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天之渊、地之巅、人之边。一步九天之上一步九幂之下,集希望、绝望、贪婪、恐惧于一体,本不应在这尘世中出现,也或许她就应该在这尘世中出现,因为只有出现在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但凡任何事物既存于世则必然有它存于世上的因果,而若没有这天渊的天形地貌也就断然不会有这神农山的得天独厚。
高渐飞肩上站着小暖,像个身长三丈的高人敏捷地跳跃在这天渊之中。这天渊乍看之下跟外面没什么两样,树还是树花还是花石头还是石头王八还是王八,但细看之下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空气中弥漫着彩虹的sè彩,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在彩虹迷雾的笼罩之下花草树木绽放地炫烂夺目,只是炫烂地过于诡异,诡异中又透出那么一点妖艳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去看第二眼。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没有资格叫天渊,在这不算很大的神农山后山之中,竟然包含了流沙、沼泽、岩浆、雪原等各式各样地上独有的地形地貌,荒诞而又离奇,诡异而又莫测。
高渐飞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地形地貌之中,间中跳跃、疾奔、飞扬、骤立不断地变幻各种方式让不明究里的人搞不清他在干什么,还好小暖看不见,若是她能看见就会发现高渐飞竟然从进这天渊起就闭上眼睛在盲行,她或许就不会这么安之泰然地站在肩上,也幸亏她看不见,如果她能看得见就会发觉高渐飞那种种不可理喻地横冲直撞,明明前面是一方巨岩他却一头撞进去,巨岩还是巨岩,他们也还是他们,很不协调却又理所当然地融合在一起,明明前方平整如镜空无一物,他却一跳丈许高凌空滑翔出三丈之外,待站稳身形你却能听到身后细细地沙子流动的声音。在这天渊之中眼睛里的世界扑朔迷离如梦似幻,认真,你就完了。或许,在某些地方某些时候,看不见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小混蛋,这里是不是很美啊,感觉很舒服一点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可怕吗。”美好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小暖的身上,让她懒懒的有种想睡觉地念头。
高渐飞刚从疾奔改为骤立,仍然闭着双眼缓缓吸了口气道:“美不美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里一点都不舒服,不知是你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好,到目前为止竟然都是chūn天的气候真是难得,等它变个脸你就不会感觉到舒服了。”
话音刚落,晴空中一道闪电雷霆劈下,没有任何的预兆生生地落在两人前方丈许处,沙石飞处刚刚还算平整的地面被劈出一个大坑像一张嘶吼的血盘大口狰狞地望着这俩个胆敢闯入禁地的人类。
小暖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吓了一跳,高渐飞却无任何反应好像这道闪电应该是在情理之中一样,缓缓地道:“站稳了,jīng彩的还在后头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小暖拍了拍胸口,正想问高渐飞话里是什么意思。刚刚还温情脉脉的晴空却已经风云变sè换上了另一幅面孔,狂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重山一般的黑云不知从哪个角落奔涌而出,无视太阳的权威把这片天地笼罩在极暗之中。瞬时天地间又是一片极亮,无数道焰龙紫电交相呼应横冲直撞,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赤sè电网,在二人的身旁狂轰乱炸似要吞噬掉这渺少而又自大的人类。
高渐飞的神情却比先前更加平静,漠然的面对周遭大自然的狂暴,无畏亦无惧。隐隐地,他感觉到肩上小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着死老鬼进入天渊时的情形,那年他十一岁野xìng未除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却在这天渊天罚之时紧紧抓着死老鬼不停地发抖,在大自然的咆哮面前人类总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想必肩上的小暖也正在经历同样的恐惧,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很恐惧,比他第一次进入天渊时的恐惧还要恐惧,他抬头看着肩上微微颤抖的小暖,小暖的面容苍白无一丝血sè但小巧的鼻子却还是那么倔强地挺立着,有如风暴中的雏菊,可怜但决不自怜。高渐飞心一疼,笨拙却无比坚定地道:“不要怕,有我在。”
小暖咬着单薄的嘴唇,轻声道:“我想下来。”
“好,你下来,我背你。”
高渐飞从背囊中取出一方厚厚的麻布,把还在颤抖地小暖紧紧包裹起来,弯腰背起小暖单薄的身体,回头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不要怕,有我在。”
小暖轻轻地“嗯”了一声,温顺地像只受伤地小猫趴在高渐飞不算宽大的背上。她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暴吓坏了,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怕打雷的何况是这种惊天动地的怒雷,她虽有修为在身却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也拥有着女孩子通有的特质。还好她现在不再那么地害怕了,不知为什么小混蛋的那句话像有着某种力量让她真的不再那么害怕了,她紧紧地趴在高渐飞的背上,身体却不再颤抖,像风暴中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筑风御雨的港湾,温暖而又安静。高渐飞背着小暖缓缓地走在天罚之中,远远看去,身影还是那么单薄却已不再寂寞。
风暴还在继续没有一点消散的迹象,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闪过,紫sè的闪电把漆黑的密云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无数的冰之结晶从伤口中奔涌而出密密麻麻地砸向地面。小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高渐飞要为她裹上这一层厚厚的麻布,麻布卸去了冰弹的冲劲像一双厚实的大手把小暖紧紧地保护在手心里不让她受到一丝地伤害,而没有麻布遮挡的高渐飞就没有小暖这么幸福了,冰雹砸在高渐飞的头上弹起老高咚咚做响,一道道血迹无助地被冰雹亲吻缓缓流下。小暖不知为什么心里又暖又疼,她挣扎着想把身上的麻布挡在高渐飞的头上,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但显然高渐飞不愿意她这样做,这混小子竟然回头恶狠狠地对她吼道:“给我老老实实地趴着,再乱动老子就把你丢在这里。”
小暖被高渐飞吼骂的眼圈红红的有种想哭地冲动,这什么人那,难的人家想对他好一点他却这样对人家,最好让这小混蛋被冰雹砸死算了,小暖赌气地背过脸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胡闹,反而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背上真的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高渐飞舌忝了舌忝嘴角滑落的血丝把背上的小暖紧了紧,昂头看了看顷盆落下的冰雹,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与天斗其乐无穷,是男人就要逆风而翔,高渐飞长啸冲天激扬着胸中一腔沸腾地热血奔跑在这漫天冰霜之中。
奔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犹如两极世界一般,身后还是奔雷闪电身前却已是落雪缤纷,两地一步之差却失之千里这或许也正是一步天渊名字的由来。雪下的很大雪花也很大,白白的软软的像极了小时候的棉花糖,山坡间很快落满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直没膝盖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迹,在之一方银sè的世界中凭添了一丝淡淡的生气。
高渐飞放慢了脚步,一步一动地向前缓缓行进。雪花洒落在他的发上、脸上瞬间化作一缕缕清澈的溪流滑向他沸腾的心脏。高渐飞依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中古世纪的花岗岩任凭风刀霜剑的侵蚀依然那么的坚硬那么的倔强。背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小暖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的小暖缩成了一团脸上依旧挂着暖暖的笑容,像雪后初睛的艳阳,干净而又温暖。也真是难为她了,刚刚还怕的要死现在竟然还能睡的这么香甜,高渐飞感受着背后的吐气如兰脖子处微微地发痒,想动却又不敢动,只能强忍着。坚硬地花岗岩陡然间出现了裂缝,裂缝是那么的深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