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策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电话是谢当打来的,接通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爸,他们绑架了我……”
曾策心里一凉,那是他儿子――曾东的声音,忙道:“东东,你怎么了?谁绑架了你?”
电话是谢当打来的,当然是谢当绑架了他儿子,不过曾策惊慌失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余。吴chūn梅也大概听明白了发生什么事,脸sè煞白,忙来抢电话。
电话里传来谢当的声音:“曾老板,什么绑架不绑架的,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儿子只是在我这里玩几天,等我们合作完了,我自然会送他回去。”
曾策挣月兑吴chūn梅的手,对着电话道:“你……你这是违法的……”
“都说了请他来玩几天,请客也犯法吗?”
吴chūn梅急道:“你想怎么样?你要多少钱?”
曾策转述道:“谢当,你想怎么样?”
谢当道:“我不想怎么样,我给了你三千万,你儿子在这里做人质,做完生意,我自然把你儿子还给你,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曾策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别伤害我儿子。”
电话传来一阵笑声,然后挂断了。曾策拿着电话呆住了,一心想发财,没想到却惹祸上身,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宝贝一般。吴chūn梅情绪激动,大力捶打着曾策,怨道:“看你惹的什么人,东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曾策气道:“人是你弟弟找来的,在我面前发什么疯。”
吴chūn梅打得更凶,骂道:“好哇!怨起我来了,你个枪靶子……”
曾策也是忍无可忍,推了吴chūn梅一掌,大声道:“本来好好的,就你出的馊主意,非要捞一笔,现在好了,一分钱还没赚到,儿子却搭进去了。”
吴chūn梅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住地骂曾策是枪靶子。卸货的工人纷纷站住看,一个胆子大的上前问曾策:“曾经理,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们帮忙?”
曾策心烦意乱,喝道:“滚……”
工人走后,曾策想了想,给吴chūn明打了个电话。吴chūn明听说外甥被谢当绑架了,也大吃一惊,答应找谢当沟通。一会儿后,吴chūn明打回电话,告诉曾策:谢当不肯放人。
曾策扔下吴chūn梅,找吴chūn明商量办法去了。吴chūn梅担心儿子,也走了。曾策不敢报jǐng,动用一切私人关系,想请求谢当放人。谢当态度出奇的坚决,就是不放。
曾策又四处打听儿子的下落,请了几个人,想偷偷营救,大家一听是谢当,都使劲摇头,给再多的钱也不敢干,曾策才确定,谢当的背景不简单,心里越发地惊恐。
一晃就过去四五天,曾策两公婆束手无策,每天吵吵闹闹彼此埋怨,这天正吵着,吴chūn明来到家里。吴chūn明对外甥的感情不假,加上是他找来的谢当,这几天也忙得晕头转向。
吴chūn梅停住了和曾策的争吵,又来不停地埋怨吴chūn明:“都是你找的人,这么多人不找,你偏偏找个黑社会,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你姐姐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枪靶子,姐姐平时怎么照顾你的……不行,我要报jǐng……”
曾策喝道:“报什么jǐng,你想害死我们呀。”
吴chūn梅一愣,又流眼泪。她也不是真的要报jǐng,无非是张口乱说而已。
吴chūn明垂头丧气地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谢当说过了,只有把钱还给他,他才会放人,你们也不要再想什么办法,还是赶紧卖掉内存条,把钱还给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几天只是想着救儿子,内存条一根也没卖。原本也是打算囤一个月然后再卖的,现在只能提前卖了。曾策急匆匆出了门,去找买家。
晚上,在蓝月亮酒吧,吴chūn明见到曾策,双目无光,死人一般,感觉有些凄惨。曾策看吴chūn明进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诉吴chūn明:“完了,全完了……”
“怎么回事?”
“内存条的价格跌了,我儿子完了,我们完了……”
吴chūn明一惊,忙问道:“跌了多少?”
“百分之十。”
内存条的价格波动大,常常一起一伏,升的时候每天都不同的价钱,跌的时候也是一天一个价。前段时间内存条行情暴涨,可是前几天出现了拐点,这几天曾策忙着救儿子,完全没有留意内存条的行情。内存条的价钱短短几天就跌了百分之十,而且还在不停地下跌。
“那快点卖掉呀,亏了钱拿什么还给人家。”
“我也想呀,可是……现在根本就没人买,大家都在观望,我们又这么大量,怎么卖?”
“你……妈的,我被你累死了……”
吴chūn明说话已经没以前的客气了。曾策心里忐忑,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同。一会儿后,吴chūn梅也来了,听到消息,愣了半响,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跌呢?”
“姐,已经跌了,你醒醒吧,赶紧卖掉,还能保本,就是亏一点也能想办法补上。要是再跌下去,你们拿什么还人家,还不出来,你们一家人就等着死吧。”吴chūn明又骂了一句,“妈的,被你们累死我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曾策出去找客户的时候,被车压断了左脚,肇事车又逃了,被人抬到医院,联系客户的事主要是他负责,又耽搁下来。
内存条的价格还在跌,已经比曾策拿货的价钱还低了百分之十,单单是账面上这单生意就已经亏了三百多万。吴chūn梅也知道事情很严重,丢下曾策一个人,到处联络客户,求爷爷拜nǎinǎi才卖出了五千条,不久前还紧俏的内存条突然就无人问津了。
谢当听到一点风声,带着人来催。吴chūn明把卖掉一万条内存条的钱交给谢当,谢当嫌少,扬言要砍曾东的手,吴chūn梅无奈把自己家的三十万也给了他。吴chūn明也被敲了十万。
内存条的价钱还在跌,三个人在病房里沉着脸,吴chūn梅模了一把眼泪,怨道:“都是你,一心想发财,现在倒好,家里的钱都没了,还欠别人一债,儿子又在别人手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曾策气得翻白眼,当初想出这馊主意的就是吴chūn梅,也是她怂恿曾策做的,现在似乎忘得一干二净,还倒打一耙,道:“你……简直是泼妇……”
“你说谁是泼妇?曾策,你再说呀。”
吴chūn梅推搡着曾策,完全不顾他的断腿。曾策痛得直冒冷汗。
吴chūn明本想从这单生意上赚一笔,没想到自己还拿出十万还给谢当,感觉最冤,喝道:“吵什么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能吵到钱吗?还是想想办法吧。”
吴chūn梅道:“能有什么办法?我不管,我要救我儿子,我要报jǐng,这事是你皮包公司和谢当的事,我和我儿子是无辜的。”
一句话,吴chūn梅就把自己和这件事撇清了关系,吴chūn明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对这个姐姐,他总算看透了。良久,吴chūn明道:“黑社会可不讲道理,他们跟我也没签订合同,还不出钱,我们谁也跑不了。”
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悲苦,还是吴chūn明打破沉默,道:“姐夫,货卖不出去,能不能退回去?”
曾策叹道:“怎么退?公司因为这件事已经把我开除了,我们还欠人家三千万货款,没催我们提货已经算好了。”
吴chūn梅道:“怎么就不能退?商场还可以退呢,何况你还是他的兄弟。”
“算计人家的时候,你没当人家是兄弟,现在出了事,要求人家的时候,就记得人家是兄弟了。”曾策白了吴chūn梅一眼,没有把话说出来。
吴chūn梅又道:“你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