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二):重困绝境
这片山头来了中原各行各sè的人物,瞎子都看得出他们想干吗。释本心头泛起一丝不安,说道:“破胡刀祸乱江湖,大家有目共睹。此刀乃本门之物,林施主你且将它拿出,贫僧送归寺院,交由方丈处置。”
林展翔都没开口,孤延即道:“少林寺靠不住了,净出盗贼和杀人犯。宝刀还给他们,只怕又监守自盗。林少侠须得慎重考虑呀。”燕王掌管雄师数十万,南征北战,拓扩疆土,不仅颇有军事谋略,智计方面也有过人之处。他差孤延、马三保等得力助手相帮林展翔,说明点亦是垂诞破胡刀中的秘密。燕王想,林展翔为人正直,很看好自己挥义师伐建文,这次救他,然后讨要宝刀,他准会给的,不比其它人生夺硬抢强得多了么?燕王在传旨时暗示用心,孤延大师识究天人,焉有揣摩不到圣意的,是以竭力阻碍林展翔把刀拱手少林寺。
宜和脸上也布了yīn云,说道:“今rì上山的无不是冲着破胡刀而来,可见此刀危害不小。中原之大,唯少林门能守此刀,林掌派若不交出,你便到哪也会有人算计。”林展翔细细度量,道:“大师,还是待贵寺查明那鲁庄杀人纵火的真相,我再将宝刀交呈少林吧。万一是贵寺的弟子干的,我把刀还了你们,岂不是等于送到这伙歹徒手中?”
净无脾火不好,受戒前因与邻居争尺许之地发生口角,打死了对方,他很后悔,为了改正臭毛病,舍家弃亲入少林。剃头的师父说,发怒是渲泄心里的不满,不满是得到的比追求的少,只有无圬无垢,无求无yù,一片明净,脾气自然就没了,便得“净无”这个法名。净无诵经研卷,在禅意佛法的熏陶下,果然收xìng很多,但要做到“净无”尚欠火候,这下他说道:“林施主,以贫僧看,你杜撰少林弟子杀人毁庄就是不想还宝刀。方丈师伯有令,不得已时,便采取强硬手段,总之你不交也要交!”
孤延不温不燥道:“小和尚,你这是在威胁林掌派么?”净无正要说“是又怎么样?”却叫净果拦了,净果道:“破胡刀一旦重现江湖,必会掀起无数的风波。方丈师伯忧恐武林的争斗自此拉开,吩咐一定索回宝刀,林施主执意不给,我等回寺也不好复命。”林展翔不贪图什么金刀银刀,就怕逼他跳涯那伙恶僧是少林弟子,宝刀放在少林不保险,说道:“贵寺若不扫清内障,在下不敢答应。”净果口宣佛号,道:“林施主既不肯让出来,那贫僧得罪了。”点足跃进,拍一记“意元掌”的“我佛朝西”。他是寺院收养的弃婴,八岁习武,二十岁已成就非凡,今四十添六,“净”一辈中修为最强的。
林展翔扎了马步,以“华山劈神掌”第三式“移山推”打上。净果无伤人之心,见对方后生,使了五分功力,怎料对方年轻,内劲不轻,弹将回来。他大吃一惊,道:“好!再接一招。”柔舞右手,又出那着“我佛朝西”,已是十成功力。林展翔瞧得透他这一掌力道鸿厚,也没变招,依旧用“移山推”,同样劲尽。“呯”的一声作响,净果上身后仰下,喘了口大气,看林展翔脸不更sè,呼吸均匀,双足定死在地没挪寸毫,再次震惊了,沮道:“罢了,罢了,贫僧只能回复方丈师伯,自己技不如人。”释本、释难面面相觑。释本道:“林施主,你好自为之吧。”
宜和走上来躬一躬身,道:“奉掌派师妹意旨,贫尼向林施主问个事。”林展翔寻思,峨眉派就认识伊梦盈一位,大武殿宜风师太时称“一代神尼”,倒是听过,不知差人要问我什么?说道:“师太有话请讲,在下知无不言。”宜和道:“半年前,本门也丢了一柄真锋剑,其实是本门的弟子西飞雁顺手牵羊带走的。掌派师妹怀疑西飞雁与盗取破胡刀的人是同一伙。”这件事林展翔略有所闻,但所闻不详:“剑是怎样丢的?”伊梦盈最清楚过程,她说道:“真锋破胡并称天下两大神器,师父藏剑峨眉三十度chūn秋,不料还是走露消息,便有人来生事。师父决定送到少林寺去保管,于是携剑与我和五师妹西飞雁一道上崇山。途经郧阳城汾河,给蒙古四大高手、东厂的恭淮子截路抢剑,师父叫我跟师妹拿剑快走,另觅桥过河,她拖住敌人。我们拿剑就走,跑了几里,盘尔都却追上来,师妹想了一辙,用布裹我的白芒剑,要我背着,她背的是真锋剑,原有布封好的。我们分两路逃,盘尔都辨不出谁身上的是真锋剑,谁身上的是假锋剑。就这样,我们摆月兑盘尔都,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之前没约好在什么地方碰面,我唯有回大武殿。后来才知师妹并没送剑去少林寺,也没回峨眉。”
蒙古三老闻及这话,颇觉羞愧,四人联手打不赢宜风,还谈什么豪言壮志。盘尔都更甚,给两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
那西飞雁倒也聪明得紧,林展翔如是想,说道:“定是西姑娘心生贪念,将真锋剑据为己有了。西飞雁这名儿在下是第一次听到。师太说她与盗取破胡刀的人是同一伙的,然而那盗刀的铁匠法号净厄,俗名周道夫,他有一令郎叫周乔男,是男子来的,他不可能是西飞雁的吧?”
如今流行易容术,确使得,包管老爹老妈都认不出。宜和道:“难说。你知道他在哪么?”周乔男在那鲁庄让林镇伟打伤,逾窗而去,此后再无见面,林展翔照实讲来。宜和也无从问起了,心又想,这几个蒙古人和东厂番子极是可恶,若不是他们干涉,真锋剑亦不至于丢失。撇开私事不说,就公论处,蒙古曾治理中洲近百年,欺压汉民,被赶回大漠,仍不死心,屡次试图再强入我中原月复地。东厂阉党犯的罪更是罄竹难书。这些狗贼、阉贼俱在,峨眉、少林、华山、义帮、燕王府,正派的人居多,何不结成一条阵线,共诛大敌?便道:“释难大师、释本大师,各位华山派、义帮、燕王府的朋友,大家全是守护正义道的人,番邦异寇、朝廷的阉贼摆在眼前,我们联起手来,除掉他们!”
燕王府邸在北平,明廷定师应天,北元落脚长城外,所以燕王既要抵抗蒙古军的侵入,又要南取京师,月复背是敌。蒙古军以盘尔都、基迪力、夜郎东为将,明室却以王迟慰主帅。这帮死对头都在,孤延巴不得歼之,立即首先响应:“师太说得是,咱们就该同心协力,除恶务尽!”义帮的、华山派的、少林的喊声彻天,一致同意合剿邪恶。只吓得那雅马湘、盘尔都瑟瑟发抖;夜郎东毒上加毒;东厂诸卫冷汗狂飙;七星宫女战战兢兢。
秦桑海喝令:“众弟子听命,守住下山要道,莫让一个妖魔鬼怪溜了。”无双剑派众弟子高呼接令。
雅马湘、盘尔都当即提了夜郎东,从大家头顶纵越过。白敬秋飞身拍来:“休逃!”瞄准一人的后心。盘尔都侧首,还了一掌,借这一推之力纵得更远,几个起落,影没山涧。
白敬秋倒回原地,流露可惜的表情。
王迟慰大袖一挥,怏怏不快,带队下山。七星宫没蒙古人那么好的轻功,也没东厂那么大的势头。柳岚知道今rì是讨不到便宜的了,仗着自己的手段却不畏惧谁。七星宫一去,少林、峨眉相继辞别。燕王府的人亦不久留,走时孤延又jǐng告义帮。
现下就剩华山派,无双剑派和义帮了。
rì上三竿,不觉已闹了半天,肚中饥渴。无常子提议让义帮的朋友下三清院稍坐奉饮食。向丽琪不与敌为伍,拒绝好意,只须交出林展翔,立马下山。秦桑海愤斥她欺人大甚,一点不顾往昔并肩快意恩仇的情份。
少时,秋屏坡同御赤刀老妖司徒仁,洞庭湖烟花节合斗蒙元正品堂诸将的事向丽琪没忘,可是陆世寒给的伤害大太了。林展翔不愿两派因自己而决裂,坚持随义帮去。白敬秋坚持不放人。周雁、陆湘羽更不准他送死。双方争论很久,就是三行者没参与。向丽琪名为何芝女出气,实是私仇。华山派、无双剑派本属一家,保林展翔,维护正义公理。最终还是看谁的拳头硬,三局两胜来定林展翔的去留。
义帮有三行者、马、付、何、掌律、授功,外加向丽琪共计九大高手。华山这边有无常、断水、断影、仁风四剑,算上林展翔也只是五位能打的。约定三场比试,就不靠人多,显得公平。先下阵的是任道远,他司义帮授功一职,武艺自然了得。那方秦桑海请战,无常子允了,并嘱咐,点到即止,万勿伤人xìng命。
二人交上手来,一使“合元剑”,演绎“无双一击”与“截水流”,剑剑jīng威;一使“五虎断魂拐”,大施“英雄九式”和“打神棍法”,招招奇妙。拆了一百零八回合,未见答案。
公孙眉奔到山坡,上气不接下气:“住手!快住手!”大家才把视线转移过来,看那公孙眉提着公孙学武,后面竟是陆皓、何芝女,均大惊大愉。就马平川、付经纶跟隐匿在帮众中的徐锦云面若白纸。
秦桑海、任道远罢了战。何塞飞只道自己眼花,抖抖头定晴望去,不是闺女是谁?
公孙眉押了儿子,足运“逍遥纵”驰近。陆皓携美跑来,何芝女冲父亲挥手,喜泪横溢:“爹爹!”何塞飞激动难言,他rì必会遇庙谢神,逢寺拜佛,有钱便重塑身,无钱就多烧几枝香。公孙眉将公孙学武推倒一边,愧道:“掌帮,林少侠,公孙眉拿逆子领罪来了。”扑一下,双膝着地。
何塞飞扶住何芝女肩膀,打量上下,说道:“是我女儿,真是我女儿!”
陆家姐弟重圆,高兴就不必提啦。陆湘羽讲明华山前辈的身份,陆皓一一参拜。xìng急的忙问怎回事?公孙眉起身瞪视马、付二人,说出事情前后。
那天陆皓约何芝女郊游,培养感情。公孙学武早喜欢上何芝女,多次表白过,均遭回拒。他没灰意,认为胆大心细脸皮厚,准能偿愿,抱得美人归。于是死缠烂打,但法宝使尽,手段用极,也不得美人一个点头。
公孙学武整rì游手好闲,胸无点墨,身无一技,狐朋狗友倒是很多,可他虽吊儿啷当,人却不坏,没想到强扭此瓜。这天,得知情敌带了芝女去,叫集酒兄肉弟,要把陆皓打到阳痿为止,岂料让陆皓一人反过来打得自己和兄弟举而不坚,若非何芝女发媚功劝停陆皓,只怕从此屹立不起了。惨败后,公孙学武回舵,想向向掌派检举他们,巧的是向掌派有事外出,碰见马平川、付经纶二老,就与他们说了。
马平川雄心高志,不甘做个掌堂。付经纶有另一重身份,他入义帮是持了特殊任务,刚好跟马平川臭味相合。徐锦云改投忠信堂,力量递增,三人开始密谋图霸业。公孙学武跟他们说了此事,付经纶得生一计,叫公孙学武不要告诉任何人,有法子让他得到美眷。公孙学武一心想怀拥佳人,言听计从。
付经纶掳了陆皓、何芝女,利用他们来分化华山义帮的关系,挑起两派的争端。武汉分舵叶冠豪与他有勾结,便将陆、何锁在那,让公孙学武看着。林展翔、陆湘羽、周雁同向孟君往义帮总舵,途中寄宿武汉分舵就遇到了公孙学武。公孙学武谎称是出来寻何芝女,路过此地。向孟君没疑心什么,怎猜得到苦苦要找的陆皓与何芝女便给他幽禁于这。
林展翔到义帮一访,并没像预期一样发生冲撞。付经纶又施一措,觅了位跟何芝女身材相近的女子,戴上芝女的首饰发簪,jiān杀毁容,抛尸信阳分舵附近的碧镜湖,一来叫人不怀疑武汉分舵,二则让人容易找到尸体。为了嫁祸陆皓,付经纶故意拿他的佩剑扔在湖畔。何塞飞果然中计,狂怒之下,不禀掌帮,挥兵直指华山,中途更错手杀了李永。
公孙学武数rì不归家,公孙眉就有点着急,问过舵中许多人,均说没瞧见。恰逢林展翔、向孟君经过,被告知公孙学武在武汉分舵,即前往寻子。不意这一寻子寻出个大秘密,公孙眉发现公孙学武私囚陆皓、何芝女,气得眉竖胡直,正要惩逆子救人时,叶冠豪速带分舵上百号弟子连公孙眉一块绑了。又怕公孙学武念父子情,偷偷放公孙眉坏事,把他照捆了,也是他没利用价值了。
四人关在一处,公孙眉弄清楚原来是马平川、付经纶的yīn谋,可惜身困。绝望之余,一名五十大几着青衫的老姑婆已制住叶冠豪,解救他们。公孙眉认得老姑婆就是箫星竹。
听了公孙眉说救他的是箫星竹,向丽琪很想念故友,南屏峰忘幽谷别后,至今未得一见,说道:“华姐姐,她``````怎不与你们一道来?”公孙眉表示不知其因。向丽琪道:“那她有说些什么?”公孙眉想了下道:“她说``````她说请公眉先生转告掌帮你:凡事重大局,私怨是轻,莫公私不分,搁误义帮前景。然后就叫属下速上华山巅顶,澄清此事。掌帮,快抓住马、付这两个混旦。”
众人持械备战。何塞飞铁棒空劈,道:“狗贼,就是你们这种人败坏我义帮声誉!”掌律法老按堪规宣判:“马平川,付经纶居心叵测,蓄意挑唆我帮与华山派的争斗,罪大恶极,即时撤消二人职权,废其武功,各罚棍刑五十。”从中笑不满意,说道:“老曾,你有没有搞错,这么轻?”曾铁穆脑中走一遍章制,确定没错,照规矩办的。
向丽琪一声令下,三行者、掌律、授功、公孙眉、何塞飞一同攻击。马平川、付经纶的计划天衣无缝,坏在暗中还有个箫星竹。忠信堂的弟子全是马平川、付经纶的亲信,遗憾的是没带。二人武艺不差,却怎敌七人?
眼见马平川、付经纶落败,徐锦云走近向孟君,大伙只道他是义帮的一名弟子,没注意。孰料他一靠上来,发手就扣紧向孟君脖子。关键时刻就用这招,百试不爽。
向孟君跟众人一样在观战,丝毫没设防,反应xìng地惊叫“啊!”向丽琪心胸一震,提义杖桃木拐抢来。徐锦云手上加了力道,向孟君又痛呻一下。向丽琪纵到一半,骤然刹足:“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
吴左晴与徐绵云狼狈为jiān多年,当即瞧得此人是谁:“徐``````徐锦云!”林展翔等人定目细看,真的就是这厮。徐锦云哈哈大笑:“向掌帮,还不叫你的人退下?”向丽琪也都没开口,千行者他们自觉休战。无常子道:“六弟,你怎么仍不知悔悟?快把向姑娘放了!”林展翔甚为焦虑,给周雁一个讨方的眼光。周雁华竟不是神圣,摇头苦脸。
白敬秋跳出来,剑指徐锦云:“姓徐的,你弃兄弟之情不顾,害得二哥失足深渊,今天就为我华山派清理门户!”徐锦云道:“你敢动一动,我便捏死她。”白敬秋漠不关心:“义帮要杀展翔,是敝派大敌,你只管捏吧,我巴不得呢。”长剑一划,看似不当向孟君的死活,但实际上他度数把握很准。
林展翔怕徐锦云狗急乱咬人,伤害了向孟君,要阻拦白敬秋,周雁却上前扯住他,悄声道:“白师叔是想救人的,公子稍安。”
徐锦云扣着人质闪让,没曾想他还真下手了。白敬秋连再连进几剑,口说不顾向孟君的死活,心里却担忧,是以发剑亦不十分凌厉。徐锦云左避右躲,提着个人,身法不灵便,好几回与死神擦肩而过,脚底生寒。这厮忒也还醒目,叫道:“向掌帮,给我杀了白敬秋,不然取你女儿xìng命。”向丽琪叱喝:“你敢?”徐锦云退开尺许,抽了柄短刀,晃在向孟君面上:“我是不敢,若一不小心刮伤她的脸我就担保不了。”向丽琪无法淡定,伸杖格去秦桑海兵器,说道:“秦兄,让开!”秦桑海暗骂:“我要救你女儿呀!”回剑又刺徐锦云,使那式得意之技“无双一击”。向丽琪运棍如神,施展“义杖十六打”对讨。华山义帮冰释前嫌,两人也不真的死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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