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殷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殷商原准备多睡一会,没想到一大早就被二丫闹醒了。
“二丫,你爹这是虐待童工呀,这么早就把你吆喝起来了。”
“才不呢,俺爹对俺可好了。是俺睡不着自己起来的。”
殷商伸手捏了下她那红红的脸颊,“不是说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的嘛,你咋对你爹这么上心。”
二丫嘿嘿一笑,“爹娘都对俺好,俺也对他们好。还有啊,俺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能再叫俺二丫了,也不能随便模俺的脸。”
“好好,那你多大了,大名叫什么?”殷商笑呵呵地问道。
“俺娘说俺叫许芸,抹过年虚岁十五了。”
“哎哟,真够大的,过两年都可以嫁人了。”
“哼!”小丫头腾地羞红了脸蛋,“人家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呢。”
“好了,好了,你不是过来看草儿妹子的么,那还不快去。”
“草儿还没起床呢。我先去和爹说一声,告诉他大哥你来了。”说着,这丫头撒腿就向门外跑。
草儿还没起床?那她是怎么进来的?“二丫,你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嘻嘻,人家叫许芸。还有脸说我,你不也是翻墙才进地屋。”
看来老许的家教堪忧啊,闺女都养成了野小子。
醒都醒了,再赖床也没啥意思。再说了,估计过会许掌柜就会登门,还是赶紧起床,漱洗清爽。随后,殷商亦把草儿吆喝起来,准备一起用早餐。
就在这时,许三多和许芸推门进来。“殷兄弟,想死哥哥我了。啥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这称呼,你看乱的。不过,许三多与殷商兄弟相称倒也不错,两人的年龄原本相差就不大。甭看芸都十五了,实际上许三多许掌柜也就三十来岁。殷商虽然看上去年轻,那也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
不过,许三多的做法引起某人的不满了。“爹,人家称呼他殷大哥,你怎么叫他兄弟呢。”
“你这个死丫头,快和你殷叔打声招呼。”
“俺不,偏不!”看来这许二丫挺犟的。
“呵呵,殷兄弟,让你见笑了。这丫头野惯了,犟地象头驴。”
看到许芸眼都红了,殷商呵呵一乐,“称呼这东西也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太过计较,咱们各论各论的。”
“嗯,那可不行。这规矩它就是规矩。”许三多坚持道。
这事扯不清,殷商直接忽视了。“都别站着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甭说,这火炕真是方便,既是床,又是凳子。只是晚上可就惨了,殷商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除四害。
“许掌柜,你那烟袋锅子还是先放一放,太呛人了。来,抽我的。”殷商伸手弹出一支云丝顿香烟。
“还是算了,纸烟味道太淡,抽起来没意思。”
“呵呵,各有各的味道嘛。这种香烟的烟丝是经过发酵的,味道非常香醇。”
“咦,你这烟咋和我见过的不一样,这一截是什么东西?”
“许掌柜,那是过滤嘴,能够过滤香烟中的毒素,减轻烟草对人体的伤害。同时还能够避免烟丝进入嘴里。”此前,殷商把小镇翻了遍,楞是没发现哪个品牌的香烟没有过滤嘴。
“这个想法挺不错。现在那些纸烟,经常会弄一嘴烟丝。”当然挺好,殷商还准备利用它捞一笔呢。目前,这种醋酸纤维过滤嘴只有梅奥能够生产,别人只能干看着。
许三多正准备和殷商交待一下前些rì子的工作,许芸极其不满地提醒了一句:“爹,殷大哥和草儿还没吃早饭呢。”
许三多这才发现自己有些cāo之过急,赶紧下了炕。“走,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在过去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许三多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现在殷商再也不用担心那帮小乞丐的个人卫生问题,也不虞自己会传染上什么寄存虫。当然,大笔的银子花了出去,当地的GDP数据是噌噌噌地直往上窜。好在北方有正月里剃头死舅舅的忌讳,这个浩大的光头工程才得以顺利完成。
除了剃头匠,药铺,成衣铺,粮店,肉店,澡堂等等的生意也是爆好。眼下,嘉峪关城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哪个不说许三多是许大善人。这事已经顺着河西走廊迅速传递开来。
正因为如此,各地的乞丐正蜂拥而来,就连遥远的兰州市都受到了影响,街上难得见到几个流民乞丐。
“人是越聚越多,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路上。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昨rì游击将军大人招我过去,问我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学太平道,聚众造反?要不是我家大丫是他的妾室,并且颇为受宠,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得已经在大狱里呆着了。”说到这儿,许三多脸都白了,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
“许掌柜,游击大人竟然是你的女婿?”老东西,潜藏地挺深的。怪不得悦来客栈开地这么大。
“又不是正室,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话虽然是这么说,许三多还是有些得意。
“不管是不是正室,赵明义大人还不是要喊你爹。我有些不明白,既然有这么大一靠山,罗正那帮子人怎么还敢到你这里闹腾?”
“那是以前的事,自从去年十月大丫嫁进赵府之后,情况就好多了。前次估计他们是喝多了。”
既然有这种亲戚关系存在,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把关系走通了,买地,招人都不会遇到多大阻力。
“许掌柜,赵大人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最好马上遣散。免得那些乞丐受某些野心家引诱,在他的地头弄出乱子来,让他下不了台。要知道咱大清的国策是留发不留头,城里一下增加这么多光头,很惹眼的。”
原准备在关城内或周边弄块地暂时安置这些乞丐,看来现在是不行了。万一某人恶毒地奏上一本,就是赵明义一样也扛不住。在慈禧那个老娘们眼中,说不定民众造反比小rì本侵略还要可怕。
“许掌柜,咱们也无法阻止别人赶过来。要不把他们弄到城关西部去,咱们找个地方把这些人安置下来。譬如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村庄。”
“你说赤金堡那里呀?那个地方是军事要地,你我只怕很难拿下。而且赤金堡惨案震动甘陕,陕甘总督杨昌浚严令地方稽查此案。我那女婿正为此头痛呢。”
“既然这样,咱们还是不要去招惹那个麻烦了。对了,我记得顺着石油河往上走,差不多有三二十里地的样子,那儿有一片河谷挺不错,如果利用起来的话,应当能够安置不少人。呵呵,我那匹大黑马就是在那里捉到的。”为达目的,殷商现在连自己人都骗。
看着殷商画的草图,许三多手捋胡须沉思了一会。“如果是这个地方倒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无主之地,随便撒点银子就能够弄到手。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安置到那么远的地方,这可是上百里路。”
“当然有原因。”殷商指着图上的河流问道,“还记得这条河的名称吗?”
“不就是石油河么。”
“这个名称自唐代就已经出现,源自这条河曾经流淌着石油。这个信息告诉我们,这条石油河流域蕴藏有石油资源。”
“殷老弟,你说这事我知道,大约是同治二年的光景,当地人在老君庙附近发现有石油溢出。”
“石油是个好东西。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洋租界正流行一种煤油灯,其亮度远超我们平常使用的蜡烛或菜油灯。听说朝廷正准备大批进口这种照明用油,最多明年就会大批量上市。知道那些煤油是哪来的么,就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而我,恰恰知道它的生产工艺。”
这下许三多来了jīng神,“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占了这里,以后就可以坐地收银子了?”
对于煤油,许三多并不陌生。别看大清从没有正式进口这种商品,不过,那些洋大人早就把这种产品带入了大清,并小范围地使用起来。而客栈,向来都是信息流通最快捷的地方,更何况俄罗斯人、英国人早就在迪化与噶什格尔建立了商会,对甘肃的影响可不是一天两天。
物以稀为贵,眼下煤油在大清的地位类似于奢侈品。这是地位的象征,普通人无路购买,也用不起。从商多年的许三多当然明白,这个项目的利润会有多大,这绝对会为他带来海量的财富。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河谷并没有石油资源,之所以占据这里,目的是准备把它建设成为石油深加工基地。许掌柜你看,这里是周围一带最为平坦的的区域,有生产必需的水源,同时距离南部的油源比如老君庙最近。”
“这么说,要想赚大钱,咱们还必须把南部可能埋藏石油的区域全部控制在手中。”
没有原油,还奢谈个毛的煤油。即使是一百年后,石化产业仍然是谁控制原油,谁就是大爷。
殷商随手在草图划拉一个圈,“这一带的地下都可能埋藏有石油,包括白杨河、石油河、鸭儿峡等地。我的观点是,最好能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托同治回~乱的福,原本在此讨生活的人都被杀完了,省却我们很多麻烦。在官府眼中,这片荒山值不了几个银子,应当很容易拿下。这事我马上着手办理,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