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忆 第六章 昔日仇人

作者 : 雨夜风飏

()未名镇离云都并不远,只有短短二十多里的路,普通人步行只需要三个时辰就能走到,而就是这并不长的距离,秦飏两年来却没有走过一次,甚至两年来一步也没有离开剑宗分殿,并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秦天一直在寄给秦飏的信里说,要秦飏好好修行,自己在未名镇一切都好,不用挂念。原本秦飏去年就要回去的,不过在去年假期前的一周收到秦天寄来的信,信里再次嘱咐秦飏要刻苦修行,不需要回去,再加上那时候的秦飏正在修行踏云步,所以去年的假期秦飏并没有回去未名镇,而今年不一样,现在的秦飏在剑术上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虽然灵力修行还远远不够火候,不过秦飏再也按耐不住对爷爷秦天的思念之情,决定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回未名镇一趟,看望自己的爷爷秦天。

二十里的路不算远,以秦飏现在的修为来说,只是一个时辰不到,便来到了未名镇镇口,看着镇口那熟悉的马棚,秦飏心里不禁变得激动起来。

回来了!两年了,我终于回来了!秦飏在心里呐喊着,由于心中的兴奋与激动,秦飏的双手不禁在轻轻的颤抖着,眼眶也微微泛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的激动也渐渐平复下来,再次看了一眼镇口的马棚,秦飏迈开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镇上熟悉的一幕幕,秦飏不禁回想起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情景,那时候自己经常和慕枫大哥一起玩耍的画面不禁浮上心头。想着那些快乐的回忆,秦飏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脚步也慢了许多,似乎想要在这短短的距离里,把往事再回忆一遍一样。

正在这时,一个秦飏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哪怕是过了两年,秦飏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

“哟,这不是秦飏那个小子吗,两年看不到人影,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害得我两年来都找不到个可以捏着玩的人,哈哈哈。”这声音十分清朗,还带着一分稚女敕,但是那轻蔑的语气,却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比秦飏大上两岁的少年,在他身边还站着四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

秦飏听到说话声后便停了下来,眼中的柔和早已淡去,看着那几名少年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和一丝凌厉。

“林晨,是你!”秦飏盯着那名少年冷冷的说道。

这名少年正是林晨,仗着自己家里在未名镇的势力和财富,在镇里到处欺负幼小孩童和孤寡老人,秦飏以前在未名镇的时候,几乎每次出门遇到林晨,就要被他和他的那几个跟班狠狠揍一顿,慕枫在的话还好说,毕竟慕枫的年纪要比他们大上一岁,而且由于慕枫一直都参加镇上的集训,身体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强壮的,所以慕枫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敢继续欺负下去,可要是慕枫不在的时候,秦飏每次都被打得很惨,回到家中告诉爷爷秦天,秦天也只是摇头苦笑说,以后避着点他们,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了。

对于这个在小时候给自己留下痛苦回忆的人,秦飏当然记得,而且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要坚持变强的,自己在剑宗分殿的两年是如此的刻苦,并不是为了以后找那些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报仇,而是要变得不会在被人欺负。

在剑宗分殿两年的苦修中,秦飏对于林晨的恨意已经淡了许多,甚至已经不太在意过去的事情了,在苦修的过程中,他也渐渐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懂的道理,不持强凌弱,就是他的明悟之一。

可是现在,听着林晨那轻蔑的话语,看着他那满是傲气与不屑的脸庞,原本已经淡忘的不堪往事此时却清楚的呈现在秦飏的脑海里。

“是我,怎么了?跑到外面躲了两年,现在回来了,拿着一把破剑就以为自己是高手了?我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个贱皮子,一脸的找抽样。”林晨说完后还转身和那几个跟班低语了两句,然后五个人看着秦飏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不屑和挑衅。

秦飏的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冷了,握着长剑的左手因为用力过大的关系,指骨已经微微泛白,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秦飏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们,想打架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秦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生硬,隐约中还带着一丝凶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凌厉气质,眼神中还有一丝择人而噬的疯狂!

林晨显然被秦飏所散发出的气势吓到了,在他的眼中,以前的秦飏只不过是个挨打连手都不敢还的懦弱小子,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秦飏,却有着一种让人恐惧的感觉。

不过林晨眼中的慌张马上就消失了,在他想来,自己家在镇上也有一定的势力,这小镇上的同龄人中,他还没有怕过谁,而且自己这边有五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一边想着,林晨叫嚣道:“大家一起上,过会给我往死里打!”说完便带着那四个跟班朝秦飏围过来,林晨的眼中带着一丝狰狞,似乎已经看到秦飏被他打倒在地,痛苦挣扎的样子。

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五人,秦飏心里的愤怒反而平静了下来,耳边似乎响起了邱浩曾经说过的话。

“剑宗的武学十分看重心xìng,不同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对剑的理解。”

“千万不要让愤怒冲昏头脑,这样会让你的剑意充满暴戾,轻者修为大减,重者则走火入魔!”

“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要学会控制情绪。”

“记住,沉着、冷静、善思,这三点是学好剑术,领悟剑意的关键所在。”

邱浩说的每一句话,秦飏无疑都牢记在心,在这个关键时候,这些话更是点醒了愤怒中秦飏。

眼神依然清冷,不过现在秦飏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林晨,秦飏只是拿起左手中的长剑,做出一个前刺的简单动作,秦飏出剑的速度很快,这位平时缺乏锻炼的大少爷,此时怎么可能躲的开这前刺的一剑,带着剑鞘的长剑虽然不能贯穿林晨的身体,但是却狠狠刺在了林晨的右肩上,林晨只觉得从剑鞘上传来一股大力,狠狠的冲撞在自己的右肩上,然后整个人便向后倒飞出去,直到落在地上,肩上才传来一阵剧痛。他的那四个跟班看到这一幕,顿时停下脚步,眼中满是吃惊的看着秦飏,一时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上。

林晨坐在地上,吃痛大叫起来,看着秦飏的眼神也变得陌生起来,隐隐还可以看到一丝恐惧,来不及多想什么,林晨慌张的对着那四个愣在原地的跟班大喊一声:“愣在那里做什么,给我上啊,你们几个饭桶!”

可以看出,那几个跟班的眼中也有一丝慌乱,不过在林晨的大喝中,还是慢慢的靠近秦飏。

秦飏看着这几个林晨的跟班,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脚踩踏云步,飞快的闪到其中一个身前,同时手中长剑斩出,剑鞘狠狠的敲在那个跟班的胸部,瞬间就将那人击飞在地。

而在这时,另外三个人中那名个子较小的跟班瞬间反应过来,一脚踢向秦飏,其他两人见状也向秦飏扑去,秦飏也不躲,剑鞘狠狠抽在那小个子踢过来的右脚上,那名小个子的跟班被秦飏这一抽,踢出去的右脚吃痛立刻收了回来,整个人因为右脚的剧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脚申吟起来。

这时,另外两名跟班的拳头已经向秦飏挥来,秦飏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身子朝左边偏去,躲开了其中一人的拳头,同时剑鞘上挑,抽在另一名跟班的腋下,那名跟班被这一抽,怪叫一声,握着自己的腋窝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试图缓解自己的痛苦。

剩下的最后一个跟班,看着自己这边五个人有四个躺在地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站着,呆呆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看着秦飏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乞求,身体还在轻轻的颤抖着,看他那个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失禁的可能。

秦飏瞟了他一眼,微微哼了一声,却没有向他动手,而是走到了林晨面前。

看着坐在地上,捂着右肩,满脸慌张和害怕的林晨,秦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滚!”

听到这一声“滚”,林晨四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五人如获大赦般的随意认准一条路就慌忙的跑了。

轻轻叹了口气,秦飏看着手中那还未出鞘的长剑,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神sè,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打炮了林晨五人而高兴,反而是有一些担忧。

秦飏担忧的当然不是自己,他自己倒是不怕林晨来报复他,但是他怕自己的爷爷遭到林晨的报复,自己在的时候还好说,可自己一离开这里,不知道林晨这种小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带着这种担忧的心情,秦飏也无心在回忆往事,快步朝家里走去。

虽然秦飏的家在未名镇外围,但是未名镇的面积不是很大,以秦飏的脚程算来,也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走到家门口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木门,还有那低矮的木墙,秦飏的目光再次变得热切起来,飞快的跑到门前,推门而入,大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院子里的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前的那几株花苗和院里种植的那几棵雨荷树,两年的时间,雨荷树已经长高了不少,枝叶也更加的清脆茂密,那几颗花苗也不再种在花盆里了,而是移到了那几棵雨荷树的旁边,花株的地方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却只有不到两尺的高度,花树的上半部分分出了许多细细的花枝,指甲壳大小的叶子布满了整个花树的上半部分,看起来朝气蓬勃。

秦飏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却没有听到爷爷秦天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以前自己回家的时候,都会大喊一声我回来了,然后才进门,而秦天每次都会站在主屋门口微笑的看着秦飏,说一句回来了就好。

可是今天自己是两年来的第一次回家,按理说爷爷听到自己的声音应该会高兴的站在主屋门口笑着说,“回来就好。”

可是,秦天却没有出现,也没有听到意料中秦天慈祥而爽朗的声音,秦飏不禁为此感到奇怪。

轻轻的走进院子里,从院子里的那几棵植物可以看出,应该是有人刚刚打理过,主屋的门是关着的,秦飏想了想,觉得爷爷应该是刚刚出门,可是又想不出爷爷会去哪里,菜园就在家的后面,如果是打理菜园的话,主屋的门是不会关着的,而且浇水用的水壶,那把陈旧的铁锄,也都放在院子里,自己的爷爷又不是那种喜欢串门的人。

怎么想也想不出秦天到底会去哪里,秦飏索xìng直接推开主屋的门,走了进去。

刚进屋内,就有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秦飏赶快一边挥手驱散灰尘,一边向屋内看去。

屋里的摆设和两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屋里的家具上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应该有快一份月没人住过了。

看着这许久无人打扫的的主屋,秦飏心里大惊,当下不再犹豫,立刻跑到以前秦天住的房间里,打开房门一看,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和主屋一样,蒙上了一层灰尘。

秦飏没有看到爷爷秦天的身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那一层薄薄的灰尘,秦飏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样,呆呆的站在哪里。

不过很快,秦飏便想起了一件事,既然主屋好久没人住过了,那院子里的那几棵植物为什么还有人去打理?

想着想着,秦飏意识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慕枫的父母帮忙打理的院子。慕枫的父母平时待人和善,为人亲切,而且和爷爷的关系也是很好,如果爷爷不在家,那么院子应该会拜托他们打理,他们肯定会知道爷爷到底去了哪里。想到这里,秦飏不在犹豫,转身向慕枫的家里跑去。

两家离得本来就近,秦飏的速度又快,只是数次呼吸的时间,秦飏便跑到了慕枫家门口,另秦飏高兴的是,慕枫的母亲正在自己院子里给种植的一些花卉浇水。

“伯母!”秦飏大喊一声,然后跑进了院子,站在慕枫母亲的面前。

慕枫的母亲叫做白秀,是个漂亮的中年妇人。

听到秦飏声音,白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去,看着站在面前的那个少年,白秀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高兴的笑道:“是秦飏吗?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十分想你呢,两年不见,你长高不少呢。”说完放下手中的水壶,温柔的模了模秦飏的头。

秦飏看到白秀,心中也是十分欣喜的,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爷爷的事,对于白秀的问候只是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就开口问道:“伯母,我爷爷去哪里了?”

白秀听秦飏这么说,先是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有些歉然的道:“你看我,真是的,看到你就高兴的把这事给忘了,你的爷爷没事,一个月前,他来到我家跟我说,要出趟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嘱咐我要是看到你回来的话,就告诉你去他房间里的枕头底下看他留给你的一封信,还拜托我帮他打整院子里的那几棵雨荷树。”

听到白秀这么说,秦飏也放下心来,只是奇怪秦天会去哪里,不过想到爷爷既然给自己留了一封信,秦飏就明白爷爷应该会在信里告诉自己他有什么事情。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秦飏也是轻松了许多,看着白秀的眼神也亲切了起来,探头向院子里看了看,秦飏问道:“伯母,慕枫呢?怎么不见他人?”

听到秦飏提起慕枫,白秀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慕枫这孩子去器魂宫学习去了,两个月前回过一次家,他心里也是十分挂念你呢,回来的时候向我们打声招呼就跑去找你,可是你都不在家。”

听白秀这么一说,秦飏大吃一惊,想了想,自己的确是两年都没有回来过,不过自己两年前离开这里的时候,是放了一封信在慕枫院子里的,想到这里,秦飏赶忙说道:“伯母,我两年前去云都学习去了,那时候我来你们家看了一眼,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我还留了一封信给慕枫呢,那时候你们去哪里了呢?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白秀笑了笑,道:“你的那封信我们已经交给小枫了,那天说来也是巧,一位自称是器魂宫的中年人看到刚刚从镇上集训回来的小枫,说他资质不错,有学习器魂宫能力的天赋,那人和慕枫一起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说他会在云都的云楼等我们,让我们第二天带小枫去那里找他,说完就离开了。”

“他留下了一个信物给我们,让我们第二天拿着这个信物带着小枫去云楼,本来我们是不希望小枫去的,不过闹不过这孩子,最后答应他带他去,本来是想和你说一声的,不过小枫说等去了云楼回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再跟你告别。”

“可谁知道,我们到了那里后,那名中年男子给了我们一些金币,告诉我们说这孩子就留在他那里,他准备直接带小枫返回器魂宫,由于看了他的信物以后,我们也放下心来,就回来了,而小枫则是留在他身边。”

“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分开的时候,小枫还告诉我,让我带他向你说一声,我们回到家里时,就看到你那封写着要去剑宗学习的告别信,小枫他半年左右会回来看我们一次,不过没想到你过了两年才回家,回来的那几次,他也没有见到你。”

秦飏听白秀说了这么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因为慕枫现在不在家里,秦飏的心情也有些低落,看着白秀道:“伯母,伯父在家吗?我问候他一声,准备回去看爷爷给我留下的信。”

白秀摇摇头,道:“你伯父去镇上购买rì常用品去了,现在不在家,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过会等他回来,就在我家吃个饭,回来的这几天也可以住在这里。”

秦飏瑶瑶头,道:“谢谢伯母,不过我现在还是比较想看看爷爷留给我的信,等我看完后再来向伯父问好,现在我就先回去了。”

白秀见留不住秦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秦飏长大了。”

秦飏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和白秀又聊了两句,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走到爷爷的房间里,看着那张朴素的小床,秦飏心里想着,爷爷留给我的信,会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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