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涛见突然冒出来的这黑衣人,暗暗思索这人是谁,莫不是林中的黑衣人吧,不过看这个身形,倒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看这情形,只怕黑衣人也不是这僵尸的对手,我得赶快带着师父离开这里,想到便立马朝老道士跑去。
“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老道士盘膝打坐,见侯涛过来,叹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岂不可笑。”
侯涛忙道:“师父莫要感慨了,还是赶快与我离开这里吧,我看这黑衣人,只怕是挡不了一时三刻。”说完就来扶老道士。
刚刚碰到老道士,侯涛就觉一股气劲震荡,将自己震倒,连翻了几个跟头,只觉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张口便哇的吐出一口污血,心中骇然:这老道士好生厉害。侯涛却不知老道士此刻是强弩之末,强提一口真气,凝聚全身功力,实则是破釜沉舟之举,无论成败,都活不过今晚。
老道士护身真气推开侯涛,却不动弹,对侯涛缓缓说道:“痴儿,今rì是本门福缘观生死大劫,为师责无旁贷,倘若放任此妖,只怕造甲镇方圆数百里都为一片死地,况且,此人为救为师而来,为师怎可弃他而去。”
老道士见侯涛爬起来,开口yù言,便止住了侯涛,说道:“为师曾传你本门《太yīn参同经》,你可带在身上?”
侯涛从怀中取出经书,老道士点点头,说道:“此经书是本门不传辛秘,为师曾为云游道士,多番寻访仙道不可得,仙缘难求,却侥天之幸,得此经书,悟通法门,原想凭此证的仙业,到头来却也不过一场空,垂垂老矣,尚不能超月兑凡俗,寿数大限,只在今朝。为师未免死后衣钵无人继承,现在便为你传道太yīn参同经,你能领悟多少,便全看你自身造化。”
侯涛翻开经书,伴随老道士的讲解声,或许是经此一事,悟xìng大开,原本不过是一本讲解宇宙生灭之变化的书籍,渐渐的从中悟出了点什么东西,却又看不分明,轰然一声,侯涛像是抓住了什么,渐渐的,原本晦涩的经义里竟然藏着一篇练气法门,这法门通天地之jīng义,教人如何采纳天地灵气,炼化仙根,从而超凡月兑俗,以成仙业。
且不论老道士临危传道,场中黑衣人却也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黑衣人虽然武艺高强,但人力终有尽,这边下来,气力渐渐不支,行动之中便见迟缓。
“妙哉,妙哉。追魂刀果然不亏是追魂刀,即使藏刀十五载,却仍旧宝刀未老。”这黑衣人便是原本阻侯涛去路的黑衣人,在林中看了片刻,此刻却忍不住出声了:“老夫自问出道以来,未逢抗手,败尽天下英豪,却始终未曾与你这这南方绿林第一高手追魂刀比划一翻,甚是遗憾,却不想十五载沉寂,却是藏身在了这里。”
追魂刀被僵尸一招逼退,低喝一声:“夺命剑吗?哼哼,纵使武艺天下第一又如何?”却不再理会夺命剑,刀势一转,又劈向了僵尸。
夺命剑楞了一下,面sè顿时落寞了下来:“你说的不错,纵使武艺天下第一又如何,难道还能与鬼神相抗吗?追魂刀,老夫十五年来心愿便是与你一较高下,凭你的武艺,虽不能克敌,但要月兑困却也不难,何苦与这僵尸苦苦拼斗。”
追魂刀终是不敌僵尸,被僵尸一掌扫落,僵尸趁势要一抓将追魂刀抓过来,却不防一把利剑横刺过来,于僵尸双掌之间横切过来,一个诡异的角度就切向了僵尸双目,刺啦啦一声,一道道黑血喷shè出来,僵尸发出震天的吼叫声,却原来这一剑,趁势划破了僵尸双目,僵尸虽全身刀枪不入,但眼睛却不如身体那边强劲,被利剑刺瞎了双眼。僵尸虽瞎了双眼,不能视物,但尸者,多凭一口生气辨识方位与生命,倒是影响也不大。
追魂刀诧异的看着夺命剑,似是想不到夺命剑会出手,夺命剑剑剑夺命,像是为了解答追魂刀的诧异:“老夫一生梦想就是为了与你一较高下,你可不能死在这丑货手里,还不速速退去。”
追魂刀也不矫情,起身要去牵胡道士的手,胡道士这时已经讲完道,见追魂刀过来,说道:“你也莫要劝我,老道士今rì寿数大限,不能放任妖孽为非作歹。”说罢就立起身子,猛的一道道无形气劲化成一圈圈波浪,四周的草木成圆形一样被推开,任谁也想不到,如此瘦弱的身躯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追魂刀也禁不住被推到了一旁。
老道士伸手一招,金钱剑飞入手中,迸发出炙热的金光,胡道士手掌一推,金钱剑以迅雷之势,转瞬没入僵尸的眉心,金光从脑后窜出,僵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眉心一个破口中不断有阵阵黑烟散发出来。
僵尸眉心中剑,暴怒不已,首当其冲的夺命剑被僵尸怒起一掌拍飞,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再一转眼,胡老道,追魂刀都被僵尸打翻在地,僵尸暴怒一击,威猛无匹,僵尸还要再下杀手,一掌拍死侯涛。眼见僵尸巨掌拍来,侯涛惊怒,心中连连叫道:“这下完了,我命休矣。”
胡老道这时翻身而起,手捏剑印,金钱剑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僵尸手掌,僵尸吃痛,似是对金钱剑颇为忌惮,顺势抓起侯涛就跑,众人已是强弩之末,眼见僵尸抓住侯涛,都无力阻拦,追魂刀强提一口真气,翻身去截僵尸退路,僵尸却也伤重,不愿与追魂刀拼命,虚晃一枪,转了方向就跑。
夺命剑吃僵尸暴怒一击,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原以为僵尸逃遁,自己能逃出一命,却不想僵尸转头向自己扑来,心中大惊,一个腾空要避开僵尸。
僵尸眼疾手快,见夺命剑腾空而起,一掌就将夺命剑拍下来,顺势提在手中,怒号连连,也不理会背后追来的追魂刀与胡道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林中。
追魂刀还要再追,却被胡道士拦了下来:“穷寇莫追,那僵尸眉心识海被破,就算逃了出去,也活不过一时三刻。”说完这句话,胡道士似是累极了,盘膝坐在地上打坐。
追魂刀听了胡道士的话,还在犹豫:“可是那两个人?”
胡道士缓缓说道:“此是他二人劫数,能救则救,不能救也是命数,反倒是你,明智,你在我福缘观潜修多年,老道原以为你再也不会提刀了,却不想为了老道,破了戒,老道真是罪过罪过。”
倘若侯涛此刻在这里,定要惊讶不已,原来这武艺高强的追魂刀,竟然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二师兄明智。
明智一听此话,跪倒在地:“师父,弟子这些年执迷不悟,累师父多多教诲,想当年,弟子自恃武艺高强,年轻气盛,横行无所忌,不想却yù大自满,渐渐走火入魔不可知,害了数十条无辜xìng命,待到弟子醒悟,已是悔之莫及,大悲之下,真气暴走,幸得师父相救,这些年来,弟子在观中潜心修行,发誓不再动刀,虽然渐渐心内平静,却始终无法忘怀,经此一役,弟子深知错上加错,这些年真是执迷不悟,原来武学无分善恶,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
胡道士听了明智的话,露出了会心一笑:“妙哉,明智你能悟通此间道理,也算入我修行之门了,太上道祖高坐道台,清净无为而治,你若悟通清净二字,rì后前途不可限量。老道果然没有看错,你是我门下根xìng最深之人,老道将福缘观交到你手中,也可瞑目了。”
明智大惊:“师父不可,福缘观还要师父主持才行。”
胡道士笑道:“老道自知大限已至,现在不过一口真气提在胸口,真气散则死,你也莫要推辞了,老道士修行一甲子,不能超月兑凡俗,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福缘观交在你手里,为师放心。”老道士抬手将金钱剑摄来,递给明智,说道:“修道之人,借假灵根仙物而求超月兑,为师六十年来,遍寻大江南北,求一灵物不可得,遂在福缘观里rìrì以香火供奉此剑,使此剑渐渐通灵,虽不是什么至宝,但助你吐纳天地灵气,以此作为灵根倒也足够了,为师这福缘观家业不比天师观,你莫要嫌弃。”
明智眼中噙着泪水:“师父说什么,金钱剑是师父累二十载光yīn,集万家香火而成,弟子只怕福缘浅薄,没落了此剑。”
胡道士笑着点点头,眼中神sè一黯,头颅便低垂下来,一代英杰,四方敬仰,到头来,一抔黄土加身,葬在这无人之地,只落一座孤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