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哥舒行月鼻子哼了一声,右手掌气一凝,几颗透明水晶珠子出现于手中,举手间,珠子已经向楚歌一行爆shè出去。封凌槐眯了眯眼睛,身形迅速移动,眼前一阵人影倏移,仿佛摘桃般,封凌槐伸手闪电般朝那些珠子摘过去。封凌槐把玩着刚刚接下的珠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哥舒行月。
哥舒行月朝楚歌一行奔走的方向望了一眼,眼见追击无望,他转过头对着封凌槐,柔顺的眉毛下,一双沉静的眼睛带着凛凛杀机:“阁下既非地界众人,为何插手地界之内的争斗?处处与我魔界作对?”
封凌槐微笑着把玩了一会手中的透明水晶球,似乎玩厌了,轻轻一用劲,手里的水晶球化为点点粉末。封凌槐往手中吹了口气,粉末飞散,在空中洒下一片璀璨的光点。
“我没兴趣管你们魔界与鬼蜮的破事,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也不想听,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小徒弟,告辞了。”封凌槐说话拍拍手真的准备就此离去。
“就这样走,阁下是不是太不把魔界的威仪放在眼里?既然你把人都放走了,你就留下吧!”说话间,哥舒行月神情一冷,冰冷的萧杀之意从他深邃而柔顺的眼睛里迸发而出,‘嗖--’‘嗖--’几声破风声,几只透明水晶珠子快得化作几道白光朝封凌槐爆shè出去。
封凌槐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而略带邪恶的微笑,眼睛里却多了难得的谨慎,如匕首般锋利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左手拇指划过食指上那枚漆黑的指环,思讨间几道白光已至眼前。封凌槐本能地出手格挡。
‘砰--’‘砰--’几声炸响,水晶珠子在临近封凌槐眼前纷纷化为粉末,一颗,两颗,三颗,总共九颗,封凌槐默数暗道一声不好,身体传来的剧痛告诉他漏算了颗珠子。封凌槐被珠子的余力震得后退几步,胸口处衣服破裂,滚烫的血融入漆黑的衣服中,封凌槐伸手模了下胸口,手掌张开时,上面一片鲜艳的红,他不由得一阵苦笑,“哎呀,真是太轻敌了。”他抬起头看着哥舒行月,“我得回去处理伤口了,这么多观众,怎么能让一个受伤的演员继续表演呢?看了那么久也没一个喝彩的,就算你要继续演,我可要退场了。”他呵呵笑了两声,似是无意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身形猛地催动,一阵狂风刮起,下一秒,人已消失在原地。哥舒行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百里奇忌撑着伤从后面过来;“你怎么不拦下他?”,他气急攻心,一口气没稳住,喉咙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哥舒行月扶住他,皱着眉头看了眼地上的血,道,“静心,那个叫楚歌的小孩跑不了,鬼市的入口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现在他想赶回去支援只怕也来不及,先稳定你的伤势。”
鬼宿湖上。
湖岸刚才还热闹非凡此刻却是火光冲天,漆黑的天空被照出一片血红。惨叫声和哭喊声持续传进这座花船里,炽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焦臭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魂樱坐在花船上靠在窗口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放在嘴边细细品味。湖岸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此刻坐在窗前欣赏的一道绝美风景。
第五殇站在窗边冷眼旁观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到最后厌恶地放下窗边的纱帘。魂樱转过头来,目光停在他脸上,眼神疏离而漠然。
“面对死亡时,你经常露出这种眼神?”第五殇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添上茶水,端起来走着眉头,半天没有喝下去。
看到第五殇的表情魂樱大笑起来。第五殇索xìng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对着一城的死尸烂肉像是对着一桌美味佳肴。”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道在我眼里,那就是一桌美味佳肴呢?”魂樱放下茶杯,平静地问道,“人之生死别离,自有其命数,我不该为其嗟叹,也无需为其改换。”
魂樱说完,撩起纱帘,继续看外头的情景,又低头思索了一番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只红sè锦盒,打开,锦盒里装的是及细及jīng致的香,每只香都由六种不同颜sè纠缠而成。魂樱轻巧地捻出一只,在空中一抖,一缕青烟从香的尽头飘出来,飘出窗外,飘入虚无空间。
鬼市的上空,飘飘荡荡过来一名身穿白衣的人,白衣白帽,面sè苍白,脸上带着如魂樱一般穿透生死的漠然。白衣人落在大伙焚烧的醉金阁门外,朝着花船这边微微一欠身,算是行礼,然后转过身去。
“汝随我来,
当解尔苦。
积德修行,
奈何易过。
贪心造孽,
刀山难逃。”
白衣人张开双手,七盏白sè的灯自他双手中幻化而出,将白衣人围在中间,随着祝词的缓缓吐出,白衣人翻手,手中出现一柄银sè的长剑,如一泓银sè秋水,带着长长的剑穗。长剑随着白衣人的凌空舞动,带起一束束银sè流光。
“汝随我来
当解尔苦
积德修行
奈何易过
贪心造孽
刀山难逃
三生忘川
一世浮尘”
哀挽的引魂歌在醉金阁上空持续飘荡。一个个面目呆滞的魂魄飘荡着向白衣人靠拢,七盏白sè的灯围着白衣人缓缓旋转,轻轻飘上半空,围着新引的魂魄旋转一周,排成一队向前缓缓飘动。
面目呆滞的魂魄无知无觉地跟着七盏灯飘飘荡荡的飞向远方。
第五殇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衣人和七盏白sè的灯,眼里闪过疑惑。
“引魂人接引的都是人间的魂魄,为何鬼市魂魄也要接引?”
魂樱此时已经又砌了一壶新的茶,正在自顾自地斟着。懒洋洋地答道:“引魂人的确只接引人间魂魄。”
“那怎么?”
魂樱朝他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这里其实是人间?”
魂樱给了他一个赞许的表情,
“这里本就是人类建立,且是帝王之气充盈的都城。只不过深埋地下被人类遗弃,成为无主之地。原来居于这里的人类死去之后魂魄仍不肯离去,一直坚信自己还活着,依旧按照活着时候的状态生活,加上有帝王之气加持,让这些人介于生与死之间。这种状态既是人类又是鬼魂。便吸引人界与地界两界之人来往,逐渐形成现在的状态。”
第五殇一脸惊愕。
“你是不是有找到同类的感觉。”魂樱取笑般看着他,又道,“虽然很像,不过你的情况却和鬼市中任何一人都不同。”
“好了,我该走了。”魂樱起身,“另一出戏要拉开帷幕了。”
魂樱转头看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第五殇漂亮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看来你早就知道今天鬼市将发生的事情?”
“知道又如何?”魂樱笑了一下,“我不会去预防,也不会去改变,我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呵,呵。”
“今晚的烟花很美。”第五闫站在窗边望着江边的烟火,缓缓道。
“走吧。”说话间魂樱已飞身外出双足点水飞向岸边,朝鬼市郊外奔去。
哥舒行月扶百里奇忌就地坐好,抓过他的手,为他诊断伤势。百里奇忌依旧不断地吐着血,连着内脏碎块,哥舒行月脸sè有些凝重,道:“得赶快送你回魔界,这里不利于你的伤势康复。”
蚀云与蚀峒等人犹犹豫豫地走到哥舒行月与百里奇忌面前跪下来,“小人见过四魑王,见过七魑王。”
哥舒行月与百里奇忌这才想起来蚀峒一行人,百里奇忌冷冷地打量他们,哥舒行月开口问道:“魔界早已没有子民生存,你们是什么人?”
蚀云把身子弓起来,头紧紧抵着地面:“我们,我们是魔界叛逃者的后人,我叫蚀云。”
蚀云将那只黑sè的袋子推到哥舒行月与百里奇忌面前:“这是牡丹花魂,希望能献给魔尊陛下。”
“哦,真难得你们一片孝心,魔族七百年前就灭族了,你们倒是生活其乐融融,没事抓抓花魂消遣。”百里奇忌嘲讽道,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蚀云跪在百里奇忌面前头低的更低。
“七百年前我们祖先临阵月兑逃本是罪该万死,我们亦无脸面再苟活于世,只希望魔尊允许我们将先人遗骸葬于魔界,我们,我们虽死无憾。”蚀云字字诚恳,语气充满期待和绝望。说着又推了推那只袋子。
“花魂可以提升力量,魔界,魔界需要力量。”蚀云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将死之人交代未了之遗愿。
百里奇忌冷冷地看着他们。
荒废的村寨中缓缓出现一条人影,人影走的很慢,却终于走到蚀云面前。哥舒行月与百里奇忌对来人行礼,“尊上。”
暮夜无知看着跪在面前的蚀云等人。
听到哥舒行月的称呼,看着停在他面前的一双漆黑镶暗金包边的鞋子,蚀云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
“你们,回魔界吧。”无悲无喜的声音响起……
“谢,谢魔尊。”蚀云抬头看到那对红sè的犄角,终于忍不住热泪流出,声音哽咽。他爬到身后抱起躺在地上的人:“蚀泽,你听到了吗,魔尊准许我们回家了。我们真的见到魔尊了,你看,你看啊,他就在那。”蚀云眼泪鼻涕一起流,语无伦次地说着。”蚀泽,我们可以回家了。”
蚀峒抱着另外一具尸体放声哭泣。
“让我看看他们。”暮夜无知盯着那两具尸体良久,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