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气愤的说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隐娘避开他的目光,看着胡勇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曹多田死时的惨状,早就把大家吓得浑身颤抖,尤其是柱子,铁匠等人,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神仙,心中本来充满了激动,救苦救难的神仙呀!这世上有谁能目睹神仙的真身,这可是比见到皇帝还要不容易的事情。但神仙一出手就杀死了曹多田,这让他们心中的激动顿时变成了惊恐,连忙跑了出去。
隐娘冷冷的说道:“他出言不逊,以下犯上,难道不该死吗?”
玉郎静静的说道:“他该不该死,应该由我做决定,姐姐,这些年来,你替我做的太多了,现在,该我自己dúlì的面对这些困难了。”
隐娘猛的一愣,玉郎说的话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呵护着玉郎,既像姐姐,又像母亲,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玉郎,一心要让他成为世上最有权势的人,她付出了那么多,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从前,她以为是邓瑛从自己身边将玉郎夺走了,因此她恨邓瑛,几次想要杀死她,现在,自己只是杀了一个顶撞他的曹多田,他竟然也这样说,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还是自己本来就不该管这些。
隐娘咬着牙,浑身颤抖,悲愤的说道:“难道姐姐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好吗?难道你忘了咱们相依为命的rì子了?你真狠心,竟然这样对我。”说着,忍不住掉下眼泪。
玉郎闭上眼睛,心情沉痛的转过身去,隐娘的话让他心如刀割,的确,隐娘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如果自己不能狠下心,无情的拒绝她的这份关心,也许还会害更多的人死去,也让自己在痛苦中挣扎,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挣扎,就像邓瑛讲的那个财主的儿子,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邓瑛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道:“玉郎,你不能这样对姐姐!”
玉郎轻轻的推开她,平静的说道:“你不懂,你不懂。”
隐娘凄惨的笑了,说道:“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嫌姐姐多余了,好,姐姐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邓瑛走过去,拉着隐娘的手不让她走,说道:“玉郎,你快说话呀!别让姐姐走了。”
隐娘被她拉着停下来,扭过头去看玉郎,期盼着玉郎能说一句,姐姐,是我错了!或者只是说,姐姐,你别走了!但玉郎仍旧背对着他,平静的说道:“让她走吧!”
隐娘伤心的只想嚎啕大哭,她付出了那么多,几乎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冷漠,从前的那个善良的玉郎怎么变的如此绝情,连她这个姐姐都不要了。
天黑了,凤翔城里安静下来,胡勇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的士兵将拆毁的砖石木料运上城墙,准备明天抵抗蒙古人的进攻,他也懒得去查看,他比谁都清楚,凤翔城根本就守不住,即使蒙古人不能攻破城墙,但城里的粮食也不能持久,蒙古人已经将凤翔城团团围住,就是困也能困死城里的人。
曹多田的死让他感到绝望,神仙太可怕了,她无处不在,而又高深难测,想从她手里逃走,同样不可能,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就该一心帮助玉郎,而不是一心只想着逃走,那样,或许还能活命。也许,当初就不该加入,即使饿死在路边也不该加入。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晚了。
玉郎也是一夜没睡,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想了整整一夜,也想不到办法。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城外竖立起几架抛石机,许老虎的队伍整齐的列队在抛石机前,艾苏哈台的步兵在后面持刀督战,看样子,忽必烈是要让他担任今天的主攻。
忽必烈坐在厚厚的羊皮褥子上,蒙古士兵在他身边围城人墙,为他遮蔽寒风,太阳升起来了,金sè的阳光照耀大地,忽必烈轻轻点头,传令兵快速的跑到黄庭下的面前,大声说道:“王子殿下有令,开始攻城。”
巨大的石块被抛石机抛起,呼啸着砸在城墙上,城墙上的士兵喊叫着躲避着,上一次他们在武功城下见到这样的攻城利器时,还不住的高声欢呼,现在,却轮到他们在这样的攻击下,惊恐的颤抖了。
抛石机持续攻击了近一个时辰,扔下了几百块巨石,幸好凤翔的城墙高大坚固,虽然外面的墙砖有些松动坍塌,但城墙却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坏。
许老虎的士兵扛着云梯,推着撞城车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并不想接受这样的任务,但蒙古人的军规让他不能推辞,身后是艾苏哈台的督战队,两侧还有蒙古骑兵,除了向前,没有活命的机会。
云梯竖立起来,士兵们开始向上攀爬,城头上扔下砖头石块,将云梯上的士兵砸的头破血流,撞城车靠近城门,城墙上扔下燃烧着的柴草,以及巨大的横木,堵塞住城门前的道路,使撞城车不能前行。
蒙古人的军中响起战鼓声,急促的鼓点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这是忽必烈催促强攻的信号,闻鼓而进,否则一律砍头,没有人怀疑,许老虎拼命的挥着刀,将士兵们往云梯上赶,忽必烈就在身后看着他,他别无选择。
段京领着人指挥着民夫将砖块木料源源不断的往城墙上送,城里的弓箭都被玉郎带走了,没有了远shè的武器,只能靠砖石来砸云梯上的人,玉郎领着韩克穷三虎等人守在箭楼的右侧,铁匠跟着胡勇守在左侧,一旦许老虎的人冲上来,就立刻冲上去,将那些人杀死。
城下的弓箭不断的shè上来,铁匠的腿上中了一箭,还好只是皮肉伤,胡勇拍着铁匠的肩膀说道:“好样的,等这仗打完了,我在给你三千兄弟,让你做个更个的官。”
铁匠咧嘴一笑,心中的高兴只是一闪而过,胡勇第一次让他做百夫长的时候,不过才给了他六七十个兄弟,但却让他高兴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又要封自己更大的官了,但铁匠却高兴不起来,凤翔已经成了一做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连玉郎都一脸的无奈,这官当的再大又有什么用。
几个汉子从女墙上跳了过来,铁匠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将他们一一杀死,腰间又被一支流箭shè中,铁匠叫骂着折断箭杆扔下城去,只见城墙下黑压压的全是攒动的人头,已经厮杀了一个上午,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不顾一切的往上冲。铁匠心中一凉,照这样下去,凤翔城只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战鼓声终于停息,许老虎又累又饿的退了回去,一个上午的攻击,他手下的五千兄弟就死伤了一多半,跟着他的也多数都带着伤。忽必烈的传令兵蔑视的看着他,大声说道:“王子殿下有令,吃过饭后继续攻城。”
许老虎叹息一声,这是蒙古人的一贯战术,驱赶着投降的士兵去攻击坚固的城墙,不论胜负,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回望城墙上的玉郎,许老虎突然怀念起跟随在玉郎身边的那些rì子。
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士兵们吃饱了饭,攻城继续开始,许老虎的士兵已经不能对凤翔城发动攻击了,下午的强攻由黄庭下的士兵担任,尽管这些士兵曾经是杜崇文的部队,他们从来都没有真心跟着黄庭下造反,但在忽必烈的眼里,他们和许老虎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区别,懦弱的汉人,温顺的羊群,就应该由自己宰割。
黄庭下将五千士兵交给石广田率领,命他强攻凤翔城,忽必烈将醴州封给了他,但他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镇守的住,否则,这不过是一个空头的许诺,随谁便便就能被人顶替掉,所以他要尽可能的保留下一些实力,作为rì后在忽必烈帐下效力的基础。
石广田领着人冲了上去,城头上的士兵已经很疲惫了,在这如cháo水一般的攻击下立刻险象环生,段京领着人增援上来,才算勉强守住。但不时有攻城的士兵跳过女墙,蒙古人的弓箭似乎永远也用不完,从早到晚,如雨点般的落下。
柱子又躲过了一劫,看守粮库的重任使他可以不用在城头上冒着箭雨防守,但城里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惨叫声让他听着发毛。
铁匠有些害怕了,他身上中了五支箭,肩膀上还有一处刀伤,虽然折断了箭杆,但箭头还在身体里,每次挥刀或者跑动,都会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疼,血总也止不住,他想退下去休息一会,但胡勇却瞪起了眼睛,怒吼着说道:“临阵月兑逃,斩!”
太阳已经西沉,但仍旧不肯落下,这一天竟是如此的漫长,铁匠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耗尽了,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但蒙古人的战鼓声却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那些不要命的士兵仍旧不停的攻上城来。
城下的民夫运送砖石上来,立刻被留在城墙上,从地上捡起刀,帮助守城,城墙上的砖石立刻就有些不够用了,攻城的士兵不时的跳上城来。胡勇将铁匠向前一推,喊道:“快去,将那个缺口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