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天的战斗,除了jǐng戒的军士外,其他人均沉沉入睡,直至拂晓时分,准备继续对谷内的泰赤乌人进行新一轮打击的迭烈斤人才发现了不对劲!
最先是第六族系的先行攻击军冲至谷口时,他们奇怪地发现这次竟然没有遇到泰赤乌人的箭雨迎击,开始还以为是对方箭用完了,试探着靠近巨木障碍时才发现,一夜之间,对峙的泰赤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攻部队慌忙回营报信,蒙哥撒儿与一干首领们听报后均冲至阵地前,果然,巨木障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泰赤乌人乘着夜sè逃走了!
蒙哥撒儿狠声道:“狡猾的塔儿忽台,溜得比狐狸还快,就算逃至天边,我这个猎人也要将你逮住!”
当下号令全军起营,沿着黑鲁惕谷追赶。半个时辰后,八千多人方才收拾好了营地,先行派出的一千多先锋军派人回报,黑鲁惕深谷内没有埋伏,泰赤乌人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毫无踪迹。
如果说他们是仓皇逃走的话,路上必定有丢下的行李或是其他财物,然而一路走去,谷地道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丢下的财物,这说明泰赤乌人很从容地撤兵了,他们必定对这个山谷的地形相当熟悉,在阻击我们的这两天里,他们的牧民们有充裕的时间退走。
迭烈斤人自是恼怒万分,他们好不容易整合起十部之众,力求毕其功于一役,没想到泰赤乌人更高明,追杀了几天,还是没能将对方的主力捕捉到,不好容易将他们堵在谷内,竟然还是让他们跑了。
迭烈斤首领们这次均坚定了信心,命令部队省着给养,做好在哈剌忽惕山长久追击的准备,打不到战利品,每个首领都不甘心就此退兵,战士的血不能白流。
这黑鲁惕谷果然很深,没有什么岔道,难怪泰赤乌人那么自信地守着谷口的,他们丝毫不用担心敌人会从其他岔口杀进来,沿着泰赤乌人撤走的马蹄印,大军在谷里走了很久,方才走出了山谷。
此时探路的侦察兵回报,前方发现了泰赤乌人的后军,他们前往塔拉盆地撤退,听说找到了泰赤乌人的踪影,全军上下jīng神振奋。
侦察兵描述这塔拉盆地处于四面群山环绕,是一个山地草场,水草较丰美,地势开阔。
蒙哥撒儿听罢很高兴,这泰赤乌人放弃了山谷险地撤往平坦的盆地草场,无疑是自寻死路,一旦追上他们很难抵挡十部几千马队的冲击。
全军快马加鞭朝西南方向的塔拉盆地草场赶去,半路又有侦察兵回报,这次发现了不少马队已集结在盆地的西南方山脚下,看上去他们早已在那守候多时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一惊!泰赤乌已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竟然还敢在列阵等候,莫非他们要硬碰硬不成?
当下蒙哥撒儿传令军队放缓速度,急召几大首领商议,大家一致觉得泰赤乌人的援军到了,他们很有可能就约好了在塔拉盆地会合,之前他们在黑鲁惕谷口顽强阻击我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牧众转移与集结军队!
如此一来,说明他们已早到了塔拉盆地,以逸待劳,而我军连rì追赶,加上作战早已疲惫,以疲惫之师会战敌军在气势上先输了一着。
目前对敌人的援军数量还不知情,从时间来看,极有可能是乞里别斯,也不排除有蔑尔乞人,一切只能到了战场才知晓了。
蒙哥撒儿命令侦察兵继续侦查敌军的数量与位置,如果现在撤军,对士气是一个打击,既然敌人做好了会战的准备,那就来一次堂堂正正的会战吧,迭烈斤人也从来没怕过谁。
在所有首领们均一致同意继续进军后,联军便开始开向塔拉盆地草原。
正如侦察兵所描述的,这里如同群山间的摇蓝一般,从山间流出的溪水汇至这里,孕育了肥沃的草场,这里的草料均是牲畜爱吃的,四周的山峰树木茂盛,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营地,适合几千牧众的部落生活。
如今这个美好的地方很快就要柒满鲜血了,迭烈斤人一入盆地立刻向四面展开队形,这是十部之间的默契,他们也害怕敌人在军队刚出谷地不成军时被袭。
好在担心的事没有出现,敌人肯定也将我军探了个仈jiǔ不离十,如此沉着地列阵相迎,估计军力不在少数。
很快侦察兵回报,敌人联军中有乞里别斯人,也有蔑尔乞人,他们三部的营地扎在南边的山脚下,看样子不是刚到的,数量与我们不相上下。
大会战!双方将近二万人!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徒然紧张了起来,是的,二万人的大会战,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场面?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我方十一部联军逐一展开后,也在挨着山脚下的草场上扎了营,此时敌军派来了信使,口述了战书,约定明天决战!
蒙哥撒儿回了战书,打发走敌使后,首领与战将们聚在一起开会商量战法,根据打听到的情况,乞里别斯人约有三千军,蔑尔乞人约有二千军,加上泰赤乌人本部,数量与我们差不多,这里乞里别斯人最有战斗力,他们狞猎出身,作战勇敢顽强,是明天的一块硬骨头。
大战前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月光泄在盆地上,照得白昼一般,远方山脚下能隐约望见泰赤乌联军阵地闪闪火光。
我们的阵地亦是燃起了很多火堆,战士们围着火堆说着话聊天,谁也不愿早早睡去,也许明天的大会战将有很多人再也看不到明晚的月亮了,趁着今宿赶紧与战友兄弟们多聚聚,共享这战前难得的宁静。
我们几个人亦是如此,苏合与哈尔巴拉也加入了进来,大家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或是说着别人的笑话,尽量将气氛调轻松,也许这样能让人忘记堵在心头的担忧。
库勒图“咕咚”着喝了一大口酒,发出满足的声音,然后递给我,道:“安答,来尝一口,明天咱们几天继续喝。”
“那是一定的!”我接过酒袋
“谁也不许缺阵啊!”忽都思接道,“我想起了月夜杀狼的场景来了,哈哈哈,真过瘾!苏rì大哥与萧大哥,相必你们也有同感吧。”
我俩点头赞同,苏合与哈尔巴拉立刻要求我们讲来,当下将杀狼的过程又绘声绘sè地讲了一遍,大家听得直呼过瘾。
“明天就当杀狼了,这泰赤乌人没什么,我在额尔敦草场以少战多时,不输他!兄弟们,来干一大口。”库勒图豪声道
六个年轻人当下响亮地喝了一大口,我抹了一下嘴道:“我们在额尔敦也与泰赤乌人打过了,他们不过如此,联军新近刚破月兑阿黑部,士气正盛,明天我们必胜!”
说笑间,莽尔泰开完会回来了,他坐在库勒图身旁,尽管他是一个长者,但此刻竟然也像一个年轻人一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他丝毫没有提会议的事,与我们一起喝酒,讲着库勒图小时的趣事,惹起大家阵阵笑,又讲起他自己经历过的事,我们就好像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鄂尔伦部的某个夜晚聊天,战争担忧与紧张统统被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