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塔很谨慎,并没有让自己的部队全部排成排过河,而是每五千人分作一队,再每一百人一小队,以小队为单位一个个的顺序通过。在前两个小队安然抵达对岸之后,穆兰塔带着自己的亲兵作为第三小队愉快的上了桥。对岸长长的芦苇丛中,范轻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低声问身旁的范岱,“敌人是不是有所察觉?怎么分批分期而不是一起过河?”
范岱紧张的握着手中的短剑回答:“属下也不清楚,不过兄弟们隐蔽得都很好,敌人应该不会发觉。”
“嗯,那再看看吧,告诉兄弟们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
……
范轻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骄纵狂妄的穆兰塔此时会变得如此谨慎。既然敢于肆无忌惮的屠戮平民并且将尸体就顺手往河里一丢,应该是骄兵的表现才对……想不明白,索xìng不去想了,继续密切的关注敌人的渡河行动。
其实穆兰塔的想法很简单,说出来是一定会让范轻骨汗颜的。加纳多将军不相信大唐人的造桥技术,怕人太多了一起上去会将桥压垮……
野蛮人啊,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文明的力量呢?造桥的鲁班大师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仰天长叹之后再揾几滴英雄泪……这座桥,就算是坦克开上去也压不坏,何况区区的一些人马,都是血肉之躯。
穆兰塔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的行进着,脚下的石桥上面刻着古朴的三个大字——赵州桥。
……
……
“传令,准备出击。在敌人的下一个百人队走到桥中间时一起冲锋。”范轻骨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将军,是不是再等一等,敌人才过来一小半呢。”
范轻骨回过头横了一眼范岱,“就因为敌人少,我们才有必胜的把握,人多了你打得赢吗?”
一句话点明了里面的厉害关系,范岱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多亏将军大人深知兵法素有谋略,要是按自己的想法只怕将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连忙一边答应着“是,将军明鉴。”一边匍匐着爬走传令去了。
当六千加纳多士兵成功渡河之后,大唐军队展开了疯狂而有效的进攻。
……
……
与京城火夜有些类似,穆兰塔想要撤退的话就必须回转头从自己人中杀出一条血路;与京城火夜不一样的是,那次加纳多将军面前的是大唐京城纷繁纷杂的巷道以及黑暗中隐藏着的种种危险,而现在他面前则是大片大片的旷野可以任由铁骑驰骋。惊弓之鸟般的穆兰塔并没有多想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带领手下的数千将士一声大喊,直接硬碰硬的杀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范轻骨的乌合之众毫不引人意外的被一冲即溃,他目送着加纳多将军远去的背影很明智的没有下令追击,而是集中了优势兵力阻止敌军过河,桥上的那个百人队弃了战马飞奔回去了。范将军手持长枪昂然立在桥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随后是双方互shè弓箭,但北渠河很宽,无疑是shè不过去的。如果秦小虎在场的话,一看范轻骨站着的位置他就不会无谓的浪费力气和箭矢。
北渠河赵州桥一战,范轻骨胜,穆兰塔负。
多年以后战争的尘埃终于落定,史官找到了范轻骨元帅,很恭敬的请教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加纳多乱匪将从赵州桥上经过。范轻骨淡然一笑,很优雅的回答道:“很简单,因为附近的其他桥梁都已经被我拆掉了。”
……
……
穆兰塔突出重围,惊魂稍定之后点了一下自己剩余的队伍,还有五千余人。加纳多将军一声长叹回头望去,那个方向有自己的十万大军但中间隔着一个叫做范轻骨的家伙。事实上当他方一看到大唐军旗上那个龙飞凤舞的“范”字时,底气便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只有五千人,他自然不会傻到回头去触那个自己的克星,而是沉着的下了命令,要部队继续向北进发。
失去了主帅的十万官兵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便决定分兵北上,以五千人为一队各自为战。人数少了,首先给养的压力会大大减低;其次被全歼的机会也基本为零。于是,加纳多人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又分成了小队准备回家,但是,他们能回得去吗?
会议上加纳多人也做了深刻的检讨,觉得屠杀无辜百姓并将他们的尸体抛入河中是导致此次溃败的最直接原因,我们是勇敢智慧的民族,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次会议中总结出来的jīng神拯救了亿万大唐的黎民百姓,起码加纳多人从这以后,就再没大规模的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过毒手。至于他们是怎么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原因很简单,范岱留下的那个侦查敌情的士兵很不幸的成为了加纳多人的俘虏。
“我们不杀你,是为了让你给大唐将军带句话回去。”一个加纳多将领手持钢刀“唰”的一下劈开了紧缚住俘虏双手的麻绳,接着将腰刀缓缓的插入刀鞘之中,又说:“半渡而击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话三天之后在此堂堂正正的决战。请你们将军放心,我们草原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之事,不会趁你们过河的时候展开攻击,让他安心列阵好了。”
“是,是。”俘虏捡了一条xìng命哪里还敢多说话,连手上的麻绳都来不及去除便转身跑去,生怕对方反悔。踉跄着摔了一跤却也顾不上疼痛,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起身继续飞快奔跑,仿佛离加纳多人远上一分便多上一分生的希望。
十万加纳多士兵屏息静气的看着大唐俘虏的身影渐渐的从地平线上消失,为首的一名将官叹了口气说:“好了,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走吧。”
“大人,是不是再等等,万一他又回来了呢?”
将官已经调转马头,很不屑的说道:“不会的,贪生怕死的大唐人又怎么敢再回来。兄弟们,跟我走吧。”随着一声呼哨,五千人马跟在他的身后向正北方开拔,留下烟尘滚滚,遍地黄沙。
……
……
“将军,加纳多人约您三天之后在河对岸决一死战。”
范轻骨有些怜悯的看着站在下面的这个士兵,见他衣衫破烂污秽,身上还有不少的伤痕,再加上没命的喘着粗气,一看可知在敌军营中吃了不少的苦头。淡淡的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你这次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将军,小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个士兵还真是执着,眼看得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偏偏还要强撑着汇报。范轻骨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和声说:“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汇报不迟。”
士兵却依然不依不饶,根本不领范将军的情面,咳了两声又说:“将军大人,小的身*体无碍。加纳多人说他们绝不会做卑鄙无耻的半渡而击的事情。”
范轻骨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尽管他深知兵者诡道也,面对敌人不能有宋襄之仁的道理,但就这么当面被人骂做卑鄙无耻也是很难下来台的。本想重重责罚又怕刚从敌营被放回来的士兵身体太虚弱,万一一不小心给打死了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他有些厌倦的挥了挥手说:“这人被敌人虐待的神志不清了,赶紧带下去好生看护。”说完不待对方反应便施施然走进了后帐。
“将军,怎么去得这么久,奴家都等着急了呢。”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从床帏里传了出来,声音甜得有些发腻,隐隐还能看见帐中有个苗条的身影正在扭动纤腰,展示着风情万种。
“小美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范轻骨飞快的踢掉鞋子扑上床去,片刻间便有含糊不清的申吟声传了出来……
……
……
“将军,三天后就要决战了,您可有什么妙计?”范岱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深知自己队伍的战斗力的,要是在草原上与加纳多的悍勇骑兵对决的话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只不过是会不会全军覆没的问题。
身披青sè长衫的范轻骨好整以暇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范岱问道:“决战?谁说要决战?”
范岱一愣,接着认真的解释道:“就是那个被加纳多人俘虏的士兵说的呀,现在军营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军心不稳呀。”
范轻骨将茶盏放下,用忧郁的眼神望向无尽的夜sè之中,缓缓说:“范岱,军中我是主帅还是他是主帅?决战的问题是本将军说得算还是一个小兵说得算?”
范岱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他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居然会涉及到范将军在军中不可争议的领导地位,这种事情往大里说完全可以冠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就算是当即将自己“咔嚓”了也是有道理的。“范将军,自然是您说的算,属下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要决战的不是加纳多人吗?”
“范岱,我再问你,大唐的军中是大唐将军说得算还是加纳多人说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