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
成田机场Express线上,一个瘦小的男孩儿背着一个超大的旅行包,手里拉着行李箱站在月台上东张西望;一路上背着的大包无意间撞到了好几个正在等车的人,而自己并没有发觉。男孩总喜欢用手推扶下眼镜,一而再的确认着自己的方向和时间,心中有些紧张和不安。好在所有的地名几乎都是有中文的,不然真不知道该去何处。
车来了,自己吃力的把行李箱搬到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箱子太沉,没法举到上面,后面上车的人都要绕过这个大箱子才能通过这个通道,也因为这个不便,让箱子的主人受到了很多人的冷眼。
男孩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车开动了。广播里传出了列车员甜美温柔的声音。只可惜没听懂什么。窗外的风景飞快地被甩到后面,两边是绿sè的田野。男孩儿心里还在回味着早上和父母的分别,还有就在刚刚给他带来了几丝平静的和无形力量的男孩儿,那个总是嘴角上翘着,露出坚定和自信微笑的少年,归海飞。
“冯德宇,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路了!”男孩儿回忆着归海飞的背影,心里想着。
这个瘦小的带着黑框眼镜儿的男孩儿就是冯德宇。
列车行驶了很多站后要换乘为普通线。冯德宇拉着自己碍事的行李箱下了车,寻找自己应该换乘的JR线。周围的人上上下下,每趟车就只停留那么短短的几十秒钟。广播里不时的传来报站的通告,一切都是那么的忙碌却又井井有条。冯德宇有点模不着头了,不知道应该往那边走好;加上紧张和疲惫开始出汗了。自己感觉有种无处可去,又无处可回的囧态。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拍了冯德宇的肩膀。他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对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个人穿着黑sè西服。话刚说完,撩开西服上身,露出了jǐng徽。
“?!”冯德宇看清了是jǐng徽,但是……怎么会有jǐng察突然冒出来,并且还被叫住了。
‘是过海关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吗?’
‘是我的签证有什么问题吗?’
在短短的几秒钟,德宇想到了所有跟法律相关的问题。虽然自己没有过任何的前科,但是两个jǐng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扣下了,还出示了jǐng徽,人家说什么也听不懂,支支吾吾的,太尴尬了,自己没什么过错,却搞得像被缉拿的通缉犯一样。
“你是要去哪里?”其中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jǐng员问。话虽然是比较客气的(rì语中的敬体),但却是质问的语气反而更让人不舒服。
“我要去学校……”德宇
“如果是外国人的话,请出示下证件。”另一个人说
冯德宇脑子一片空白,却奇迹的把刚刚几句话都听明白了,也许是太过于紧张,太过于集中了。放下背着的大包,里面一通乱翻,乱七八糟的都先顾不了了,到地上;找到护照,递给其中一位便衣jǐng官。
两个人仔细打探了一番,又拿着类似于步话机一样的设备,不知和什么地方联络了些许,最终把护照换给了德宇。
“请立即去区役所办理外国人登陆证。”说完,并没有像平常所看到的rì本一样,有礼貌的致谢,或者是为了刚刚的打扰而道歉,只是点了下头便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留下的只有手里拿着护照的,行李乱扔在地上的德宇。周围的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路过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匆匆离去。冯德宇就像是被土匪洗劫一空的感觉。
回过神来,冯德宇马上把地上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由于比较着急,原本被撑得很大的包裹现在变得更大了。在车站里徘徊了几次,终于找着北了。上了车,直奔自己的目的地---‘樱rì本语学校’。这个学校是位于离新宿车站只有两站地的-高田马场站附近。
东京是rì本的心脏,新宿可以称之为这颗‘心脏’的造血器。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栋挨着一栋,更显得城市异常的拥挤。落地窗里摆放着艳丽的高档服装首饰;还有很多餐厅专门制作的料理模型,如假包换,颜sè各异;各个不知是什么公司的巨大广告牌随处可见,几乎每座高耸大厦的顶部,玻璃上,都放上了广告,虽然rì本很窄小,几乎能用到的空间都用到了,真是煞费苦心。
路上几乎都是年轻人,有的穿着艳丽,正直3月末,天气稍冷,但是很多打扮漂亮的女孩儿只穿着迷你短裙;有的西服正装,进出于各个建筑之间;路上还有很多发送传单的,有路边料理店的优惠劵,有的是介绍来往年轻男xìng去club消费的,总之街上人流涌动。只有路旁的花花草草才算是给这座‘钢筋泥土森林’增加了几分‘活着’的气息。
冯德宇出了高田马场车站,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面有从出车站到学校的路线图,顺着路线的方向来到了一座2层的灰白sè建筑物前,这栋建筑两边都是要比它稍高的建筑;被夹在中间的,很像是一块奥利奥饼干的芯儿的建筑,这就是他要找的学校-樱rì本语学校。
冯德宇上了二楼找到了学事课。楼道里有上课的声音,偶尔有笑声传出。这种愉悦的声响让德宇心放松了些。从教室的后面望去,一个教室大概有14,15人左右,大多数是亚洲人。一个穿着白sèt血衫,后面印着中文的学生,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让冯德宇倍感亲切。
找到了办公室,里面有个中年的女人出来接待;不可以说是漂亮,虽然年龄在40岁不到,但是让人看着有些奇怪,小卷发,化浓妆,但是化的不jīng致,嘴右上角长着一颗很大很大的黑痣,没有任何气质可言。用发音很怪的rì语招呼冯德宇进到办公室里。
“!@#¥%……”这个女人接过冯德宇的护照和录取通知书后便说了一大堆,没管冯德宇是不是听懂了,头也没抬,就是低着头在念着什么。
德宇看到这个女人的座位上有个名牌,上面有拼音‘liu’并且摆放着中国式的摆设。
“您是中国人么?”德宇
女人猛地一抬头。严厉的带着重重东北味对德宇说:
“憋给这儿整国语啊!”
这么地道的东北话冯德宇除了在电视上听过本山大叔说过外,这原汁原味儿的还是首次遇到,只是本山大叔不会称中文叫‘国语’,最多只称说‘家乡话’;只有台湾人,香港人愿意把中文称之为‘国语’,所以冯德宇忽然搞不清楚前面这个化着蹩脚浓妆,穿着蹩脚衣服,说着蹩脚rì文和中文的东北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话最后冯德宇勉强的听明白了,这个女人会带他去学生宿舍。他们一起来的学生已经分好了住所。
一路走着10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学校提供的宿舍。冯德宇看到宿舍的时候心一下凉了。太破旧的房子了。怎么也得有个几十年了,墙上被周边热爱涂鸦的年轻人给搞得乱七八糟的,进入公寓,大理石的地板已经被磨损的失去了亮丽的颜sè,门口的信箱也有很多都没有信箱门了,只剩下信箱,里面有的塞满了附近居酒屋,杂货单的传单,看得出很久没有人清理过。
“从这里到车站大概20分钟徒步。周围也有便利店,你自己上去吧,房间号是303。”这个女人说完给了冯德宇一把钥匙,便转身离开了。
原本以为是个中国老师,能给予一些帮助和优待,反倒是这种漠不关心让德宇感到无奈。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冯德宇想
上楼走到门口,找到了303房间,这一层也就有5,6户,很容易找到。插钥匙,拧开门锁,推门。
‘咔’的一下,门好像被什么卡主了。冯德宇抬头一看,原来门上的链条锁挂着呢。
‘屋里有人。室友吧……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冯德宇正想着,准备向里面的人打招呼,帮忙把门锁打开。
“你谁啊?”一个男人从门缝儿那里冲外面问,吓了德宇一跳。
“啊……我……我是新到这里的。”冯德宇
“哦。”里面的男孩儿给德宇开了门。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儿,穿着白sè跨栏背心,带着很厚镜片的眼镜,眼睛很小,年龄应该在25,26岁。
“谢谢……”德宇的感谢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此人转身回自己的屋子。
‘不太友好啊……算了,这样的事情也预料之中。’德宇想
进到门口,里面乱的不成样子,没有鞋架,门口一块很小的地方,却堆着不下10双鞋,什么鞋都有,棉鞋,球鞋,拖鞋,皮鞋一年四季的都堆在这里了……共同点就是都很旧很脏,有的鞋里还塞着已经成灰sè的袜子。
冯德宇月兑了鞋,光脚踏上地板,因为长时间的不打扫,地面上就像模了胶一样,有点黏糊糊的感觉,厨房和洗手间都是在进门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炒菜的缘故,地面上糊了层油,才有像抹了胶一样的感觉。
在厨房边上摆着一面镜子,应该是为了出门前照下是否着装整齐准备的,镜子很模糊,还有手印儿的痕迹,反正脏的已经有些看不清楚镜子里的成像了;洗碗池里堆着几张没有洗的碟子和筷子,水槽里面的水很污浊了。在水槽的下面放着厕所用的手纸和一袋没有封口的大米,还有喝光的饮料瓶。
‘这是何等的生活状态啊……’冯德宇心想,
就在这时,另外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女孩儿的清脆又甜美的笑声。然后声音又忽然压小了。
“怎么?!难道这里是男女合住啊?!”冯德宇(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