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之歌 第四章

作者 : 优哉呢喃

()离开黑店,已有10天。一路行进虽然辛苦,但他们处处照顾着叶不似,并无怨言。

因为有流浪、毒霍、瑞儿相伴,叶不似只需负责一件事情,紧紧地贴在流浪背后,不掉队即可,剩余一切事情其他三人都自觉地分工承担。重复一样的路:一样的房子、一样的河街、一样的水洼、一样的供给站,有时候会产生错觉,是否只是在一条街上打转。叶不似的心理逐渐开始疲惫,身体反而无碍,紧身衣的作用,这么多天从未罢工,坚守岗位,一刻也不松懈。流浪与瑞儿总是毫无避讳地打情骂俏,时不时亏损叶不似几句,他们俩的直率和爽朗缓解了不少的沉闷无聊。如果不是路过的房屋序号的标识略有差异,他真不敢相信,他们已经快到南部辖区了。

毒霍的鱼脑袋突然从河里冒出来,抖抖水,递给叶不似一罐鱼罐头。这一路上,毒霍总是转眼瞬间就无声息失踪,无声息归队,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时不时就给他们端来食物,大家对他如鱼得水的能耐早已习以为常,丝毫不讶异。其实结伴而行的路上,毒霍的话并不多,有些沉默寡言,甚至觉得他怪闷里闷气的,不像黑店初认识那会,说的最多的不过“是吗?”“好吧”“哦”“啊”,默默地跟随,尽责地寻觅食物并分配。

瑞儿,以极致的女xìng外形欺骗了大家,本以为一路上需要被多加照顾,但在体力上,她绝不输给流浪,看不出有半点逞强的意味。对于她,叶不似心里的滋味很复杂,既佩服又有些自卑,这支队伍里,最无能的人,就是他这个空有一腔热情,半点无实际功用的“柔弱”男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他感到无地自容却毫无脾气,因为只有他嫌弃自己。

一直在队伍前方冲锋开路的流浪,对从小长在街里的叶不似,时刻保持高度关注和贴心照顾。本以为必须要一心三用,谁知瑞儿,天xìng的柔美包裹下,有绝不输与他的行动力和体能,完全不需要他给予照顾,她更像是和他一起并肩而行的战友。在黑店里,他的确是被她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瞬间激发雄xìng荷尔蒙,一路行来,他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发自内心,然而这是欣赏是敬佩,不仅仅是两腿之间的那根肋骨在作祟。

远处,幽灵一样的光,在黑暗里,异常诡异。

“停”流浪朝后一挥手,大家都从水里钻了出来,河水的温度不热不冷,似乎无论黑夜白天,始终保持在一个温度不变,比起河面上的寒冷,更让人喜欢。

“这里怎么会有光,又不是街上,现在的时间属于夜晚,不应该有光?”毒霍看着远处,十分不解,鱼人对水下的了解远多于水上。

墨城估计从古至今,都是漆黑一片,唯一能分辨白天夜晚就是房顶的大圆灯是否亮起,这个城市所有的建筑整齐单一,一模一样,大小统一,如果没有门上序号,没有人知道哪里是哪里。除了黑店,似乎没有一处应该例外存在。

“是啊,那里不应该有光”流浪凭借记忆,在脑海模拟了街与街,房与房的间隔,远处的幽光,究竟是哪冒出来的。

“会不会,我们计算错了,现在还在东部辖区内,这只是晨光?”对于从未离家的叶不似在多天的前进中,心理上较为疲惫麻木,悲观可想而知。其实把任何人放在墨城里,都会迷失,没有方向,没有视线,不管前进或后退,都像在黑暗里原地打转。

“可以肯定,我们快到南部辖区。墨城的夜晚肯定没有光,至于远处为什么有光,我也不知道啊,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去看看呗,反正都必须前进!”瑞儿轻松淡定,朝大家笑了笑。

“应该没有迷路,一路走来,街与街的相连接,房门上的序号,我都时不时核对了。”流浪的谨慎,来自从小养成的习惯,虽然他很是抗拒这种十分累赘的谨慎。他唯一的一次远行,就是儿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能被记住的也只是感觉了。虽然他能在黑暗里看清一切,但这墨黑的城市,除了鸟笼,也没有什么可以看见的。

“这光是墨城里的,不是来自水下。”毒霍浮出水面,在水下观察了一定范围,他看不到任何光的痕迹,虽然鱼人普遍视力较弱,但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大家的意见呢?前进是毫无疑问,但远处异样的光,目前尚不知道是什么,但能肯定不属于墨城里正常的光,是去一探究竟还是绕道继续前进?”流浪极感不安看着前方远处的光,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只是独自一个,闯闯无妨,但现在要兼顾他人。墨城虽然谜多,但很少突然冒出来的,哪怕是一束光。可自己何尝不是突然冒出的?他深吸了一口寒气,吐纳之间甩去了矫情。

墨城的学校,其实就在各街供给站的二楼,所教学的仅限了文字和墨城生活的枯燥规矩,等待18岁毕业后,供给站会授予成年礼,就是居民手上的钢表,开始chéngrén的生活。从小在统一制式下的居民几乎失去了dúlì思考的能力,从出生上学、工厂上班到生育死亡,一切就像是一个统一完整的模式,无数的居民被套入其中,完善模式。供给站无怨无悔负责了他们的一生一切。对于居民而言,供给站是万能,神一般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墨城的历史,由来等。

对于是否往光的方向前进,队伍里迅速达成一致:只有前进的危险,没有后退的放弃。危险对安分守己的墨城而言,是一种难得的激情。有限的知道,满足不了他们对于生存扩张的渴望,无知早已让他们的心做好了迎接一切可能的准备。

“情愿在求知中躺下,也不要在无知中站立。大家,准备出发了!"流浪激情的口号使人振奋,充满里力量。

“对,就算前面的躺下,后面也要压着爬过去。”瑞儿附和。

“怎么了,你这么快就想压着我啦!”流浪太善于拨雨撩云了。

“压倒你,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不着急。”瑞儿的自信是她最耀眼的部分。

“我们俩的确有的是时间,不过我还真想看你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的挠痒痒的模样”黑暗里,她秋波流转,尽收他眼底,特别是腮上转瞬即逝的娇羞。

“等清闲了,绝对让你好好的感受。”瑞儿意味深长地拉长了“感受”二字。浑然不怯意其他人的存在。

女人主动**时,任何男人都是无法抵挡的,就连不是当事人的他都感觉到热浪滚滚。

“噢,瑞儿,你太急sè了,担心吓坏了我家小是了!”

“流浪别闹了!”叶不似适时出声制止,免得自己又被他亏。

队伍里有他俩在,总是容易保持斗志昂扬,如果只有他与毒霍,真难以想象那是何等枯燥。自己本就不善于开玩笑逗趣,毒霍也不善于交际,两个人估计呆在一块,刚开始还可以扯上几句,后来就几乎闷在一块成糊状了。

幽光,越来越接近。”奇怪了?”鱼人,朝不远处的光,伫立。

“这光,怎么是自己悬挂在空中?”毒霍十分不解,光怎么可能自个儿挂在空中呢?

“还有点距离,夜里看不清,等靠近了,也许只是一栋房子。”水洼里的寒冷,好像不像上次那么强烈,而有点暖和。看来自己真的开始意识不清了,水洼怎么可能有温度。叶不似对自己的娇弱,深感自责,这一路辛苦流浪,总是像行李一样背着他前进。

“不是悬挂,是大体积的不锈钢物体发出的不同于黑暗的亮泽!”流浪停下脚步,双眼对着远处聚集视力,发现那不是黑暗中的灯光,而是不锈钢所发出的光晕在绝对黑暗里对比形成的。

“那得多大啊!”毒霍惊讶发声。居民的房子也是不锈钢所制,但在黑夜里也只是小小一点,几乎忽略不见,可以形成光的不锈钢体,那是得多庞大啊?对于流浪在黑暗里的视力,他没有丝毫质疑。

“这么大的建筑物,总不能凭空而出。”瑞儿算是有些见识,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光,如果真是建筑物,那也是她见过最大的。

“是不是到了南部辖区了?也许南部的某些建筑物,大于东部。”街外的世界,对叶不似而言,任何新奇都是可能存在的。

“不太可能。如果有这么庞大的建筑物,不会只有我们发现,毕竟城市里的黑户,经常游走在城里各处,如果被发现了,不可能没有听闻。”流浪摇摇头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

“的确不太可能,从来没有听说城里有这么一处建筑。”毒霍,鱼人和黑户最团结,他们很乐于分享所见所闻。

“南部辖区,确实不可能有这样一处建筑!上次我来时,是白天,都未发现,以它光晕的体积,不可能不在白天里被发现。距离我来,只过了4年,何况墨城没有建房的可能和能力。”瑞儿彻底否决了其他人剩余那点不肯定的猜想。

的确,墨城虽是一座城市,但空荡荡,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样的建筑物,光不锈钢材料,就需要多少,根本不可能是城里自行建盖,就算有,又有谁具备盖房子的知识和实力?黑店的小城堡,是各路黑户从水下一件件打捞,积少成多。贝壳是城里河中随处可见,贝壳肉被用来制成罐头后余下,但毕竟不能制成不锈钢。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处建筑物,是突然出现的。先不管它怎么出现或为什么出现,但事实上,它现在就在那!”流浪目测了一下,那建筑物的体积,预估它可能的危险。

“与其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想,不如接近瞧一瞧!”对于不了解的事物,瑞儿只有一个最直接的念头,看了再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水洼里的水不对劲?”叶不似用手在水表层抚了抚,他肯定,这水不同于街上的河水不冷不暖,不同于一路上水洼里的寒冷。

“对,是热的。”毒霍冒出水面。

流浪和瑞儿也感觉了一下各自水洼的水,确实是热的。

建筑物的庞大,已让流浪心有提防,水的变化,更是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

“是慢慢变热,越靠近建筑物,温度就越高!”叶不似把一路水温变化的感知告诉他们,之前一直不确定,是怕水洼里的水寒冷无比,麻木了自己,意识产生了错觉,直到刚刚他明显感觉到热。

“这个城市里的水,从来没有热过,除了家里饮水输送管里的水。”叶不似是第一次在房子外,接触到热水。

大家陷入了思考。

四个人中,叶不似的生存的环境是最为优越的。其他人的生活可想而知,怎么可能有热水供应。他们三人对于凶险的感知远高于美好,热水的舒适使他们对于水温的变化没有叶不似那么敏感。只有过惯舒适生活的人,在不同的,特别是恶劣的环境里,对细微的变化,才能及时捕捉。

寒冷的墨城,一直死气沉沉,居民的神情都透露这三分冰冷。突如其来的热水,其实是一种难得地享受,尽管前面凶险难料。

“前方未知的变化太多,大家必须十分小心!”这一路,流浪总是一马当先,不遗余力。保护叶不似,是他的责任。这个城市里,他没有任何亲人,只有儿时所遇的白发爷爷、已故的nǎinǎi和叶不似是他心中最大的温暖。

流浪率先开路,叶不似紧随其后,瑞儿殿后,毒霍出入水中,jǐng戒,以便及时作出迅速反应。

半个小时过去,前进的步伐快速却如临大敌的备战姿态,如果不是流浪有力的手臂硬生生拦下叶不似,他由于惯xìng的前进,加上异常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弱化了耳力,并没有意识到流浪已停下的脚步,几乎就撞上前方的不锈钢。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面对不可知的危险。

“这怪物得有多高啊?”瑞儿使劲拉长脖子仰着头。

“这比我估计的还要高大许多。这一片都是不锈钢体壁。没有门、没有窗、没有楼层,就像一个不锈钢的密封的大体积”流浪往后倒退几步,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他的眼睛视力再好,也无法把建筑物窥视清楚,不知道怎么形容,看不到顶部,不知道它的长相。

“总得有缝隙吧,要不得多闷啊!”活泼好动的瑞儿,围着不锈钢物体随便逛起来。

“这东西是长在水面上的。"毒霍抖抖脑袋的水,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呢?”瑞儿皱着眉头。

“不锈钢怎么长在水里?”叶不似十分疑惑。

“真的,我已经反复看了几遍,用力模过了,就是不锈钢嘛”毒霍声音里尽是委屈。

“不是怀疑你,只是水生不锈钢,这太荒唐了"这一想法太荒谬,流浪无法接受,但他知道毒霍只是说出他的所见所感。

过了一会,瑞儿气喘吁吁朝他们走来,手指着右边方向

刚才流浪和毒霍都陷入震惊中,没人发现一向行动至上的瑞儿早下水琢磨去了。叶不似的耳力虽然能听到黑暗里细微的声响,但这里就他最弱,不给惹麻烦也是贡献,对于他们的瞬间行动,他的过问有些多余。

“什么?”流浪毕竟是有阅历的人,很快意识到瑞儿的异常。

“右前边大概200米处有附在不锈钢体壁上的楼梯,看不到尽头"瑞儿过于激动,大口大口喘着。

四人急速来到瑞儿所指处,发现一处梯子,紧紧贴在不锈钢体壁上,梯子与体壁之间只有一手掌的宽度,梯子每阶大约宽半米,高度约半米,粗有手腕般。

“梯子上有水渍”流浪模着梯子,手掌上湿润,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有些梯子上还滴着透明的水珠。

“这梯子往何处?是到天空的吗?”黑得乱七八糟的天空,瑞儿仰着头,模着发酸的脖子问。

“难道这是去天空的房子?”鱼人在水里是得意,但没有水的黑sè天空,对他们而言,只有无知的好奇。

“天空?”叶不似梦里,天空是没有尽头的。书中的天空,无限的想象,不能触及的浩瀚。如果能爬着梯子到达的天空,他不禁有些失望。

“不太可能?天空里怎么这么多水,这建筑物肯定是从水里升上来的。你们模一下,不仅梯子有些湿润,体壁上也有水浸过的痕迹,光滑的不锈钢,水总是滑落的特别快。”流浪看着建筑物,有些不知所措。一路来,他连开玩笑都不敢,一改平时里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生怕跑了jīng神,

他不知道也不是梦里的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但现在他情愿相信新世界这个梦,否则一切都让他开始害怕了。

“爬上去瞧瞧,反正我们都到它跟前了,不锈钢再大,也是死物,我们可是活生生的!”瑞儿率先爬了几阶。

“下来。”流浪声音里,有些霸道。

流浪粗鲁地拽下瑞儿,作为男xìng,他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打前阵,除了也不是,他又多了一个需要关注的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异样。

朝陡直的不锈钢庞然大物爬去,面对危险流浪总是身先士卒,叶不似紧随其后,瑞儿跟上,毒霍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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