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二说,你自他梅花三弄笛声下月兑身?不知你这小子除了狂妄井蛙目中无人外,有何独到地方?”睚眦必报乌老大是个不会冒险的人,浴血堂对这三人的资料也很模糊。
“我等三人并无独到地方,但是比起你,比起浴血堂,我们三人可以自豪的说,我们不会为了钱财杀人。”戚怜出声接话,惹得看客们会意的微笑。
乌老大看了看戚怜,又看看云清,扫视了周围一眼。“在这个拳头大就是道理的尘世,空口白话的道理是站不住脚的。现今,本舵主要取你三人小命,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窝蜂来?”
寒夜就要上前,被云清拉住衣袖。“寒兄,让云清先,你二人注意看清。”
寒夜知道云清意思,yù待不让,云清已经上前。
“敢问伊步风舵主为何不出场?”戚怜见伊步风架势,似乎不能出手。
乌老大扭头,三角眼里shè出狠毒地光芒看了圆桌边的两个老者一眼。“收拾你们三个rǔ臭未干的后辈,本舵主一人足矣!不需伊舵主助力。”
老江湖们已经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伊步风受到阻力,不能出场。
那二位老者似乎是关键,不知是何样人物。红眼眶,红鼻头,多年前似乎有传闻。
云清冲乌老大抱了抱拳,弹鞘shè入天空,挥剑刺去。
乌老大的蛇舌爪非金非铁,格挡剑刃的声音极难听。旁人听到耳里,定力稍差就要乱了心神。
云清能使无伤剑的心神,自然毫不在意。已经在上一战贯通的风柳步施展开,白影片片,风柳剑法闪出的片片寒光让旁人也觉得心寒。
乌老大身在其中,不由得怪罪起浴血堂的情报系统。玉面修罗云清,剑法无章,长于身法。眼下这一手风柳剑法,已有七分火候!这还叫剑法无章!不是要害死本舵主!好在本舵主不是虚名之辈!
乌老大回身前奔一步,身后露出大片空当。
寒夜惊呼“小心!”
已经迟了!云清风柳步追去,长剑直刺。堪堪到背心,乌老大不回头,反手蛇舌爪冲云清弹出激shè。
云清去势太急,身形已老,眼看躲不过。
“铛铛”两声!蛇舌爪已被戚怜shè出的飞蝗石击落到地上,一端连着有链索。
云清定住身形,横剑防卫。
乌老大略带失望地将弹出收回到手里,回到手里的一瞬间,另一只蛇舌爪又向云清激shè而来
云清已经吃了一亏,早已想到这种情况,不慌乱地踩着风柳步闪挪开。
突然!云清嘴角渗出血来!
云清只觉得胸口一痛,眼里很快模糊,头昏沉沉……几息间,已失去意识,软了下去。
寒夜已闪到云清身边扶住。手扣上云清手腕……
乌老大何样老江湖!乘机急攻过来,引起看客们一片哗然。武林前辈对决江湖后辈,本就技高一筹,还要乘人之危,让人不齿。
戚怜在乌老大动的瞬间,双手十指翻飞,各样暗器雨打花落般封住乌老大前进道路。
乌老大气恼的停形,小心格挡。让千手罗刹认输的红罗刹,果然不同凡响!
寒夜一边看戚怜形势,一边蹲子将云清放在自己腿上,咬破右手拇指放到云清嘴里。
红鼻子老者微微摇了摇头,“红眼眶,你看这事闹得!”
“就是,玉面修罗可真是会挑时间。”红眼眶老者起哄般地咧嘴微笑,惹得红鼻子老者吹了吹胡子。
“红罗刹,省着点暗器,暗器尽时,便是你三人丧命之时。”乌老大jīng神集中着格挡,神sè却轻松的轻蔑话语。
戚怜不为所动,挥出暗器封住乌老大及其蛇舌爪的可能进攻路线。
“红鼻子,老夫只是奇怪,白衣小子的剑鞘,自己飞到哪儿去了?”红眼眶老者说着还走到亭边往天空看了看,仍没踪影。
红鼻子老者不以为意地道:“若白衣小子不死,问他不就知道了。”
徐笑浅没好气的转身横了这两个老不尊一眼。“二位前辈,可真是各有高见。”
两位老者相顾,哈哈大笑。
拇指感觉不到吸力了,寒夜取出来,手腕就云清剑刃一挨,拉了道口子,又挨了云清手腕一下,将两道血口贴住。一股霸道的吸力,从寒夜血口狠狠吸血。
寒夜皱着眉,看戚怜神sè,已知暗器将尽。小心地挪到云清身前,换了个还算方便的姿势,看着乌老大动静。
戚怜挥出的暗器越来越少。乌老大身前挡下的暗器铺了满满密密的一地。
“怎么样,红罗刹,可还有阻止本舵主的手段?”乌老大放肆地狞笑,慢慢靠近寒夜与云清。
戚怜一跺脚,自怀里取出半尺剑,踩着风柳步迎上去。
乌老大又是一惊,忙后退几步。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十年前双飞燕的绝技,怎么好像现今人人都会了?
相对风柳剑法的鞭剑神韵,半尺剑实在太短,发挥效果不如人意。好在戚怜本身身法jīng妙,又糅合了风柳步jīng髓,不能伤敌,却也自保有余。但是此时却要拖住对手,等待寒夜了事,实在难为。
乌老大也知红罗刹意图,也yù索xìng冲过去一爪一个分了青白修罗!但是红罗刹一只手藏在袖口里!一向谨慎的乌老大不愿在稳cāo胜券的情况下冒险!
就是青衣修罗站起身又如何!以血伺人后,还有几分战力?更何况,就算其在最好状态,也断不是自己对手!
寒夜其实已经可以放手了!但是寒夜没有松开手。
因为,寒夜不知道这次要怎么样取胜对手,就算对手不如莫向前。
所以寒夜维持着依旧在输血的假象,等待乌老大露出破绽,再暴起发难,一招制敌。
戚怜不时眼角看向寒夜云清二人,寒夜心思,戚怜已看得了然。
除此外,别无他法,拖得越久,越对自己三人不利。
戚怜心里焦急,突然灵光一闪!
剑鞘!云清弹向天空的剑鞘!
可恶的云清,到底弹飞多高,怎么还不落下来!
仿佛感受到戚怜的焦急,高高的天空一个黑影不急不缓地落下来。
剑鞘,打着转!难怪可以腾空如此长时间!
越接近地面,剑鞘转得越慢,也越快。戚怜闪过寒夜身前,冲寒夜眨了眨眼,又故作不留意,闪得离寒夜云清二人略略远了点。
乌老大欣喜yù狂,这个小妮子还是很有些门道,不过也就到此为止!终归还是要做本舵主的爪下亡魂!
乌老大也故作未留心地略略靠近寒夜云清二人。突然暴起!
一只蛇舌爪激shè向戚怜,戚怜故作慌乱的退一步格挡开。
另一只蛇舌爪激shè向寒夜,身形也急速扑去。
寒夜仰着头,早注意到云清剑鞘的来势!
左手紧紧握住剑柄,冷静心神,随时准备抓住一瞬出现的机会。
乌老大三角眼带着狞笑的神情,很有点怖人。
乌老大眼看蛇舌爪就要直取到寒夜咽喉!
突然!天空似乎有异响!玉面修罗的剑鞘!该死!
乌老大忙不收回冲向戚怜的蛇舌爪看也不看扫向头顶!
戚怜见机,立马伸出袖口的手,向乌老大胸吼shè出四柄柳叶飞刃!
乌老大怨毒又不甘地收回堪堪抓破寒夜咽喉的蛇舌爪,扭回地瞬间,抓出寒夜胸前三道血槽!
突然,一束若有若无的白光一闪而没!
乌老大三角眼的懊恼几乎如实质般要跑出来。
三角眼里的懊恼没有跑出来,因为长着三角眼的脑袋,连同乌老大最后要格挡飞刃的手,都一起从身上掉了下来!
血又喷上了天空,把一边的桃花梨花都几乎比了下去。
看客们,大人赶紧捂住小孩的眼睛拉走,很多女人都蹲下去吐了,男人们吐得也不在少数。
戚怜怪罪地剜了寒夜一眼。“寒少侠!你能不能别总是杀人的时候都要先伤了自己!”
寒夜没好气地回了一眼,“戚女侠,快来帮忙把云兄扶走,寒夜已经麻痹!”脸sè可见速度地成了青sè。
戚怜已经来了,红着眼眶看寒夜胸前伤口!最深处,已经见着肋骨,血带着泡沫淌出来。
乌老大睁得大大的三角眼,慢慢被喷洒出的血液覆盖。
人死万事空。死后不管身前事。
徐笑浅扑过来蹲在寒夜身边,看了看伤口颜sè,眉眼焦虑,扭头看向亭里的二位老者。
红眼眶站起身,晃悠悠地走来。却一眨眼已到了寒夜身前。挥手抛下一个药瓶给戚怜,“幸好老夫有先见之明,顺了这解药备着,要不然,乌老大的僵化石之毒,不消半刻,小子你便要直挺!丫头,给小子服用。”
戚怜接住药瓶,顾不上说谢,拔开塞子,里面是药液。喂寒夜服食。
寒夜脸上的青sè又可见速度地褪去,不一会,看着也无异样。胸前的血也澄净。
寒夜要道谢,发现红眼眶老者这一下已经退回亭子里。
自裙摆处撕下一圈,将寒夜胸前伤口仔细包裹住,再撕下一个圈,分作两条,绑住寒夜与云清手腕创口。
徐笑浅看着已无事,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过来几个人,将乌老大两截尸身抬走。
伊步风没料到乌老大就这样被斩杀!不甘心,也夹杂幸着微微庆幸。怏怏地辞别两位老者。
“伊舵主,好好一处风景,被糟蹋成这样,你们堂人手多,烦请收拾则个。”红眼眶老者笑眯眯对伊步风道。
伊步风苦笑了下,恭敬地点头,“应该的,晚辈这就去安排,先行告辞。”
出了亭,伊步风做了个手势,多来十多个平常装扮的男子。“你们,将这周围的污秽之物赶紧清理掉。回头,去找账房领二十两银子。”
十多个人应声分头去了。
伊步风回头抱抱拳,往东门而去。
徐笑浅冲寒夜与戚怜点点头,跟上伊步风。
寒夜身体恢复了知觉,戚怜收拾好云清宝剑,二人一起把云清扶到亭子里。
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尽。笑话,还不走,等浴血堂来殃及无辜吗?再说,别说那个人的尸身,恶心死人!这里味道太复杂,多呆一会,不吐也得吐了!
伊步风安排的人手还是很得力,不一会就拿着树枝将污秽之物翻埋在土里。乌老大的血也被人清水冲洗干净。
不知道这个对决的人们,相约着来此散步,这里除了很多地方土有翻新外,与昨rì别无区别,不过,好像桃花与梨花比昨rì绽放得更多,树下的落花,也比昨rì多了些。
人又渐渐多了起来。这个地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点不真实。
红鼻子老者干咳了一声:“青衣修罗寒夜是吧?为何你每次杀人都要如此恶心?动辄不是枭首就是腰斩……听闻你好像每次对敌都会负伤?老夫很奇怪,你怎么还没嗝屁?”
红眼眶老者避瘟神般的让到一边,“小子,你杀人太伤天和,会被雷劈的,可不要劈你不成劈到老夫!”
戚怜认真地点点头,“二位前辈教训得是,这小子,就是不听人劝!”
寒夜放好云清,冲二位老者深深抱了一拳。“谢二位前辈援手之恩。”
“你这小子倒是很好卖人情。罢了,看了一场热闹,渡过半rì好时光,小子,似乎你身上有极多干系,可不能轻易丢了xìng命!”红鼻子老者不以为意。
“红鼻子,你矫情!”红眼眶老者不满意地喝了红鼻子老者一句,冲寒夜轻声道:“还会以血伺人……小子,你姓寒,身边人又使得风柳剑法与风柳步……你是否寒逸云与柳不及后人?”
寒夜不避讳地点点头。
二位老者相顾一眼,各自大笑。“好!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小子,老夫二人暂居神卫营,有事可去那里找。”
二位老者提着酒罐,摇摇晃晃地相扶着往东门走去,背影看去,与一般烂酒糟老头无异。
戚怜冷冷地看住寒夜。“寒夜,今天你死不了,明天也不能死了!哼哼,本姑娘说过,你爽了约,死后本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寒夜模了模额头,“天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许给喂喂的诺不能断……”
“喂喂……”戚怜辫着嘴,“为什么不论你怎么称呼本姑娘,本姑娘都觉得很难听呢?”
寒夜不由得模了模额头,扯动伤口,咧了下嘴。“人说‘爱屋及乌’,姑娘你是‘恼寒夜及其一切’。”
戚怜听了大是欢喜,娇笑个不停。
好个花枝招展,亭外的桃红梨白,不带喜怒地明媚着自己的风采,而这个女子,却是为了我!寒夜心里也欢喜,一股困意上来,急忙道:“喂喂,找车带我们去悯人堂。寒夜先睡一觉……”说着话,寒夜脑袋搭在桌上,已经真个睡着了。
戚怜忙伸出芊芊玉指探了探鼻息,并无异样。
戚怜貌美,不似仙子,胜似仙子。但是戚怜的手,却看着比面容还美。
难得这样一个自小使暗器的女子,一双手,出落得不可方物。芊芊玉手,一言以概之而已,因为更没细致的形容,能用以描述这样一双手。
这一次,云清倒是醒得很快。
云清吁了口气,睁眼醒来。戚怜正似笑非笑的凑在自己面前。
云清模了模额头,直起身子,寒夜在身边枕着桌子睡着了,胸前是一道红艳的布条围了一圈,衣衫上好大一片血浸的痕迹。手上传来微微的痛疼,跟寒夜右手腕一般帮着红带,戚怜裙摆处已经撕掉了一大块。云清仰头眨散眼眶里的泪花。“戚姑娘,云清无用。”
戚怜白了白云清一眼,“云清,你怎么不叫本姑娘怜怜?”
云清站起身活动下筋骨,衣衫上被点点血液染红好几处。“寒公子可不是普通人,若云清称呼戚姑娘太亲密,保不准就要惹祸。”
戚怜突然红着眼,坐到寒夜身边。“云清,你说寒夜的心是如何长的?”
云清坐到寒夜对面,摇了摇头。“戚姑娘看着也不知道,云清看不到的,更不知道。”
“寒夜一剑斩了睚眦必报。”戚怜掏出手巾,拭去寒夜脸上的血渍。“多亏云清你的剑鞘,要不然,这次我们三个,真要死做一堆儿。”
云清拿起桌上的铜绿宝剑,伸手摩挲。娘亲,孩儿好想您……
云清与戚怜一边一个扶着寒夜走到东门的时候,门岗的神卫们立马将备用的马车取来给了他们。
戚怜扶寒夜上了马车,云清在车外瞪眼看着戚怜。
戚怜会意失笑。“云大车夫,赶紧赶路,晚了急死冷姐姐她们!”
云清摇了摇头,坐到车夫位置拉起缰绳……原来自己连驾马车也做不好!
好不容易才渡到悯人堂。在这仍旧寒意不减的chūn阳下,云清原本苍白的脸sè依然酡红,挂满细密的汗珠……这时赶马车紧张所致。
悯人堂门口,小青正紧张的张望,见云清驾着车到此,嘴巴成“哦”形,目瞪瞪看着云清微恼地冷眼看着自己。
戚怜自车里拉开窗帘,看到小青模样,不禁失笑出声。“小青,快去叫冷姐姐她们二人来!”
小青木然地点点头,转身慢走几步才回过神,跑进去。怎么从未发现驾马车的车夫会这般光彩照人?
云清头微仰,狠狠呼出几口气。云清啊云清,你可曾想到有朝一rì你会驾着马车招摇过市!
其实马平川早就安排人手,一定第一时间将对决结果飞信通报。
那只信鸽马平川在悯人堂前堂受到,躲到门口心头惴惴地打开看时:乌已身死,云无端晕倒,寒受创无碍。
马平川看完一下瘫坐到地上,这样的感觉,实在折磨人的神经,更可怕的还是度rì如念地折磨人的神经!整理好心情,做轻松样将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三人请到后堂,“我就说嘛,能一剑斩杀莫向前的少年英雄,怎么可能在玉面修罗和红罗刹的协助下折在睚眦必报手里!”
三人已经注意到马平川悄悄的退到门口的动作,心头明白,这只信鸽肯定带着那边的战果!却不敢跟去问。不是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而是害怕听到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