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来想要和慕容鸽一起睡的苏河图却被慕容天魁一下子打到了地狱。
“别墅这么大,找个房间自己去睡。”
慕容天魁能看不出这小子使的什么心机,调戏自己闺女的勾当坚决不允许。
苏河图一脸的委屈,但看到一旁要杀了自己的慕容天魁还是戚戚焉的向楼上走去。安顿好慕容鸽,慕容天魁一脸严肃的坐到了老人身边。
“在外边这么多年,苦吗?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不会回来了呢,我现在已经半截身子埋在土里了,还是等到了。要不还真要和叶卿一样不得瞑目了。”
慕容刑天用手轻轻卷着旱烟,里面有这辈子一直喜欢的癞蛤蟆,辛辣无比,倒是与他戎马一生颇为合适。
“哎,说不苦是假的,可当时始终放不下那么江湖,自己选择的路再苦不也要走下去吗。可就是苦了叶卿和小鸽子了。”
即使是神榜第一,即使不可一世,十步一杀,在这位老人面前也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因为他是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超越的人。
“是啊,这么好的媳妇啊,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心中的那个江湖就这么重要吗,不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不都说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吗,怎么到你身上都假了呢?”
慕容刑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雾从嘴里升腾起来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现在的表情。
慕容天魁也从袖口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沉思了一会,双手捂着脸,一脸的疲惫。是啊,自己这一路走来,回头看看竟然空无一物,空无一人。走累了,想停下来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回来就好,早点休息吧,明天去叶卿的坟上敬酒,顺带连我这个老不死的一块敬上,我是没脸去见她了。”
慕容刑天摆了摆拿着烟的手下了逐客令。慕容天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想表达对面前这位老人的愧疚,看样也没必要了,天下哪有老子跟儿子记仇的。
第二天慕容天魁早早的起来了,门外的雪已经差不多化干净了。南京就是这样,很难见到大雪。
慕容天魁开车出门了,不一会的工夫就来到了雨花台烈士陵园,停好车,就往陵园深处而去。
本来烈士陵园是不允许任何人来安葬的,只是一个供人们观赏的景区,宋建国不想自己的女儿死了连个清净的地方都没有。就把她葬在了这座烈士陵园里面,免得到了下边还要去跟别人争地方,他这个当爸爸的心疼。
慕容天魁来到一棵大松树下面,松枝上还残留着没有化去的雪,松树下边的地面还是白白的一片。彷佛这个世界上什么地方都会被打扰,唯独这里不会。
他蹲下来,用袖子仔细的擦拭着眼前这块墓碑。当心她在下边会不会冻着了,饿着了。
看落花飞散水月旁,人世几多沧桑。只身徘徊,迷途上,回头望。
世上若有后悔药,也便再无伤心人。如果再让他选一次的话,可能他会放弃自认为大大的江湖,而去选择温暖的怀抱。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只怪当年相知未回首,空叹年华似水流。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我来看你了,你却不在了。秦淮河的水应该很凉吧,你本来就怕冷,为何又要这么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呢,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慕容天魁拿出准备好的酒,还有一件宋叶卿生前穿的一件棉衣。把酒洒在墓碑前,用棉衣紧紧的盖住了这块墓碑。
慕容天魁之妻,多么嘲讽的六个字。
“你放心吧,我回来了,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的女儿,我亏欠你的就加倍的补偿给她。若是今生不够,那我便来世再补。”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慕容天魁突然抬起头,两眼露出jīng光。
“哈哈,不亏是神榜第一,我已经刻意的隐藏呼吸了,没想到还是刚一落脚就被你发现了。”
只见从松树后面走出一个大汉,这个大汉光头,穿着一身喇嘛僧衣,脖子上挂着大大的佛珠。手里拿的就是一朵莲花,眼睛向里凹的很厉害,一眼看去便是高手。
“听说你现在也挤进神榜前五了,当和尚没个和尚的样子,一心吃斋念佛却一点慈悲之心没有,还不如酒肉穿肠的老和尚来的痛快。”
这个大汉什么都没说,朝着宋叶卿的坟前,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我一直以为神榜第一的你是不会有任何感情的,心中只有剑道,没想到却也是个伤心人啊。老衲倒也有走眼的时候。”
“死者为大,在这里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杀了你回玷污了这里的土地,会扰乱了在地下长眠的人。但是rì后相见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我与施主无冤无仇,怎么会有算账一说。你杀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当年一战就把你列为神榜第一,我猜其中定有水分。我这神榜第四怎么又会输给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人呢。”
喇嘛僧人倒是完全没有把慕容天魁愤怒的jǐng告放在眼里,因为他不相信慕容天魁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
“没仇,老和尚的死谁来负责?没怨,那些死去的优秀军人谁来赎罪。你收一个丧尽天良的人为徒,我不怪你。即使他盗取佛头我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他却杀了一个一辈子慈悲为怀的老和尚,这债必须要还。一群卖国贼杀了那么多优秀的士兵,这个怨必须要解。”
慕容天魁把浓浓的杀机压制了下来,他怕这杀机会阻断她轮回的路。
“听说你收了个有趣的徒弟,正好我也刚收了一个,要不有时间让他们比试比试。”
“我的徒弟和你的徒弟怎么会一样,我的徒弟心存善念。而你收的那个小变态,一心只知修炼,武力值近妖不假,可在人xìng却早就落了下乘,越往后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和小河图的差距就会越大。”
“哈哈,那就等着瞧。”
老喇嘛一声长笑之后便没了踪迹,陵园里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慕容天魁起身也要走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矮矮的坟包。嘴里念叨着老和尚曾经念的一首诗。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老和尚一路走好,等来年再去给你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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