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三):九寨内乱
大家都认识之后,沈三娘了解了经过,说道:“彭寨主,郭怀既是无意,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在尊夫人的床上,那不能说就是他的错,你没来由带着全寨的弟子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彭万里气怒未消,嚎道:“姓郭的龟儿子说摔一跤不知怎么地就到了桂蓉床上,这种谎话你也信,**的不是想存心护着他吗?蓬莱九寨有八寨的当家俱在此间,你们给评评看。”秦中子道:“郭怀小兄弟为人淳厚老实,他绝不会撒谎的,只怕有人暗地里在搞鬼也不一定。我们得认真仔细地查证一番才行,莫要动不动就你砍我,我砍你的,多伤和气对不对?”房从客不屑一哼:“如果有人暗地里在搞鬼,那个必定就是你。”秦中子给了个极大反应:“什么?我说老房,没凭没据的,你就不怕我告你诽谤?”房从客改哼为呸:“今晚天刚黑的时候,你是不是跟姓郭的一起喝酒了?”秦中子不否认这点。房从客接着问:“他在你那里喝酒喝得醉了,自己回去,是不是就你一个人知道?”秦中子表示事实确是如此。房从客继续说道:“这就是了,你先灌醉郭怀,然后在他回去的路上设下机关,让他摔得不省人事,你再将他带我女儿房里去。郭怀回来就你一个知道,跟着莫名其妙落在桂蓉床上,那不是你做的手脚还有谁?”秦中子气不打一处来,本好意劝架,反而成了帮凶:“老房,你`````你别含血喷人。我干嘛要这么做?你以为吃饱没事呀?”房从客微嗔,列举有力说词:“你的动机很简单。郭怀一直喜欢我家桂蓉。而沈三娘很疼郭怀这个侄子。你呢,做梦都想跟沈三娘在一起,可三娘是有夫之妇,虽说早年丧偶,但她毕竟没办法接受你。于是你就想凑成郭怀与我家桂蓉的事,好让他如愿以偿,沈三娘若知郭怀成了好事是你暗中出力必定心存感激而委身于你,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对吧?”秦中子吹胡瞪眼,哭笑不得:“我`````我懒得跟你说。”沈三娘没好气地说道:“房寨主,你说的这像话么?难道我沈三娘就是那种对恩人以身相报的人么?”彭万里道:“沈寨主莫把话扯远了,你是郭怀的长辈,按你说该怎么办?”沈三娘想了想道:“此事郭怀他确有不对的地方,我让他给你叩头道歉,再大摆两桌,大家和和美美喝上几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岂不是好。”彭万里半步不让:“说得倒轻巧,今天之事,你叫我彭某以后怎么见人?饶他可以,但要留下他的命根,再当着蓬莱九寨的众家兄弟面前给我叩头认错。”
郭怀尚无妻室,没了命根等于是绝后了。传宗接代在当时封建社会是极看重的问题。沈三娘当然不肯:“没得商量啦?”彭万里冷森道:“好吧,看在你沈寨主的份上,那就削两条膀子算了。”这似乎跟前面种惩罚没什么二样。沈三娘听明白了,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彭万里一寸也不让:“对,我从来没想过要饶了他。”
林展翔认为应当查清楚整件事的真相再好进行定罪。郭怀的遭遇很离奇,确是让人难以置信,甚至他的姨娘沈三娘都不信,所以才想让郭怀叩头道歉,好息事宁人。当下林展翔说道:“各位当家,你们好。在下这里有几句话,不知诸位愿听不?”沈三娘素知义帮弟子正派,最好能帮得上侄儿的忙,说道:“林少侠有话且说。”林展翔顿了顿道:“首先呢,我个人猜测郭怀郭寨主是被冤枉的。大家不妨仔细想想,郭怀若要与彭夫人偷情的话,那么他两人肯定找个隐秘之所,怎么也不会笨得到彭寨主的家里胡来吧。”沈三娘立即咐和:“对对对,我想真的是有人暗中使坏,必须得先查清楚。”戚景通大声说道:“此事发生在我们蓬莱,戚某就不能坐视不理的。这样得了,我们应该给一两天时间郭寨主,让他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好交待。彭寨主以为如何?”彭寨主正要开口,房从客伸手拦下,说道:“行,我就宽限三rì,希望到时候郭大寨主给个合理的说法,我可不想再听什么‘摔一跤就跑别人的床上去’这些荒诞的话。”讲完与京口寨苗正元、吴岗寨的木高冲、连云寨的彭万里,率众下山去。
房桂蓉也不敢回去,但留在梁江寨郭怀这里,别人更多闲话。正迟疑间,沈三娘过来说道:“怀儿的事不明不白的,鼓夫人就暂留于此,我们有些问题还要问你的。”房桂蓉点点头。
四寨的人刚走不久,林展翔发觉寨子外边有几人鬼鬼祟祟,十分可疑,当下让向孟君随戚寨主先回戚家寨,施展轻功,纵到那伙可疑人之处不远。原来确有四个人在此,他们这会正低声商量着什么,然后偷偷跟着房从客等人的队伍走了。林展翔认为这四个家伙定有不可告人勾当,于是悄悄追踪。
下了山,林展翔见那四人停了下来,便也停下来,他跃到一株树上去,远远还看得到下边路口,京口寨苗正元、吴岗寨的木高冲与彭万里、房从客辞别,两各自领着自家弟子回寨去。
这时剩下彭万里和房从客两路的人马。但听彭万里颇为埋怨地说道:“爹,你为什么帮着姓那小子说话,我一刀杀他岂不是好。”房从客训道:“蠢材!做人要目光远大,向前看。这里说话不方便,就到你连云寨去。”再吩咐他三仙寨的弟子先回山,就和彭万里往连云寨去了。
那四名陌生人一直偷偷跟着房从客、彭万里,而林展翔也一直紧追在四名陌生人之后。
回到寨中,彭万里让兄弟们都各自休息,就与房从客入了客堂。九寨据山头建寨,住房均是木质结构的,大体上基本无甚分别。
那四名陌生人躲在寨外。一人说道:“这伙人刚回来,一个时辰后等大多数的人睡着了我们便动手。”另外三人点头同意。当下躲开守卫的视线,纵到客堂外,伏在窗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林展翔的双眼,心道:“他们一会动手,动手干吗?要杀人么?”反正想不通,就不多想,相信继续盯住这几人,事情很快就明白的。便从侧边跳上房顶,既注意着四位陌生人的举动,也可以偷听房从客和彭万里说什么。
屋内,彭万里遣走来送茶递水的杂役,说道:“爹,你是来否有别的打算?”房从客一面倒茶一面道:“等了这久,机会终于来啦。”彭万里不懂其意:“机会?什么机会?从何说起?”房从客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急不缓地道:“我的京口寨苗正元的扶持,你有吴岗寨木高冲的相助,我们加起来一共就有四个寨的势力了。如果再以此事作为要挟,准能逼姓郭的小子同意我出任九寨的总寨主。”彭万里却有顾虑:“只怕沈三娘不肯轻易点头,她软硬不吃,早就想做总寨主的位子了,岂能让我们得逞?”房从客信心十足:“这回沈三娘不答应也得答应。她向来最疼姓郭的那小子,你就拿桂蓉的事情开刀,看她屈不屈服,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同意。”彭万里心想也是的,笑道:“沈三娘这回非给我们牵着鼻子走不可,搞定他,郭怀与秦中子自然没话了。如此一来就剩下戚家寨戚景通和龙山寨萧炎了,这二人无心跟我们争夺,那便是爹稳坐总寨主了。”房从客模模花白的胡子,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不错,只有在我的英明领导下,才能驱逐倭寇,给蓬莱百姓一个安宁的家园。”彭万里还是觉得没有亲手剁了郭怀而对不起自己:“这么说来,姓郭这混旦倒便宜他了。”房从客再给他上一课:“成大事不拘小节。女人算什么,不必过于看重,待我坐得总寨主,以后不也是你接位么,其中的好处,你我心里明白。”
林展翔听二人谈话,暗想九寨并盟,集结力量,是为了共抵外侮,怎能老顾着自己得失利益呢?若是国亡家破,纵使让你做了皇帝那也没什么意义了。
约过了个把钟,窗口弹入两枚石子,正好分别打中房从客和彭万里的定身穴,这两人立时一动不动,并意识到祸事来了。林展翔看得是明明白白,此下从严jǐng惕,待有危险便马上施救。
房外四个陌生人翻窗而入。室内有灯火,林展方始瞧清楚,穿青sè衣服的那位又高又瘦;披雪白大褂的那位长得jīng捍;裹着血红袍子的那位尖腮脸长;一身深蓝装束的那位稍矮稍胖。
白褂人轻轻推了下房从客与彭万里,脸带鄙sè:“姓房的武功这么烂,也想做总寨主,可笑可笑。”红袍人凑趣道:“白二,你撒泡尿给他照照呀。”白褂人还真的就当众解裤:“好,让他看看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德行。”青衣人显然是这伙中的首领:“别闹啦。老四,动手吧。”蓝衣人从墙上取来一柄大刀,晃在房、彭二人面前,说道:“命不好莫怨人哦,谁让你们跟我们沈寨主作对呢。”
林展翔闻之一震:“沈寨主?难不成是沈三娘想做总寨主,才派出这四人来铲除异己?”但见蓝衣人手起刀落,正砍向没有丝毫反抗力的两人时,林展翔踩穿屋顶窜下来,抬足就踹去。蓝衣人刚挥到一半,这时慌忙闪开,再板起大刀朝林展翔削去。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一怔之后,也懒想为何会有人突然冒出个人来,当下一齐抢上,或使拳或拍掌,通通喂在林展翔身上。
房从客、彭万里本以为必死无疑,看到有人来救,先是有希望,又见来者堪堪只是一个,不由得再次绝望。然而他们不知来者却是真正的高手。
林展翔倚着绝世轻功,身法灵捷,让过蓝衣人的大刀,格开青衣人的拳头,引向红袍人,再回击白衣人一掌。那白衣人武功也不凡,但比林展翔又差之甚远,对了一掌,已倒飞出去,砸烂一张方桌,就再爬不起来了。余三人见林展翔如此掌力,不禁为之一震,忙顾自逃跑。蓝衣人越窗而走,还留下一句话:“白二,兄弟我定给你选口上好棺木。”红衣人则夺门而去,也留了一言:“二哥放心去吧,嫂子我会照顾好的。”这个“照顾”含有另一重意思。青衣人跃上屋顶,亦丢下一话:“老二,你攒的银子有我替你花。”白衣人听了这些话不死也给气死了,死了估计亦不能瞑目。
林展翔不知追哪一边好,干脆不追,便解开房、彭二人的穴道。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的房从客、彭万里认得林展翔,拱手称谢不止。林展翔随意推谦几下,又道:“我在梁江寨那会,我就发现这个四家伙不对路,就跟了过来,没想到是沈寨主派来杀二位的。”提到这节,房从客就来火:“好你个沈三娘,真是yīn险毒辣,房某决不与你甘休!”
彭万里揪起受伤的白衣人,喝问是否受沈三娘沈寨主指使。白衣人喘了几口气,劲力稍复,猛地推开彭万里,就往大门奔去。林展翔岂容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月兑?伸足勾起一张小木椅砸了过去,正中敌背。由于力道不弱,木椅当场作废。白衣人叫声啊呀,跄出两步,扑倒在地。彭万里抢上来揪起他,先打了两拳,再逼供:“嘴硬是不,说不说?”话毕,又是一拳。白衣人连站起来的力都没有了,含血道:“你们敢动我,沈寨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鼓万里大呸一声,左刮右扇,连拍四五下耳光,说道:“那婆娘肯放过我,我还没打算放过他呢。”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窗户shè入,林展翔敏觉甚高,当即惊呼“小心!”。但听“嗉”的一声轻响,白衣人搐抖一下,就死了,胸口还插着一把小刀,直没刀柄,白衣服已染成血红一大片。林展翔朝窗口望去,数丈外的山林间有一人影闪动,便纵了出去,但什么也没看到,就折还屋里。房从客道:“林少侠,是什么人?”林展翔颇有沮意道:“让他逃走了。”房从客复问:“可有看清是否适才那三个人?”林展翔思索半晌,道:“从发刀之人的手法来看,我想此人要比刚先那几个还厉害得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都属一伙的?”彭万里从死者白衣人身上搜出一个铁牌,拿到房从客跟前,说道:“,爹,果真是沈三娘这个贼婆。”房从客取过铁牌一见,上面铸有一只牛形图象,正是沈三娘牛岭寨的令牌。他登时怒从中生,捏得铁牌发出格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