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寒挂了电话,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有说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想让王秋伟和江小凡担心,因此王秋伟和江小凡还不知道林忆寒刚才做手术取的是子弹。王秋伟见林忆寒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林忆寒想了想,道:“阿伟,你千万别回惠州了,龙帮现在正到处找我们。”
王秋伟和江小凡一惊,他们都是从龙帮逃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龙帮要处理叛徒。王秋伟道:“我爸爸在罗湖做水果生意,需要我帮忙,我早想不回去了。”林忆寒和江小凡在罗湖区住过,打了火木帮一顿后才搬到了福田区。
如果王秋伟能跟着他爸爸过上普通的生活,林忆寒也为他高兴,道:“真替你高兴,等我好点,我们就去看看你爸爸,”林忆寒记得他还有个弟弟失散了,又问,“你弟弟找到了吗?”
王秋伟道:“还没有,我爸爸留在深圳做生意就是为了找我们两兄弟,等安定下来,我们就慢慢找,希望可以找到。”
林忆寒道:“一定可以找到的,到时候就可以一家人团聚了。”
江小凡听道林忆寒说“一家人团聚”,突然想起前几天林忆寒家里寄来的一封信,道:“老大,你去惠州时,你家里寄了一封信来。”
林忆寒在罗湖区租房子时曾经给小时候的朋友李小军寄了一封信,那时候他没有呼机、电话,也没有收信的地址,因此只讲了自己的情况和住址,没有收到回信,也不知道李小军有没有收到信。
后来搬到福田区曾婕韵家,这房子高档了许多,还有信箱,于是又给李小军写了一封信,并且把回信的地址留在了信上。
林忆寒出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家里的音讯,确实很思念家乡,大喜,道:“信呢?”
“在家里呀。”
“你马上回去拿信来,我要看看写了什么。”
江小凡尴尬地笑道:“不用回去了,我已经拆开看过来,我知道写了什么。”江小凡心里把林忆寒当做了自己人,拿到信时,想也没想就拆了。李小军在信里面讲了一些男人的话,江小凡才觉得偷看别人的信有些不妥。
林忆寒也没想道责怪江小凡,问道:“信里面写了什么?”
江小凡见林忆寒似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道:“信是叫李小军写的,他说他在县城读高二,很久才回一次家,所以回信迟了。”
林忆寒笑道:“这小子读高中了,难怪这么久才回信。”又急问道,“还有呢?”
江小凡扭扭捏捏地道:“他还问你有没有搞到女孩?”她竟然把李小军用的“搞”字复述出来,这“搞”字含义太多,江小凡当时就觉得这字有点邪恶。现在说出来,仿佛自己和林忆寒之间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霞。
林忆寒和王秋伟都笑,也不知道是笑李小军用词,还是笑江小凡的窘态。反正江小凡认为两个男人就是笑她,又想起信里面的一个内容,赶紧道:“他还说你家后山要做电站,山上的坟都要迁走,叫你有空回去一趟。”
林忆寒一怔,他妈妈和爷爷的坟都在后山上。头皮说黑沙帮给了龙帮两个星期抓他,黑沙帮的老巢又在深圳,躲在深圳也不安全,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道:“好,小凡,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回家一趟。”
王秋伟和江小凡齐惊道:“回去,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回去?”
林忆寒知道自己只要不剧烈动作,身体就没有问题。龙帮和黑沙帮一定知道他中枪受伤,肯定会到医院查,他留在医院是最危险。麻药一散,不敢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林忆寒只说有事,要立刻出院。江小凡和王秋伟苦苦相劝,无奈林忆寒主意已定。
医院知道受枪伤的人都不会在医院呆太久,象征xìng地反对了一下便给林忆寒办了出院手续。三人拦了辆的士回家。林忆寒是狼狈地从李家沟逃出来的,决定回家后,便想着怎么样回去才风光。
人都有虚荣心,林忆寒也不例外,特别是他现在有钱了,更加有炫耀的资本。坐在出租车的时候,他突然想买一辆车,1999年的时候,轿车绝对是奢侈品,是最能炫耀的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忆寒都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兴奋。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却与汽车无关。
他梦见一个地方,圆的,不对,准确来说是球形的地方。直径有一百多米,像在一个大篮球的里面,没有门,门牙窗,里面更没有一个人,连自己也看不见。他却可以在球里面到处看。
球形空间上面跟天空似地,只是很小,还没有云。下面是一大堆的石板,石板乱七八糟堆着,像极了地震后倒塌的房屋废墟。林忆寒看到废墟堆里有一些白sè的石头,石头跟拇指大小,每一块都透明发亮。还看到几块紫sè的石头,也是晶莹透亮。
正在这时,林忆寒被尿憋醒,从厕所出来,想起刚做的梦。他是每晚差不多都会做梦,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奇怪的梦。躺在床上想着梦里见到的东西,突然觉得那紫sè的石头曾经见过。
他忙下了床,开了灯,从床底下翻出那些东西。王秋伟跟林忆寒一起睡,被打光刺醒,梦呓般问道:“一汗,你干嘛呢?”
林忆寒道:“看一样东西。”拿着那两块紫sè的石头,跟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轻声嘀咕,“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秋伟趴在床沿上看着纸箱里的几样东西,最先拿起了上面的一块铁,翻来翻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林忆寒也不知道,道:“不清楚,像一条鱼,但是只有一只眼睛。”那铁块现状像鱼,而且身上也有似鱼鳞一样的花纹,一边还有一个圆圈像鱼眼睛,因此林忆寒说铁块像鱼。
王秋伟道:“哪里有眼睛?”
林忆寒从王秋伟手上拿过铁块,翻过另一面,指着鱼头的圆圈道:“这就是鱼的眼……”
话没有说完,林忆寒看到手指他说的鱼眼睛处有道圆凹槽,原先不是这样的。也没再把话说下去,把铁块拿近眼前,仔细地看起来。
铁块确实有一道半厘米深的圆形凹槽,林忆寒记得昨天晚上看铁块的时候,凹槽里面还是有东西的,那是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戒指陷在铁块里,而现在戒指却不见了,留下一条凹槽。
林忆寒把纸箱翻过来,在地上拍了几下,倒出来的东西是一本书,四块勋章,就是没有小圆圈。
“咦?奇怪了,怎么不见了,昨天都还在的!”
“什么东西不见了?”
林忆寒指着圆形凹槽道:“这里面镶嵌有东西的,现在不见了。”
王秋伟道:“会不会月兑掉了?”
林忆寒摇摇头,他小时候就曾用手挖过,哪里挖得出来,岂是那么容易掉的。再仔细看,铁块满是血渍,唯独圆圈附近没有一点,像是被什么吸去了一样。林忆寒把铁块和两块石头用水洗干净,又看了许久,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王秋伟陪着看了一会,拿着《无量子纪事》问了半天。林忆寒只告诉王秋伟,是卢老头给他的。王秋伟最羡慕林忆寒,所以对武功的事也很感兴趣,虽然没有练出劲气,但是身体也练得跟水牛一样。林忆寒有了劲气,不太练肌肉,反而没有王秋伟长得强壮。
林忆寒一直想帮王秋伟练出劲气,但是却毫无办法,每次看到王秋伟羡慕的眼神,林忆寒就于心不忍,因此尽量少在王秋伟面前提劲气,连“降龙十八掌”也没有跟他讲,否则还不羡慕死他。
王秋伟睡后,林忆寒捧着《无量子纪事》看了一遍,他现在认识繁体字了,亲自看,前面几页卢老头曾经翻译过给他,意思差不多。这书中的经脉图比起《降龙十八掌》和《金刚大力决》的经脉图来,要简单许多,画的都是最粗大的奇经八脉。
后面的是一百零八个武林高手的故事,有些是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有些是各派的高手。故事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生活年代,所擅长武功,有哪些丰功伟绩。即使是这样也看得林忆寒惊叹不已:“太厉害了吧,我现在劲气恐怕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最后是一张透明的薄纸,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看得林忆寒一头雾水。
看完才重新睡下,早上醒得晚一点,两人还在床上,王秋伟的呼机就“嘀嘀嘀”地吵起来。两人惊醒,因为这个呼机还是龙帮给王秋伟的,一般都是龙帮的人才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