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大约有半尺长,身披袈裟,手拿法杖,似乎雕刻的是一名得道高僧。可偏偏这雕像的头部,竟血肉全无,是一个双眼空洞的骷髅头,与的庄严、稳重形成鲜明反差,给人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
“不可能,居然是森罗佛像!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鹤发老者一见木雕,立刻眼角一跳,一脸不可置信的失声喊道。
病容青年对老者的话语犹如未闻,不管不问,将木雕用力一举,然后抛向了空中,双手车轮般连动,不停在胸前比划,口中更是念念有词,飞快的道出一句句晦涩、古老的咒语。
“三弟,动手!这法器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千万不可手下留情。”深知木雕威力的老者,不敢怠慢,一边提醒了黑袍大汉一句,一边取出了一面造型古朴的长幡。此幡大概有丈许长,金竹为杆,黑锦为旆,上面分别用红、紫、青三sè蚕丝,栩栩如生的绣着三团跳动着的火焰。
黑袍大汉应了一声后,也立刻往筑物袋上一拍,黑风一起,一把狰狞的巨斧被他两手攥住。巨斧的头部黑得发亮,而口处却是银灿灿的,散发着犀利的寒光,使人一看便知道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病容青年的见二人全力抵抗,眼角掠过一丝不屑,接着神sè凝重的看向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诡异木雕。双手同时向上奋力一点,口中轻吐一个“疾”字。
“嗡!”木雕立刻发出刺耳的鸣叫,有些空洞的双目泛起阵阵波动。而空气中此时出现许多微如凡尘的金sè光点,正不断汇聚与木雕的空无一物的眼部。
“嗤,嗤!”的两声,木雕的眼孔中shè出两道金的刺眼的光柱,准确至极的向鹤发老者与黑袍大汉疾奔而去。所过之处,沙石皆飞,草木寸断,声势好不惊人!
鹤发老者早有准备,单手一振,使劲把长幡一挥,那团红彤彤的火焰竟破旗而出,幻化成一只展翅雄飞的火鸟,毫不示弱的迎了过去。
黑袍大汉同样没有掉以轻心,口中骤然发出一声大喝,双臂顿时肌肉一绷,青筋密布,看起来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巨力一般。接着,大汉怒目一瞪,两手齐动的舞起了巨斧,并往前狠狠的一劈。一道黑芒立即冲天而起,直勾勾的向金sè光柱飞去。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火鸟与光柱碰撞在了一起!光柱锐气凛凛,一往直前,似乎要把这只气宇轩昂的火鸟一口气剿个粉碎。而火鸟则是一爆而开,回归本源,再度变为一团红焰,顺藤模瓜的蔓延而上,片刻间便覆盖了整个光柱,远远望去,好像一根燃烧旺盛的柴棍,在空中飞速穿梭。
“嗞啦嗞啦。”的声音不断从焰底传出,宣告着其内的斗争究竟有多么激烈。没过多久,红焰猛地收拢,在不远处汇聚一体,又一次幻化鸟形。不过此鸟比起刚才气息明显大有不如,那对犀利的鹰眼也隐隐有了一丝拟人的疲惫。火鸟微微一顿后,立即双翅并用,几个闪动后就飞回了长幡之中。而那金sè光柱,彻底不见了踪影,二者拼斗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而黑袍大汉那边,情况可有些不妙了。
黑芒看起来威能不凡,实际根本不堪一击。方一与金sè光柱接触,立即崩溃消亡,光柱只是略微一顿,又立即势如破竹的向着黑袍大汉激shè而来。
大汉粗矿的脸sè闪过一抹慌张,毫不犹豫的双臂一收,将巨斧横在了身前,死死的把自己护在其内。
“砰!”,光柱正正的击在了巨斧之上。黑袍大汉感觉手中传来阵阵惊人的压力,怒目圆睁,大喝了一声,法力极速的向手臂狂涌而去,再猛一用力,将巨斧一划,终究将光柱劈成了两半。
月兑离了危险的黑袍大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然是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柄巨斧也变得坑坑洼洼,一副元气大损的模样。
病容青年见一击没有得手,也停了下来,鄙夷的看了正气喘吁吁的黑袍大汉一眼后,转首略带笑意的冲鹤发老者说道。
“岳子南,我承认你的确有些本事,不过想要威胁我,你找的这个帮手未免也太没用了一点吧。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还认为,单凭你二人联手,真的能跟我一决雌雄吗?”
“的确是老朽失算了。想不到你的花言巧语,竟能让教主如此信任,连森罗佛像这等珍贵的法器都交予了你。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二人一条生路。”鹤发老者盯着静浮在青年面前的木雕,一阵失神,然后苦笑一声的言道。
“我还是那个要求,只要你能助我取得蛛魂丝,先前的条件全都不变。”病容青年不动声sè的讲道。
“纪尉,你的疑心病太重了。老朽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可以以心魔起誓的,甚至你能拿得出天罚契约的话,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与你签订。”鹤发老者认真回道,语气真诚,倒不像说谎。
病容青年瞳孔中的失望之sè一闪而过,有几分不甘的问了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想要剥离蛛魂丝,老朽真的是无能为力。不过,我却有一种取巧的办法,可以在锁魂阵中借助蛛魂丝的奇效,进行修炼。”鹤发老者摇了摇头的说了一句后,又立马话锋一转的言道。
“哦!还有此种方法?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虚言相欺啊?”病容青年先是露出了狂喜,接着又故意脸孔一板的说道。
鹤发老者没有说话,直接单手往上一抬,一道暗绿sè光霞的从其袖口飞出,直勾勾的冲着青年飞去。
病容青年神sè一动,漫不经心的将手一探,再轻轻一抓,一把便将光霞捞到大手之中。这时光霞徐徐散开,里面赫然是一名婴儿拳头大的翠绿玉简。青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玉简后,就将其往额头上一贴,两眼一闭,大剌剌的站在了原地。
鹤发老者微微一笑,既没有出声催促的意思,也没有冒然逃离或者出手偷袭的意思。黑袍大汉则是冷冷的看着一切,好似现在发生的事与他毫不相关。
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晃变过,病容青年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眸子深处,一股难以掩饰的喜sè稍纵即逝。
“看了吧,以你的眼力应该不难判断东西的真假,现在可以相信老朽之言了吗?”鹤发老者风轻云淡的问道。
“东西倒是不假,但似乎不太完整,应该还有一部分在你的手上,没交出来吧?”病容青年眯着眼,向老者望了过去。
鹤发老者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面容一绷的冷哼道。
“哼,另一半当然在老朽的手中,莫不是你还以为我会直接将此法门白白的交给你?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了?”
“呵呵,倒是我心急了。不过我们先前定下的规矩,却要改一改。此种法门虽然可行,但风险着实也不小,居然要修炼之人的元魂移位、暂出肉身!而且仅凭我现在的法力,能引来三成左右的蛛魂丝凝聚显形,就不错了,根本不值得付出那般大的代价。”病容青年笑了笑,接着连连摇首,表现出一副大为不满的模样。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风凉话你竟然说得出口!风险固然是有,但与其中的好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你身处锁魂阵内,除了走火入魔之外,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倘若你真的走火入魔也怪不得这法门,那是你心境不稳,不管修炼何种功法,都会造成同样的结果。至于蛛魂丝之力,你现在的确只能借助三成不假,可它会随着你的修为水涨船高,甚至到以后能够动用其七八成的力量,也是大有可能之事。况且即使有现成的蛛魂丝摆在眼前,你自问有能力将其效用完全发挥吗?以你筑基中期的修为,顶多也就能将蛛魂丝激发个四五成的样子,说不得还要冒上反噬的巨大风险。如今轻而易举的便可获得三成助力,你还有何不满?”鹤发老者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讲道。
病容青年搓搓手掌,沉吟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言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借助锁魂阵,诱发蛛魂丝之力,还是有诸多缺点的,像是灵石消耗。每启动一次大阵需要多少灵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即使将那些攻击禁制全部排外,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想要时时刻刻借助它来修炼,完全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我拿到此法门,无非也就是能在冲击瓶颈的时候,多出几分推力。比起货真价实的蛛魂丝,吸引力可不止差了一星半点。”
“好!你可以出尔反尔,但老朽的话,却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先前你所许诺的东西,我可以一件不拿,不过摄魂环必须给我!我刚才的话还算数,只要你把摄魂环交给我,老朽不仅将下半部功法双手奉上,而且还可以复制一份我耗费三十余年光yīn才换来的结果,有了此物相助,至少能让锁魂阵的威力,在你手中多出一成!”鹤发老者的声音,充满了令人难以抵御的诱惑力。
“哦?想不到你这些年,还真搞出了些名堂来,修炼也不算白白落下了。如果你说的东西真有那般神奇,我自不会吝啬的。”病容青年苍白的脸sè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鹤发老者眉头一皱,语气颇为不满的嚷了一声。
“怎么?是不是还要老朽先拿出一半给你过目,你才能相信啊?”
“算了,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但摄魂环你就别想了,我留着大有用处的。况且纵使我想给你,现在大阵关闭,一时半会也是取不出来的。”病容青年摆摆手的说道。
“这么说,条件是谈不拢了?”鹤发老者布满皱纹的双眼中蓦地shè出一道寒光,手中握住的那杆长幡开始灵光闪闪,紫sè火焰更是隐隐颤抖,仿佛立即便要一冲而出,大显神威。
病容青年苦笑了一声,有几分无奈的回道。
“实不相瞒,这些jīng魂是我留着冲击筑基后期用的,拿在你手中根本发挥不出它们应有的功效,会白白浪费大半魂力的。”
鹤发老者听了此话,一言不发,仍是满面yīn沉的站在原地,一副时刻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
青年淡淡的看了老者一眼,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
“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当初我冲击中期瓶颈时候所准备的chūn阳丹,还剩下两枚,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大用了,我拿出来与你交易如何?”
鹤发老者脸sè一缓,有几分心动,低头想了一会后,才讨价还价的讲道。
“chūn阳丹?若是此丹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两枚的价值却有些不够。这样吧,你再拿一枚筑基丹出来,老朽便答应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袍大汉,身躯忽然一振,目光充满感激的看向了老者。
病容青年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靥。
“筑基丹?嘿嘿,此丹对我等来说虽没有什么用处,但也异常珍贵。我手中恰好剩下一枚,原本是为一位后人准备的,既然二弟你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推辞,一并交给你吧。”
话音刚落,他伸手往筑物袋上一拍,一黑一白两个长颈玉瓶凭空出现,在空中微微一顿,就头也不回的向着老者飞去。
鹤发老者见状,也毫不犹豫,单手一招,又是一团暗绿sè的光球,从袖口一晃而出,几个闪动的飞到了青年跟前。
老者盯着向自己落下的黑白玉瓶,一抹讥讽从眼底陡然浮现。长幡一振,紫焰化作一道流光,气势恢宏的冲了出去,正正的击在玉瓶之上。(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