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松佯装的顽固子弟绝对是惟妙惟肖,任谁去看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正如此时楼天成与方大玉邀请柳怀松登上马车,但柳怀松摇头拒绝,理由是既简单又明确,就是喜欢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那种视旁若无人、招摇过市的跋扈感觉。
对于柳怀松这种怪癖,楼天成与方大玉当然不知道柳怀松是故意的,所以他们颇为无可奈何,只不过他们细想之后,还是决定陪着柳怀松步行去怡春院。
同时也命令随从们抢先一步去通知怡春院的鸨母,摆上宴席与赌具,在以最快的速度去邀请冰城中有真材实料的大少爷,前来怡春院共聚一堂。
柳怀松等三人并列成一排走在街道上,无论前方是什么人,或者在做些什么,无不是急速的让开道路,深怕侮辱了三位小爷的视线,妨碍了三位小爷的脚步。
如此不可一世的架势自然会惹来不少地闲言碎语,不过普通人只敢等三人彻底离开在视线之内,才开始交头接耳的鄙夷起来,或者是干脆吐口唾沫,以表示心中的讥讽。
便在这时,走过繁华的街道前面就有座高大的门坊,上面龙飞凤舞的雕刻着怡春院三个金色大字,门坊后面便是栋独立的富丽红楼,屋檐与窗户之间吊挂着上百个鲜红的大灯笼。
在门坊下站着一名花枝招展的五旬妇人,她瞥见三人走来,急忙带着五名怡春院的女子迎接上去。
鸨母笑容满面,一甩手中的锦帕:“哎哟,楼大少,方大少,怎么才来呢!可让老妇好等呀!这马车都不愿意去乘坐,怎地喜欢上步行啦!”
随着而来的五名女子见到男子就喜笑颜开,掩不住那股风骚之劲,才走来就拥进楼天成与方大玉的怀抱,正有两名女子准备走来柳怀松的跟前,身后的小碧立时上前挡住了,柳怀松也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正与鸨母寒暄的楼天成与方大玉见此一幕,不禁错愕的皱起眉头。
“哎哟,这小丫头好生了得,居然还管起主子的事,我们怡春院可不接待女宾,还请速速离去吧!”鸨母似有意似无意的讽刺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柳怀松是何人,在而柳怀松只是楼天成与方大玉带来的人,身份只以为一般而已,讽刺一个小丫头必定无碍。
小碧的举动柳怀松完全理解,无非是听从风伤情那不许烟花女子近身的嘱托。
既然要装,柳怀松势必不会藏在身后,如此一来,他走来鸨母面前,斜眼望着她,不乐意的道:“本少爷的随身宠婢,哪里须得你来说些屁话,少爷我高兴带着侍婢来逛怡春院,你若是在废话,保准你这怡春院今晚就只剩下一推破烂的木头。”
鸨母闻言,眼珠一瞪,不敢轻举妄动,重新打量起柳怀松来。
“柳大少爷,不要介意啊!这鸨母就是这张臭嘴,何必动气,还有”楼天成推开怀中的女子,又对着其余女子摆摆手,接着说道:“这都是些什么货色,柳大少爷当然不喜欢,全部走开!”
鸨母一听‘柳大少’这三个字,浑然一颤,似乎一股熟悉的记忆涌进了脑海中,顷刻间便拍着大腿笑道:“原来是名动冰城的柳大少爷呀!老妇有眼无珠,实在失礼莫要见怪啊!”
鸨母还在喋喋不休的献媚奉承,楼天成已经相邀柳怀松走进了怡春院,三人根本是懒得去听,鸨母霍然转身满脸苦相地望着三人的背影,旋即破颜一笑,紧追着三人而去。
怡春院面积宽阔随处可见荫绿的盆景,梁柱上张灯结彩,墙壁上姹紫嫣红,浓郁的花香弥散在宽敞的堂中,刚进来就能见到中间有座洒满花瓣的高台,上面是衣衫不整的舞姬在尽情的表演,展示着不可阻挡的骚姿,下面酒桌上围观男子是垂涎欲滴,嘶吼着拍手叫好,更有少许直接飞洒着银票。
柳怀松仰头看去,楼上倚栏处竟是嬉戏打闹的男女,包厢中还有欢声燕语传来耳畔,他是初次走进青楼这等地方,但并不显得拘束,不过小碧却是直皱眉头,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多看。
楼天成望向一角,那里是观看高台视线最佳之地,并且整齐的摆放着五张酒桌,桌边两丈内是空无一人,显然是鸨母为自己等人专门准备的,如此一来,楼天成便相邀柳怀松前去。
然此刻,酒桌上只有柳怀松、楼天成以及方大玉三人各坐一方,小碧满脸通红的低着头站在柳怀松的身后,她的出现也吸引来不少注视的目光,纷纷猜想这女子也能进来怡春院,想必坐在酒桌上的三位身份并不简单。
鸨母这时带着六名穿着艳丽的女子走来三人的桌前,娇声笑道:“哎哟,三位大少爷,她们六人可是怡春院的招牌呀!在冰城青楼中绝对是首屈一指,你们可要好好对待她们啊!”
鸨母说着,又给三人亲自斟酒,同时那六名娼妓满面笑容的坐在了桌前,正准备靠近柳怀松时,同样被小碧伸手拦住了,鸨母心中只以为柳怀松瞧不上,便给那靠近柳怀松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会意退去了另外两人的身边。
鸨母又亲自将酒杯递给柳怀松,笑道:“柳大少盛名在外,这眼光真是极高呀!既然你不喜欢这些女子,那就劳烦您等红明儿出场,她可是咱怡春院的当家花魁,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今儿个,可被老妇我劝服了,不过,是要喊出高价才能一亲芳泽!”
“老鸨,我们正是冲着红明儿而来,价钱方面还用说嘛!”方大玉一边楼抱着两名女子,一边对着鸨母说道!
“这是当然,三位大少爷可都是大财主,自然不缺少银子,就怕等下有人比你们出的价高,那时候,我也不好去做主,毕竟规矩不能乱套嘛!”鸨母笑盈盈的说道!
与此同时,柳怀松才喝上一口酒,旋即吐了出来,又将酒杯砸在地上,一拍桌子喝问道:“这酒也敢拿出来招呼本少爷,你可是瞎眼缺脑么?还不快去换上好酒来。”
竟然是来怡春院喝花酒,向来是只看女子而不顾酒,如今这风头正盛的柳大少,名声显赫,也无人敢去招惹,居然顾上了酒,这让楼天成与方大玉顿时张口结舌,老鸨与六名娼妓的脸色更是陡然间暗沉下去。
一时间,楼天成与方大玉不知是被柳怀松一语惊醒,还是觉得要跟上柳怀松的品味,断然不可输掉着大少爷的面子,此刻也觉得这酒入口如水,浑然失去了酒味,甚至连身边的女子,都是在刹那间黯淡失色,也不像个女子模样。
“老鸨,你是在戏弄我们吗?”
楼天成站起身来,登时就暴跳如雷对着鸨母吼道:“让这些婊子全部滚蛋,你速去把最好的酒拿上来,还有,吩咐厨房,这里的五桌酒宴全部要上等的酒菜,若是没有,就去天仙楼买来他们的招牌菜,今日若是让老子在诸位少爷的面前失去颜面,以后可别怪我对你不利!”
“老妇明白,老妇明白,还请三位大少爷放心,这就去办!”鸨母连续点头哈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将六名女子推走。
楼天成又重新落座在椅子上,脸色极为难看,方大玉同是如此,唯独柳怀松冷笑的望着两人,他刚才全是故意而为,主要目的自然不用说,一来让同桌的两人明白,自己要比他们更加纨绔,二来自己的纨绔比起他们要有品味,无形中透出一股领绕群少的风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对自己往后的主意是言听计从。
从始至终,小碧一直清楚柳怀松所有举动全部是伪装出来的,她此刻不得不佩服柳怀松的演技,居然能比真正的顽固子弟还要顽固百倍,不仅能影响到他们的情绪,还能令他们无处喊冤。
便在这时,楼天成喝上一口酒,顿时又吐了出来,甚至是连吐两口唾沫,脸上竟是惭愧的望着柳怀松,说道:“柳大少,实在抱歉,谁知今日这老鸨像是作死,不论是酒,还是女子,都他娘的与先前差上一大截,幸好柳大少能在前一刻指出来,不然等其余人到来后,老子可就丢脸丢大了,这要感谢柳大少呀!”
“可不是嘛!这老鸨,给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真不像话!”方大玉摔掉手中的酒杯,接着说道:“多亏柳大少直言不讳,要不然,我们可就要颜面尽失了!”
“二位这是说哪里话!”柳怀松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仰头望着小碧咂大着嘴,小碧会意,连忙端起茶杯送来嘴边,倾斜着茶杯将茶水一点点地倒在柳怀松的嘴里。
柳怀松并没有喝下去,只是咕哝咕哝地漱了漱口,又弯身吐在了地上,然后坐直了身子,扬手拍了拍肩膀,小碧会意,便开始按摩起来。
“所谓,那什么,那什么!”柳怀松含糊不清的乱说一通,又把脚踩在椅子上,接着说道:“本少爷眼高于顶,想必二位也能看出来,本少爷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想必二位也能看出来,所以,对事,对人,本少爷都是如此,不顺眼的事,不顺眼的人,从不去藏着、噎着!”
楼天成与方大玉若有所思的对望一眼,然后楼天成对着柳怀松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道:“柳大少,让在下望尘莫及呀!言词道理深奥,对享受是领悟极深,佩服,佩服呀!”
方大玉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对,楼少爷这话在理,柳大少确实比起我等要强上百倍,在下可要好好学习才行,不然,以后真不敢自称什么少爷,等一下咱们先开设赌局,然后等红明儿出场,在下一定要送给柳大少享用!”
方大玉硬是拍着胸膛担保着!
“在说,在说,不急,不急,哈哈!”柳怀松意味深长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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