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田玉矿位于秦国东南,为天下四大玉矿之一,自修神时期始一直开采至今,曾一度为天下宗门提供过半玉石,秦国初立,兰田玉矿为数个正道大派所占,其后秦国国力rì渐强盛,经多次协商,达成了由法宗派出弟子保护,秦国出矿奴挖矿,其余正道大派给予庇护的协议,使得而今的兰田玉矿形成了层层网络,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有着非分之想的宗派首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这也使得这兰田玉矿数百年来都未曾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
秦国chūn季的夜晚微冷,阵阵夜风和着清冷月sè使得天地平添了几分寒意,rì间劳作的人们都沉浸于梦乡中,贪婪的呼出白rì的疲倦。
清冷的月sè中,一道漆黑的影子伏在岩石巨大的yīn影中,几个法宗修士坐在岩石之上的篝火旁,大嚼着口中肉食,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修士走了出来,例行公事一般的道:
“不要喝得太多,人都看不清还怎么守夜!”
几个法宗盯着那人发出善意的笑,那小头目也好似被感染了一般,抢过一个酒囊,喝了两口,道:
“其实我都觉得我们实在多余,这兰田玉矿将近数百年无人敢惹,还怕有人捣乱不成?不知宗门为何派我们守着此处,平白浪费了修行。”
一个法宗修士连灌了几大口,胸月复之间犹似一股烈焰灼烧,他大喝一声爽快,道:
“若是连些人都不派,那些玉石平白让宗内得去,那几个大派倒是无所谓,秦国怕是就有意见了吧。”
另一人讲那人手中的酒囊抢了过来,灌了一口,自嘲道:
“我等资质如此,又能奈何,在此地好酒好肉,闲来杀两个矿奴取乐,就欠几个婆娘无处泻火了,不过若是有了谁还在那山上待着!哈哈!!!”
其余几个法宗修士连连点头称是,这几人又喧闹半晌,方才没了声息,那一直躲在岩石yīn影中的漆黑影子忽然轻轻动了动,缓缓朝着岩石之上爬了过去。
一阵凌乱的鼾声越来越近,他等了片刻,确定再无人醒着,轻轻的上了岩石,篝火明灭不定的光映照出了他的脸庞,这人正是叶途。
在一众乞儿吃得满足之后,他将萧净叫了出来,让他指了玉矿的地点,便早早来到矿外数里之外等候,直待夜sè降临,才靠近矿坑,伏在这岩石之下等待机会。
叶途神sè平静的来到最靠近岩石边沿的一个法家修士旁,剑胚送入那人颈下,一抹!那人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便稀里糊涂的死了,他临死之前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叶途将这人谨慎轻放,又走到另一个修士身后,如法炮制,他将岩石之上的几个守夜人全杀了之后,方才谨慎的朝着一个小帐篷走去,在他想来此地应是那个小头目的住所。
外面再无修士,叶途心中的紧张在了无声息的杀掉这几个修士之后消失无踪,他持着剑胚掀开了帐篷,见一个修士盘坐在内,双目紧闭,叶途嘲讽一笑,走了进去,就在这时那修士双眼突然睁开!
叶途一愣,随后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剑胚一引,眨眼之间那修士便在满脸恐惧与不敢置信中垂下了头,叶途两指一动,剑胚低鸣一声收了回来。
他好似厌恶一般的看了那修士一眼,转身离开了帐篷,这块岩石是玉矿外围的第一道岗哨,他并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将那几个修士的尸身盘坐摆好,就好似这几人不过醉酒一般。
他安静的等候在岩石之下的yīn影中,一如最开始一般,他听萧净说起过,这矿坑外围一共有九个岗哨,四个巡游哨;中间六个岗哨,两个巡游哨;最里有三个矿洞,每个矿洞一个岗哨。
至于叶途来此的目标,正是位于外围同中间交界处的矿奴营,他自知没这个能耐杀尽守卫,那么只好尽可能的就出一些矿奴,为这有伤天和的地方减去一分罪孽。
他等候没有多久,三个半醉半醒的法宗修士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朝着篝火旁的人的大呼小叫。
“这群狗娘养的竟然睡着了!酒量如此差劲,看来还要好好历练一番!”
叶途愕然,心说这些人还是修士嘛,怎的一个个堕落如斯,他却也没想过自己前些rì子又堕落成什么样了。
待那三个修士走过他的藏身之处,他轻轻从yīn影中踱步走出,剑胚一引,朝着一人刺了过去!
一个修士jǐng觉的看着篝火旁盘坐的人,大呼了两人也不见回应,立时觉出了不对,他谨慎的将法尺抽了出来,好似未卜先知一般觉出了身后的不详,他的张了张想要叫出声,身子微侧想要转过身来,却觉胸月复一凉,一柄剑器将他对穿而过,微张的嘴在满脸不甘中紧紧闭上了。
其他两人立时知晓有人来袭,张大了嘴想要呼喊,叶途却在这时右手朝前一镇,这两人只觉胸中一阵不适,纷纷干咳起来,叶途cāo着飞剑趁着两人这一失神,轻松的就收割了这二人xìng命。
叶途神sè之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平静的看着满地的尸身,平静的心竟没有一丝波澜,他将一名巡游哨的衣服拔了下来自己换上,而后大摇大摆的走向矿奴营,这矿奴营据萧净所说,有两个秦**士把守营地大门,还有近百军士以及数十监工也住在这矿奴营中。
叶途来到矿奴营大门,两个秦**士jǐng觉的朝着叶途喝道:
“谁!?”
叶途连忙上前几步,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
这两个军士一见叶途装束,立时凑上前来歉声道:
“原来是法宗的仙长,小人狗眼不识泰山,还请仙长恕罪。”
叶途见这两人竟主动靠了过来,心中暗喜,却并不表露,而是面sè诡异的道:
“你二人过来,本仙人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这两个秦**士踟蹰的望着叶途,在其再次催促下走到近前,叶途抬手将这二人镇住,满面凶厉的持着剑胚割断了这两人的喉咙,没有去管这两人死时的惊惧,他将这两具尸体拖到了门口,让这两具尸体瘫坐在门口两侧,就好似睡着一般。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将叶途衣袍吹得飞扬,他持着剑胚杀意凛然的来到萧净所说的监工木房中。
数十人的监工房中摆着一个长达数十米的通铺,叶途面sè古怪的来到通铺之处看了一眼,微一沉吟,他在想一个能将这几十人杀死之后不惊动那剩余的近百军士的方法。
片刻之后,叶途含着淡淡笑意来到这些熟睡的监工身前,两只并拢点在当先一个监工的神庭之上,那监工头一歪登时昏死了过去,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叶途一见有效,心中不禁暗喜,如法炮制,将监工同那近百军士都一一施为,当两指点在最后一个军士的神庭之上,叶途暗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这好似熟睡的数百军士,其实严格说其来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进入了一种假死之态,叶途将他们的神魂全都用法力震散,因躯壳依旧鲜活,神魂无法消散,这些人就如同一具人肉棺材,用自己的身躯葬下了自己,直至某一天躯壳死亡,神魂得以消散,这些人才真正解月兑,却也因神魂消散,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成为这天地间的孤魂野鬼,这便是叶途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这狠辣手段即便邪道也有不如。
叶途休息了片刻,凡俗神魂虽不入修士那么强大,却也有几百个人,这让叶途法力有些不济,苍白的面sè在休息片刻之后稍有好转。
他满脸的笑意来到那矿奴营中之后立时消散,寒霜盈面的他盯着几千矿奴犹如牲口一般被豢养在无数的栅栏之中,心中一股悲哀莫名升腾,他双目通红的将第一个栅栏打开,上百双灰暗的双眼麻木的盯着叶途。
一股难言的臭味夹杂着无数粪便尿液让叶途险些被熏晕了过去,他将栅栏打开后,竟见这些矿奴毫无动静,甚至本能的朝里靠去,通红的双目中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他哽咽的扫过那数百双灰暗的双眼,他们麻木的面颊,他们褴褛的衣衫,他们因本能瑟瑟发抖的身躯,轻轻的道:
“你们zìyóu了。”
回答他的却是一双双麻木的面颊深深垂下,瑟瑟发抖的身躯在此向着栅栏的嘴里处靠去,一种只在傀儡身上才有的无神让叶途心如刀割。
他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伸出右手,朝着那深埋着的人群中哽咽的道:
“你们是人,你们zìyóu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叶途忽然走了出去,从监工房中提出一个人,将其丢到栅栏的矿奴中,矿奴忽如水波一般朝着四方颤抖着逃开,他们畏惧的看着那监工安详的面容,双手不由自主的护着自己的要害,就好似,就好似这监工并非瘫倒在地,而是持着长鞭站在这栅栏之中,鞭打着他们孱弱的躯壳,践踏他们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
叶途不敢置信的双目之中闪过深深的悲哀,他看着栅栏之中的所有矿奴,哀声道:
“他已经死了,你们zìyóu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叶途忽然心中火气,将一个靠近自己的矿奴擒住,不顾他的慌乱躲闪和犹如野兽一般的哀嚎,叶途将他拉到了那监工身前,大喝道:
“你看着看!你看着他!!!”
这矿奴神sè慌乱的想要逃开,却被叶途死死擒住,他双眼连忙避开监工,深深的埋在自己怀中,他没有眼泪,只有恐惧!
叶途悲愤的将他的头捏着,强迫他看着那监工的尸体,咆哮道:
“你看着他!!!他死了!死了!!!你zìyóu了!!!你为什么不敢看他!!!为什么!!!”
矿奴被叶途强迫着看向那监工的尸体,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忽然他的哀嚎终止了,被叶途捏着的头颅软倒一边,叶途心中升起莫名的痛,将那矿奴放下,在矿奴的身上再也看不见曾经为人的一丝痕迹,唯一剩下的怕只有这矿奴麻木脸上铭刻着的一种东西,那种东西名叫——解月兑!
这深深刺痛了叶途那颗本就悲痛的心,直至此刻,他终于知道他救不了这群矿奴了,即便他再厉害一百万倍,也无能为力。
叶途瘫倒在地嚎啕大哭,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这些曾经为人的傀儡,他朦胧的看着一个个卷缩各处的矿奴,将剑胚抽了出来,脸孔因痛苦显得无比扭曲,他走到一个矿奴的身旁,抱着那个因恐惧而退后的矿奴,轻拍他的背心,而后将剑胚轻轻送入了那个矿奴的心窝。
他解月兑了,叶途将他紧紧抱住,浑身都因一种莫名的殇而轻颤。
这一章,写到后面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