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怀松已经脚步匆匆地走来了山洞处。
侯忠鹰与肥小小哭丧着脸,背对着柳怀松瘫坐在溪畔那斑斓的石子上,如此一幕,令柳怀松顿时感到怅然若失,他脚步略微一滞,还是抱着些许侥幸的心理,钻进山洞里面寻了个遍,果然不见陆剑川的身影。
这个时候肥小小回过头来,带着哭腔道:“不必在找了,就算你挖地三尺也是无用,所有长老无一幸免、全部遇难,这是那些生还的弟子们亲眼目睹的事实,连宗主也避免不了惨遭毒手,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也已经身死道消了。”
“你少在这瞎说!”侯忠鹰怒吼起来:“昨晚上他们只见过师父出现在战场,并没有见过他老人家死在当场,没有看见尸体怎能瞎说,何况师父修为高深,剑法一流,怎会轻易命丧贼手,总之,一日不见师父的遗体,我们就不能说他已经死了。”
肥小小闻言,低头不语。
并没有见到尸体,这句话令柳怀松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些,他走来两人的中间,望着对面飞泻的瀑布,就此负手而立沉默不言。其实他刚才发现陆剑川不在的刹那间,脑中一直反问着自己一个问题:倘若陆剑川真有个三长两短,倘若此事与小雨有关,那往后该如何来面对这个曾经同床共枕、一起嬉戏打闹的小女孩呢?
就在这时,一群人沿着溪畔往这边走来。逆风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呜呜咽咽、哭成一团的云牧雪与蓝葵以及红缨三女。
侯忠鹰扭头看见她们,霍然起身对着蓝葵问道:“大概还有多少生还的弟子?”
经此一问,触动了伤心处,蓝葵双手伏在侯忠鹰的双肩上嚎啕大哭起来:“只有数千人还活着,但大多数遭受重伤,即使复原也是终身残疾,云岚宗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师父与师弟剑八璋都死啦!”
“剑师弟也死了吗?”侯忠鹰满脸悲痛:“昨日邀请他下山参加肥师弟的喜事,他说有要事。没想到今日阴阳相隔了。”
“什么混蛋喜事啊!”云牧雪满是怨恨的盯着走来面前的肥小小。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就是因为你,你没事成什么亲,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我们不喝那么多酒。说不定能帮助他们抵抗敌人。我爹兴许还不会死。云岚宗也不会成为一片废墟,全是因为你肥小小,大家都是被你害死的。”
这一席话命中了肥小小的要害。他本就有些自责,就算云牧雪这话是无中生有,强加罪名,他也只能低头承认,无言来反驳一句,若不是因为成亲,他也能守在陆剑川的身边,好过现在还不知陆剑川是死还是活,那么逆风也能竭尽全力抵御外敌,包括蓝葵以及红缨也能见到自己的师父。
肥小小被众人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觉得愧对大家,只能默默淌下无名的泪水。
然而,一直在溪畔静思不语的柳怀松,听见云牧雪的话,旋即大步走来,扫过几人凝重的脸颊,一字一句的重重说道:“那是不是还应该怪我将红明儿擅自许给肥师兄呢?你们也不想想,若不是因为你们喝醉酒,就算你们昨晚呆在云岚宗那又能如何?连你们的师父都不是敌人的对手,更何况是你们,你们能捡回一条命,还能站在这是责怪他人,多亏了昨晚的酒宴,当然,你们若是想陪你们师父而去,现在就可以当场自杀。”
此言既出,他们无话可说,在沉默中垂下头去,柳怀松的话全是事实,他们也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就算昨晚在场,也只是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更不用说救人这等无稽之谈。
云牧雪、蓝葵、红缨三女无言以对只能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逆风忽然朝柳怀松走来,利用眼神示意他借一步说话,随后擦身而过。柳怀松会意,跟着走来溪畔边。
“柳兄弟!”逆风转过头来,如鹰隼般的眼神盯着柳怀松,声音低沉,说道:“昨晚上,有一名凶手与杀死云天涯的凶手是同出一辙的掌法,我想应该是同一人,并且就是此人,昨晚有弟子亲眼目睹,云鹤宗主命丧此人之手后,陆剑川便与此人刀剑相加,最后此人将陆剑川引开了众人的视线,然后此人重新出现的时候,那时候起,就无人在见过陆剑川出现,我想,你应该能明白些什么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怀松惆怅地望着对面的瀑布,叹息两声,又沉默少许,才道:“如果此人是小雨,她不忍心杀死我师父,只能将其引开,然后在将我师父生擒,或许现在,师父可能被关押在某处地方。”
逆风说道:“有些事情越是想隐瞒,往往越是漏洞百出,兄弟我现在能断定,此人就是柳兄弟带来的那位名为小雨的小女孩,她担心杀死陆剑川,被你知道真相后不敢面对你,又不能放过陆剑川,所以只能将他悄悄囚禁起来,云岚宗总计二十来位长老,她唯独放过陆剑川,单凭此点就能想到很多事。”
“我懂!”柳怀松严肃的看着逆风,苦笑着问道:“云鹤是你师父,现在被小雨杀死了,逆风兄弟若是以后遇见小雨,你会如何?”
逆风低头盯着潺湲的溪流,沉默很长时间,才低声说道:“师父已死,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小雨却是活人,她能给人带来很多美好的事物,我要不要寻仇,一来要掂量彼此的实力,二来看她往后与柳兄弟是何关系。”
这个答案虽然含糊不清,但是柳怀松能听出来,云鹤的死并没有给逆风带来多大的仇恨,或许与逆风冷淡的性格有些关系,又或许是云鹤平时事务繁忙很少指点逆风,导致两人虽有师徒名份,但并没有根深蒂固的师徒感情。
柳怀松沉吟片刻,自嘲又感叹的苦笑道:“昔日辉煌的第一宗门云岚宗,如今却荡然无存,十数万人是剩下数千人。”又转头盯着逆风问道:“逆风兄弟可想过重振云岚宗吗?”
逆风不假思索的摇头道:“云岚宗的辉煌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重振的,不知要牺牲多少代宗门的努力,凭我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何况,你我兄弟之间还有约定,纵然云岚宗没有遭遇此劫,我逆风也会有离开云岚宗的时候,陪兄弟远赴诸夏大陆征战沙场。”
此言既出,在这种本不该笑的时刻,两人却相视一笑,柳怀松对某些事情可以一笑置之,而逆风把柳怀松这种性格看成了洒月兑,他受到了感染,算是迎合着微微一笑,不过很快,两人犹渐变成了苦涩的笑容。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云牧雪止住哭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擦了擦泪眼,对着肥小小厉声喝道:“昨晚上没有人见到陆剑川战死,今日也没有他的尸体,证明他还没有死,肯定是他与外人勾结,他是凶手的同党,你是他的弟子,你必定知道些什么。”
肥小小闻言,在难以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云牧雪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道:“云牧雪,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诬陷我师父,不然我绝不轻饶你。”
肥小小越是这样,云牧雪越是肯定,况且她还有某些事情能指正陆剑川绝对有此动机,当即撇开肥小小的手臂,冷哼道:“哼,你们不知道两百年前,我爹爹与陆剑川争夺宗主宝座的时候,他那条腿就是我爹爹打瘸的,这些年来,我爹与陆剑川形同陌路,整个云岚宗都知道他们是一对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陆剑川为何不肯离开宗门,非要忍气吞声的留在这里遭人鄙视,还宁愿住在山洞里受苦,你说,他是不是早就图谋不轨,这次很明显是他伺机报复,现在别人都死啦!他就逃之夭夭,让我们以为他也死了。”
此事无疑是个惊天秘密,侯忠鹰与肥小小包括柳怀松,他们都不知道陆剑川那条腿是怎么瘸的,此刻被云牧雪揭穿,表面来看,动机相当足够。然而侯忠鹰与肥小小绝对不相信陆剑川会做出伺机报复云岚宗的事,但他们又无言以对,只能摇头表示否定。
然而柳怀松不像他们两人,所以他此刻脸色铁青,步步逼近云牧雪,硬是将云牧雪逼退两步,才狠狠的道:“凭你一人片面之词,就强行诬陷我师父,现在他生死不明你颠倒是非,嘴是你的,随你怎么说,但你要记住,凡是都要有个限度别太过头了。”
逆风没有说出小雨的事,柳怀松自然也不会说出小雨可能囚禁陆剑川的事。
云牧雪紧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扫视其余几人,显得孤独无助,哭泣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意见,我什么话你们都不会听,还有你,柳怀松,你记恨我点头毒死那位小女孩,你很想我死,那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死活就是一个人,我不怕死。”
随着讲话,云牧雪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最后两句硬是口齿不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