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一):寿三神翁
林展翔时时念着周雁,出了山东直往南下,他想先回边涯水阁看看有没有周雁的消息,如无周雁的音讯,也好问问诸法老、行者有甚么计策能打探周雁的去处。
这rì走到信阳,途经义帮信阳分舵。向孟君说,进去问问,也许已经有周雁的消息了,顺便在这里落脚。林展翔同意了,就去打门,表明身份。
信阳分舵的舵主叫柳公卿,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不老不少的人。得闻来者是本帮掌帮急忙亲自出迎,见向孟君手上持的正是本帮信物义杖桃木拐,当下更不置疑,双手成拳辑道:“属下信阳分舵柳公卿恭迎林掌帮大驾。”林展翔也不摆什么架子,说道:“柳舵主不必多礼,可有打听到周姑娘的下落。”柳公卿他听第一句话主就问这个,知他极是关心此事,说道:“回掌帮,属下无能,至今没打探到什么,总舵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讯息。”
义帮是个庞大的组织,各地均设有分舵,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每当总舵飞鸽传令各舵找人,各舵的舵主接令后就会分派弟子在本地查寻。那一个分舵找到线索便第一时间飞书传回总舵,再由总舵通知其它分舵,这样的话其它分舵就不用继续查找下去了。柳公卿说“总舵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讯息”,即是说别的分舵亦没有打探到什么。
林展翔多了一层忧愁,但觉茫茫人海找个人确也不容易,而且是个被人抓起来关着的人。章进恨恨地击打门口的朱红木柱,冲天嚎喝:“小雁,你在哪里?”向孟君道:“小雁的失踪就像迷一样,真教人着急呀。”柳公卿道:“掌帮,找人的事慢慢再想办法,快请里内先休息。”
这一夜宿于信阳分舵
林展翔yù下令,让全国义帮的弟子一同赶往山东蓬莱,协助戚家军共抵倭军,可是这样的话,谁来寻访周雁?思之再三,林展翔还是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就涂书一封,叫柳公卿传回总舵,即令各舵弟子火速前往蓬莱。
在商讨谁最有可能抓走周雁时,向孟君指出四大坏人的嫌疑很大,因为只有四大坏人知道我们出海的行踪,并且他们又极想得到周雁的神器。林展翔越想越觉得向孟君的话有理,决定去应天一趟,亲自问问朱棣。
向孟君担心林展翔去了等于送死,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去冒险。章进也道:“那个暴君对你怀恨在心,只怕你还没见他,就让他的手下给杀了。我看你不能直接找他,应该混进去打听清楚,要是小雁真的让他关了,我们再筹法营救。如果小雁不在宫里,那就另觅它法。”向孟君想林展翔武功高,轻功好,潜进皇宫也不是很难,说道:“这个我赞成,不过要带我一块去。”柳公卿道:“皇宫守卫森严,掌帮此行毕竟凶险。属下有个朋友在朝中当差,属下马上派人捎话给他,让他帮忙打听下周姑娘有没有被关押在宫里,掌帮也就不用冒那么有险入宫刺探了。”向孟君甚喜:“如此就真大好啦,有劳柳舵主立刻去安排。”柳公卿应声就走。
林展翔在朝中认识有人不少,像赵钱孙李、鬼斧神棍、西山怪佛孤延等均有深交,可这些人是朱棣的亲随,对于林展翔来说恐怕已靠不住。唯一能信得过的马三保却又不宫中。
有柳公卿的朋友帮忙,林展翔也不用去应天了,就在信阳静等。从这里到江苏至少要三四天左右,那一个来回就得七八天了,中间还要三两天打听消息,也就是最说起码也须十天后才有结果。
等待的rì子总是感觉漫长的,不然哪有一rì三秋的说法?
过了五六天后的一个下午,有三位老头门也不敲,就纵入大院来。其中一名还大叫:“衡山派星寿三翁拜会义帮信阳分舵。”这声音不高,但方圆十里人人都听得见,显然是使内功辅助发出的。林展翔一众出来。那三老居院侧站立,年纪在七十上下,着装普通,须发白多黑少,面部还是圆润饱实的,使人一看,就有种窒息感。林展翔虽不识星寿三翁是何许人也,但衡山派为武林大门派他却是知道的,见这三老隐隐间气势摄人,心知来者绝非泛泛。
柳公卿在江湖打滚多年,算是武林中前辈了,他自然听过星寿三翁的鼎鼎大名,当下震惊不已,弓身长辑,说道:“原来是不老翁石问天、不败翁石半天、不倒翁石笑天,三大神翁仙驾光临。晚辈义帮信阳分舵现任掌舵柳公卿有礼了。”指着林展翔又道:“这位就是我们帮的掌帮,姓林,名唤展翔。”林展翔见柳公卿对他们毕恭毕敬,暗想三老果然大有来头,说道:“晚辈见过三位神翁。”
三老没料到义帮的掌帮竟是一名年纪轻轻的人,均有几分惊讶,却没有鄙视之意,须知泱泱天下,龙藏虎卧,说不定他就是奇少年。石问天道:“当今武林,帮会首推中原义帮为尊,林掌帮荣任一帮之长,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林展翔道:“要教三位神翁见笑啦,晚辈充其量也就凑个数罢了。”石笑天哈哈笑道:“义帮人才鼎盛,难道那些长老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奉个人做掌帮的么?”
星寿三翁隐居神龟岛,甚少踏足中原,忽然间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呢?
原来在三十年前,残刀老祖徐灵祯闻知师弟赤刀老妖司徒仁夺得天下第一神器破胡宝刀,克rì将会来找自己报仇,他为了本门绝学“星寿法典”不至于落入司徒仁之手,便把秘诀给了三个徒弟,让他们躲得远远的。那几名徒弟即是现在的星寿三翁。三翁听从师命,携宝典逃到一个无人烟的岛上,悄悄打听,知道师父给赤刀老妖逼得自闭经脉,十分悲痛,当即立下重誓,定要杀了赤刀老妖,血此桩大仇。于是三人深研“星寿法典”,相互探讨,并为此岛正式命名为神龟岛,原因是岛上常有海龟出没。
在这里他们一练就是十七年,武功大进,并创下一套极为厉害、三人合使的战阵,叫“破天阵”,专门用以对付赤刀老妖的“天刀十八破”。可是回到中土一问,原来赤刀老妖早在当年就坠入断天崖。那时候三老就想,赤刀老妖既死,那就等于报仇啦,只是没能亲手杀掉他而感到遗憾。
本来三人准备要回衡山派看看,恰逢这段时间,少林寺英雄会在即,回衡山又再上了少林。英雄会是武林盛宴,是英雄显露身手,一举成名的绝好机会,但凡江湖人士俱不错过。在英雄会上三翁挑少林释劫本三大神僧,虽然此战平局收场,但星寿三翁的名号,旦夕间名扬天下。尔后三翁也回了神龟岛,可是江湖说到三翁的,无不大加赞许他们的jīng妙武功。三翁在离开少林之前与三僧约定,十四年后会重返中土,到时再决胜负。
十四年弹指过,也就今天。三翁的修为更加登峰造极,为践十四年之约,便在月前折转中土,径上崇山。高手总爱耍威风的,这三个老家伙有门不走,就喜欢翻墙越壁。
进入寺中少林寺的塔林,也就是少林寺祖茔,由历代高僧的墓塔组成。塔林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群,佛教有名望的僧人死后,把他们的骨灰或尸骨放入地宫,上面造塔,以示功德。塔的高低、大小和层数的多少,主要根据僧人生前对佛学造诣的深浅、威望高低、功德大小来决定的。塔的层数不同,一般为一至七级,高度约在l5米以下,造型有四方形、六角形、八角形;有柱体、椎体;有直线形、抛物线形;有瓶体、喇叭形、楼阁式塔、密檐式塔、亭阁式塔、喇嘛塔、幢式塔、碑式塔。种类繁多,形态奇妍,这些塔是各历史时期的代表作,是古代建筑、书法、雕刻艺术的宝库。
石半天以内劲传音:“老朋友,我们又来打搅啦。”全寺的弟子听到声响,都集中赶来,得见是老故人后,方丈释然即知三翁所为何来,便让众僧散去,只留下达摩禅院的首持释难、罗汉禅院的新任首持释闻、戒法禅院的首持释见、无相禅院的首持释见、菩堤禅院的首持释本,还有释嗔、释正、释吉、释至、释意等人。石问天见诸位释字辈的高僧,却是少了一人,说道:“释然太师,何不见罗汉禅院的首持释劫太师?”释然道:“释劫师兄弟已于年前往生西极,现在罗汉禅院的首持暂由释闻师弟充任。”石问天一惊,发出惜英雄的感叹,说道:“释劫是贵寺第一大高手,功力深厚无比,不可能这么快圆寂的,他究竟是为何人所害?”
出家人想起同门遇害,也不伤心难过的,只是心情沉重。释本道:“释劫师兄奉命看守神兵破胡刀,却让人下毒致死了。”三翁刚回中土不久,江湖上的大事肯定都不知晓,十四年前,他们就听说神兵破胡早已同赤刀老妖坠入断天崖,何以又在少林寺被盗?石笑天道:“这破胡刀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赤刀老妖并没有死?”释然当然知道赤刀老妖是逼死三翁师父残刀老祖的凶手,如将赤刀老妖的藏身说出,只怕三翁誓不肯甘休,不得已就撒了谎:“破胡宝刀是本寺的一名弟子无意中进入了一深谷捡到的。老纳生恐此刀流落江湖,会引燃诸多是非,便封藏于本寺罗汉禅院的隐静室命师弟子释劫看守。岂料左道之士无孔不入,还是将宝刀盗走,也因此致令师弟释劫蒙难。”石半天语气带的几分轻溥:“贵寺高手如林,怎么就连一柄刀也看不住?可有查到行窃之人是谁?”
宝刀为寺中弟子监守自盗,早就满城风雨,自也不必再相瞒了。释见道:“乃是本寺的净厄所为,但害死释劫的却是净空。”石半天听不大懂了,若说净厄与净空合伙盗刀杀人,那害死释劫的人就是净厄与净空了,可是释见说净厄偷刀,净空杀人,便是指两人并非一伙,既然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净空杀了守刀的释劫不取走刀,而没杀的净厄反而取走了?当下他说道:“怎么说?”
释见道:“前不久,有一位姓水的施主送来一封义帮掌帮和峨眉掌派联名所写的书信,我等折阅之后才终于明白整个事情的过程。信件上说,净空师侄原是那北国九转峰决明子居士座下的弟子,已叛出师门。他便拜入我寺,找株大树好遮荫。寺门之地收容的弟子概不问出身来历,就算是万恶肯放下屠刀,本寺一样接纳,何况净空当时捏造身世。可是没想他竟然在本寺纠党结羽,意图不轨,又不知他从哪得知隐静室的神兵破胡。”石问天道:“想必是净空在寺中呆得久了,寺里的秘密自然会发现的。”释见点点头道:“老僧也是这么认为的。信上还将净厄盗刀,净空杀人的过程写得一清二楚。”释然叫释嗔师弟去取那封书信来让三翁过目。
净厄曾把自己窃刀和看见净空如何毒害释劫的事全都告诉了他的女儿周雁,而周雁后来亦将此事讲给林展翔听,是以林展翔跟宜风联名上书中能够清楚地写了净厄盗刀与净空杀人的经过。当然林展翔还提到净空是怎生带人屠焚那鲁山庄的,和伙同假二十四金刚夺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