()秦小虎不好直接面对范轻眉,但他对范家小姐无疑还是关怀的,起码如果果真如范轻骨所说,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因为自己才离家出走的,所以秦小虎应该也必须负起自己所应该负的责任。
现在,他就在很仔细的听着茹忆的汇报。
“不错,继续跟踪。”打发走茹忆之后,他很庆幸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范轻眉果然是个坚强的女人,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女人。而整个过程中紫檀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此时突然开口问:“将军,你……是不是喜欢那位范家小姐?”
“为什么这样说?”秦小虎问。
“不知道,但奴婢知道,那位范家小姐一定是喜欢你的?”紫檀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还是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酸味。
“为什么,你认识她还不到两天。”秦小虎很惊讶。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紫檀理了下鬓边的一缕乱发,幽幽的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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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而舅舅收养她之后不久也去世了,于是这个可怜的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就被安上了不祥的标签,再没有亲戚愿意收养她,只好沦落街头。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做人贩子,被一个好心的人贩子养到了十六岁的紫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每天那个人贩子都用看着一堆金币般的眼神看着她rì见姣好的面容,使得她少女敏感的心中一阵阵的发毛。
也就是她十六岁的那年,奴隶市场上,颇具生意眼光的巴德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潜力,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她就有了一个主人。
巴德买下她之后,本着“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的伟大原则,在紫檀身上进行大量的教育投资,包括唱歌、跳舞、美术、鉴赏等科目,还有些难以启齿的课程则让少女羞怯的心一阵阵的悸动。
三年后,紫檀十九岁,样貌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巴德开始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授她商务技巧和社交礼仪。
之后没多久,赞加联邦就对加纳多宣战,巴德参加了联军,紫檀也就来到了战场。
后来,就遇到了秦小虎,紫檀的主人,也变成了秦小虎。
孤苦伶仃的身世一直是紫檀心中挥之不去的痛,尤其和范家的这位大小姐相比,她更是自惭形秽。自从范轻眉出现的那一刻起,秦小虎从舞池中慌忙抽身之后,紫檀——就再没抬起过头来。
老谋深算的巴德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怕秦小虎如果和范家小姐亲密起来,那紫檀在秦小虎心中的分量和她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不大了。所以跟在范轻眉身后的二十多个随从中,有一些就是巴德派去的。其目的有二:第一,尽量阻扰秦小虎与范小姐亲近,确保紫檀的地位不下降;第二,加强与范小姐的客情关系,毕竟范家是数一数二的潜在客户。
因为范家的地位与雄厚财力,其他商人也纷纷派出了自己的随从对她加以保护,以免涉世未深的范小姐听信了其他jiān商的花言巧语。
一支牢固的队伍就这样诞生了,秦小虎后来戏称其为“木兰军”。在战争结束之后,“木兰军”的称号被载入了史册,使得许多笨手笨脚不会针线的女孩子发现生活原来还有希望。
大唐京城,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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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勤王军队派出的斥候在看风景时不小心发现了这队人马,在范轻骨很随意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为首的要员们被请到中军大帐,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
发现范轻骨等人的这支部队是由宛城太守临时招募的义勇军,太守大人因为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也欠佳,所以并没有亲自统率,目前这里的最高长官是太守的小舅子范岱,恰好与范轻骨同姓。
“范岱?饭袋?”一听这名字秦小虎就开始在心里嘀咕,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席间,范轻骨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范将军,贵军在这里驻守多久了?”
“嗯,大概有几个月了吧。”范岱口中嚼着一大块肉,含糊不清的说。
“几个月了……”范轻骨玩弄着手中的筷子,陡然提高音量。“范岱,你可知罪。”
范岱被吓了一跳,猛的一哆嗦,双腿发麻,险些坐在地上。连忙问道:“大人,卑职、卑职何罪之有?”
“消极怯战,养寇自重,置社稷安危于不顾。”范轻骨斩钉截铁的说,又是回头问秦小虎,“按大唐律,此等罪过当如何处置?”
秦小虎虽然没读过什么《大唐律》,但听得这一顶顶大帽子被范将军不惜代价不计成本的扣将下来,想必一个脑袋应该是不够用的,但自己与那范岱无冤无仇……还是与人为善的好。于是大声回答道:“按律当斩!”
巴德等几名赞加的军官见范轻骨突然发难,虽然人看起来还在端坐,坐席下面的两条腿却早已抖得筛糠一般。这可是在人家的军营里,自己就这么几个人,假如那主帅不服一声令下,那就是一堆堆新鲜的肉酱。
范轻骨回头看了秦小虎一眼,“你倒仁慈,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范岱“咕咚”一声,双膝跪地,“范将军,有道是法不责众。再说我们在外围驻守,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只不过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朝廷的旨意,不敢擅动而已。还望范将军看在你我同宗的份上,饶过末将吧。”边说边将头叩得山响。他手下的几名副将见得主将如此,也纷纷离席,跪在范岱身后不住的磕头。
巴德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好在这个范岱人如其名,还真是个孬种。
范轻骨一声长叹,好似很无奈的说:“说实话,我也不想对同宗之人下手,奈何法不容情,却叫我好生为难……”
秦小虎在后面说:“国难当头,这些俱是可用之人,显然还心怀忠义,将军何不命他们戴罪立功?”
范轻骨犹豫了一下,只听得下面的磕头声响成一片。
“那……就依阁下?”范轻骨望向秦小虎。
“大人,就听秦将军的吧,那可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呀。”范岱涕泪横流,向前膝行了几步,抱住了范轻骨的腿不住摇晃着。
“那就暂且将头颅寄放在你们的脖子上,都起来吧。”范轻骨沉声说。
一干宛城将领见他们的主帅范岱兀自跪着,也只是不住的磕头谢恩,却不敢起身。
“都起来,听本将将令。”范轻骨厉声说。
“谢将军。”将领们稀稀拉拉的站起身来,躬身立到一边,等候差遣。
“范岱。”
“末将在。”
“把这些杯盘都撤下去,升帐议事。”
“是,将军。”
……
……
不多时,帅帐内已经收拾干净,范轻骨端坐在正中原本属于范岱的位子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此刻,他已经进入了主帅的角sè,正在有条不紊的分派任务。
“斥候大队听令,派人去联络附近所有的大唐军队,就说本将军奉圣旨召集所有京城外的驻军,要他们下午来这里报道。”
“得令。”
“工兵大队听令,抓紧时间加固营房、修筑工事,准备大战。”
“得令。”
“步兵、骑兵、弓兵等所有战斗大队听令,马上整理装备、擦拭武器、骑兵立刻去洗马。下午阅兵,不得有误。”
“得令。”
“后勤部门听令,准备晚宴,一定要丰盛,把所有物资能用的全部用上,不要节俭。”
“得令。”
“范岱听令。”
范岱一时没想到会点到自己,慌忙答应道:“末将在。”
“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份演说词,中心思想就是为圣上、为大唐效忠的决心,围绕着这个中心来写,最少三千字。嗯……如果有困难的话,我让秦小虎协助你。”
“末将……得令。”
……
……
别说,叼着笔杆的范岱还真可爱,秦小虎就这样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已经看了起码两个时辰了。
那张雪白的纸上至今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演说词。
“不写了。”范岱将笔和纸往前面重重的一推,“秦将军,你说说,末将哪里会写这些东西,范将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秦小虎笑眯眯的说:“是呀,将军大人即不能文,想必能武。那一身的本事,应该是用来上阵杀敌的,而不是在这里卖弄笔杆子写什么演说词。请您稍等我这就去和范将军说,拜您为先锋去攻打加纳多,必能旗开得胜。”说完作势要往出走。
范岱连忙拉住他,“将军且慢,这个……末将一向低调,不喜欢争功,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那这个……”秦小虎斜着眼睛看了看纸笔,又看了看一向行事低调的范岱将军。
“我写,我这就写。”范岱愁眉不展的坐了回去,咬着笔杆继续发呆。秦小虎也不理他,继续坐下去翻巴德送给自己的**,从中比较大唐文化和赞加文化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