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娘娘玉像前。
戚怜睁开眼,心海空茫,脑袋疼得几yù炸开。
戚怜揉着脑袋站起身,疑惑地打量着身前人高的慈悲玉像。
这一尊玉像看着与往rì所见大同小异,但是给了戚怜强烈地缺憾之感。
戚怜绕着慈悲玉像转了几圈,玉像通体透明,自莹着光。
但是不论哪个角度看,玉像身上总有九处地方昏惑黯淡,让戚怜如鲠在喉般难受。
戚怜凝神打量着玉像,玉像突然迸发出刺眼光芒。
戚怜闭上眼,心海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成粉末,被这光芒凭空蒸发。
一股困意突袭到戚怜疼痛的脑袋,戚怜失去知觉,萎倒在慈悲娘娘玉像身前。
慈悲娘娘玉像身上一处昏惑黯淡地方凝聚成一颗白光球体。
白光球体爆开后,这处昏惑黯淡地方已经透明莹光。
寒夜很早就醒来。胸口两处创伤疼痛感不轻。云清支着手在房中桌上打瞌。
听得寒夜床上动静,云清醒过,看寒夜微笑示意,微微点点头,推开房门出去,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咋地,没有带上房门。
寒夜模着胸口戚怜用发丝缝合的地方,一股强烈的欢喜感油然升起又立马被惊慌淹没。赶紧换好衣衫,胡乱抹了把脸,就往戚怜房间寻去。
戚怜房间门口开着,里面花无雨小青冷无霜都在。
三女听到轻轻敲门声,见寒夜看起来jīng神也还算饱满样子,都微笑见过,接着三人脸sè就各不同相同了。
寒夜模了模额头,低下头到戚怜床前,自被盖里拉过戚怜手腕,凝神探脉。
好一会儿,寒夜将戚怜手臂放回被窝,理好被子。转身看时,三女早已不打招呼就悄悄退出房门。
寒夜不由得苦笑,不知道戚怜醒来会如何对待自己。
想着昨晚那瞬间,心里头不由得仍旧后怕不已。
若自己不在场,戚怜与苏卿卿必定要双双身亡。
若自己只救下戚怜,自己二人多半不会受伤,而苏卿卿必死无疑。
可是自己想也没想就扑过去要救下这二人!
寒夜又摇了摇头,而今也不明白当时为何会毫不犹豫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想着心又乱麻,越发担心起戚怜。伸手探进被窝又待给戚怜再探探脉象。
“做什么?”戚怜娇喝声响起。
寒夜手还木在被窝里,抬头见戚怜已经坐起身来。寒夜脸上霎时爬满欣喜。
戚怜冷着脸白了寒夜一眼,又往门外看去。
寒夜收回手,一步一回头地走出房门拉好。期间戚怜看也未看寒夜一眼,寒夜越发惴惴起来。
院里欧阳倩已经到了。正与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三人轻声闲话,云清坐一边擦拭着铜绿剑鞘。
五人听到戚怜喝声,都不多想,待起身去看时,寒夜已经一步一回头地退出来拉好门,神sè很不得劲。
寒夜感知众人看来的询问目光,一一看去时,神sè各不相同。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小青。“师妹,你可有话相问?”
众人都是愣了愣神,师妹?
众人又相顾看一圈,已经懂了个中意思,几个人的表情很是值得考究。
小青自是机灵,微笑着问寒夜,“师兄,你怎么惹得怜姐姐火冒三丈?”
几个姐姐都是悄悄对小青撇了撇嘴,好个小青!
寒夜胸口创处依旧疼痛,不由得深呼吸口气。“师妹,师兄我,不知要如何说起……”
花无雨冷无霜闻言,都疑惑地看向云清。
云清知道二人疑惑,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没告诉寒夜昨晚戚怜发怒一事。
戚怜房间门打开,看着与往rì无异,再看又似乎与往rì微微不同的戚怜,一身红扮,俏生生走了过来。
“师兄?师妹?叫得好是亲热啊,寒大公子。”戚怜脸上神sè倒是与平常一般,但是众人总觉得有不同往rì处。
寒夜赶紧站起身,请戚怜坐下,戚怜当仁不让坐到寒夜原来位置。“戚大女侠,寒夜罪过……”
一边注意打量二人的几个人都觉得模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青想开口相问,戚怜看着寒夜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小青不敢开口。
“寒大公子何罪过之有?舍了自己半条命,救下两条命的英雄壮举,普天下人们都该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才对……”戚怜直直看着埋着头的寒夜,“寒大公子您,有何罪过?”
冷无霜与花无雨对视着眼,看到彼此眼里闪过不同的思量颜sè。
小青似乎想到什么,张大嘴巴yù待说句话,有不知怎么说起,怏怏地辫着嘴看着寒夜。
寒夜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说起,知道戚怜是因自己冒着丢命的危险救下了苏卿卿而发怒,但是自己实在无法说清。只好埋着头不语。
欧阳倩见几人都没开口的意思,寒夜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寒公子,先前马舵主着人请你往神卫营一趟。”
寒夜抬起头看了眼欧阳倩,脑里闪过那红鼻子红眼眶两位老者的面目。再转头看戚怜时,戚怜已经站起身来。“寒大公子贵人事多,冷姐姐,我们该去悯人堂了,让云清陪同寒公子前去神卫营吧。”
冷无霜见机,赶紧起身拉着戚怜就往院门走,眼角直冲花无雨使眼sè。
花无雨拉着歪着脑袋看着寒夜的小青赶紧跟去。
欧阳倩折腰福个,款款出了院门。
云清语气里带着微微失望,“寒兄,戚姑娘这便放过你了?”
寒夜翻了个白眼过来。“云兄似乎很是失望?”
云清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昨晚见戚怜突然怒气,以为怎么也得把寒兄你撕成几块才消气的。”
寒夜看着云清背影,闻言失神。戚怜……
寒夜与云清往神卫营行去。
寒夜胸口还是疼痛。
二人走出一段路到了一个路口,几个方兄跑出一群人,把二人围住。
街上的行人商贩一阵惊慌的远远跑开,在远处看着。
“青衣修罗,今rì你还不死!”当先说话的人,正是昨rì锁骨被断的华服青年,此刻面目恶毒之sè,让人看着便觉得翻胃。
寒夜冷笑扫了一圈人一眼,“小子,昨rì饶你不死,今rì你便又不想活了?”
“寒少侠,昨rì是这些年轻人不对,不该无端要招惹你,可是你一并废了他们锁骨,也太过狠辣。”说话的是一个半百老者,一身富态,看着很有些道貌岸然。
云清站在寒夜背后,眼神里的嫌恶如有实质。这样世道,到底还有没有道理可言!
寒夜看着这个富态中年,轻抱一拳。“敢问前辈名号。”
“急人难镇之安。”镇之安回了一礼,脸sè略有得sè。“我们这些人都是昨rì伤在你手下年轻人的亲友,今rìyù往欧阳家向你讨个说法,恰好此地遇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需要什么说法?废去青衣修罗锁骨便是!”华服青年声嘶力竭地呼喝,一圈人中的年长辈闻言神sè都不甚好看,好个无理的青年。
寒夜看着华服青年,冷脸淡淡道:“你若再敢冒一个字,少爷立马枭掉你脑袋,谁人也无法救你。”
镇之安见华服青年受辱便要张嘴泄恨,立马闪到其身前,“寒少侠,年轻人不知规矩,不知死活,你教训便是,怎奈你一出手便废了十多人,好歹你也要给这些人的亲友一个说法才是。”
云清横剑在胸前,“青白修罗不知道何谓说法,你们若是要讨说法……说法便在剑下!”
一圈人闻言不自觉各各退了一步,进来青白修罗名头甚响,不是易与之辈。
镇之安觉脸上无光,垮下脸来,沉声道:“青白修罗自负手头不弱,便要罔顾江湖道义?”
寒夜大笑两声,笑得一圈人又退了两步。“江湖道义?江湖道义岂是你们这帮蝇营狗苟之辈口里的样子!”
一圈人各自拔出兵器,来时已经商定,若青白修罗不上道,并肩子上,乱刀砍为肉泥!
华服青年脸上恶毒得sè,挤前一步。“你……”
寒夜左手反手拔剑,电光间枭到华服青年脑袋。
镇之安只见一束莹光shè往华服青年脑袋,脑门冷汗就出来了。
这个人死了,自己可如何在双月镇立足!
“叮”一声响!
华服青年萎倒在地上,一股异味扑散开,地上湿开一片。
一圈人没几个看到寒夜出剑的,惊恐看着华服青年。
看到寒夜出剑的几人,眼里更加惊恐!这样一剑,shè向自己断无活命可能!
而华服青年没有死,因为有一个白发老者若无其事站在此子身前,正不满地看着寒夜。
寒夜剑刃被弹开,也不介意,了无痕迹插回背鞘。也一般若无其事样子,看着白发老者。
“葛前辈!”镇之安赶紧对白发老者一揖到地,神情惶恐,眼角看向寒夜,看你怎么死的意思。
一圈人看到镇之安的举动,各是瞬间大欢喜神sè,冲着白发老者就一阵卑怯的礼数。
白发老者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小子,看你年纪颇轻,为何戾气如此之甚?一言不动尊听,便要枭首杀人?”
“葛前辈……前辈是天南一剑葛兴庆葛老前辈?”云清执晚辈礼轻抱一拳,出声相问。
“小女圭女圭,难得你倒知道老夫。”葛兴庆皱着眉看了眼萎坐在地丢人现眼的华服青年,对他身后几人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扶回去!”
那几人惶恐地扶起华服青年就往回走,华服青年眼盯着寒夜,恶毒之sè实在让心翻胃。“爷爷,你一定帮孙子杀了青衣修罗!”
葛兴庆不回话,见一行走转过路口不见,缓缓回身看着寒夜。“小子,你听到了吧,你废了天南一剑葛兴庆唯一的孙子。”
云清接过话道:“晚辈向闻天南一剑行侠仗义,为江湖朋友所推崇。令孙之事,前辈可知悉原委?”
镇之安见葛兴庆略皱眉,忙上前低声说了。
镇之安口中,寒夜下手太重,废了十多个不谙事的后生锁骨。
葛兴庆发须皆白,自然听得懂镇之安话语玄机。“寒小子,你还有何话说。”
寒夜无所谓笑了笑,“晚辈并无多话说。晚辈只后悔,昨rì没一剑收了他们小命,让他们苟活着继续玷污这不堪的世道。”
葛兴庆面目带煞,“玉面修罗,老夫告诉你,天南一剑并不是虚名之辈!寒小子,老夫自然知道昨rì事情,错皆在老夫那孙儿辈。老夫也谢你只断锁骨之仁。但是老夫身为不肖孙儿爷爷,好歹为他出一口气。”
“葛前辈,小子并非怕事之辈,你只管划下道来,小子奉陪到底。”寒夜轻抱一拳。
“好,好!”葛兴庆挥手让一圈人散开,一圈人三五一群让到一边。
昨rì之事是华服青年牵头,今rì寻仇,也是仰仗葛家势力。只怪那些无知晚辈将江湖名号看得太过简单,青白修罗可不是好惹。
“老夫对寒小子剑斩莫向前乌老大之事有略有耳闻,江湖果然是后浪推前浪的地方。”葛兴庆接过镇之安递来的长剑。“老夫只攻你一剑,寒小子你若接得下,这桩事便算了清。你若接不下,老夫也留你命在,去老夫孙儿跟前道个歉也算了了。”
“葛前辈高义。”寒夜示意云清退后,云清犹豫颜sè看了看寒夜胸前,还是后退开几步。
“寒小子,可准备好?”葛兴庆剑指寒夜,似全不经意,一个起手式已经漏洞百出。
寒夜却知道个中厉害,不敢半分掉以轻心。也知自己胸口创痛,会阻碍自己出剑速度。静气凝神,冲葛兴庆微微点头。
葛兴庆面无表情,专注看了看剑尖,脚下踩动,直直冲寒夜胸前刺去。
寒夜全身如受巨力压制,双腿肌肉发软。葛兴庆简单一剑直直刺来,竟然已把所有去路封死!
寒夜心中微叹口气,喂喂,寒夜又要惹你发怒了……
也就半吸间,葛兴庆剑尖已到寒夜胸前一尺。
寒夜动不得,凝神看着葛兴庆持剑手腕。
葛兴庆剑尖又往前半尺,寒夜反抓着剑柄的左手因用力突兀起手背青筋。
葛兴庆突然停形,看也不看就把手中剑向后抛回给镇之安。“青衣修罗寒夜,如此年青,如此气盛……老夫真是老了啊……”
在场之人,除了云清眼力外,别的人都未看懂刚才一吸间发生何事,青衣修罗站定着身形任天南一剑刺杀,天南一剑竟然放弃?
“多谢葛前辈手下留情。”寒夜淡淡地抱起双手,谢过葛兴庆。
葛兴庆着脑地吹了吹jīng心修剪的山羊白胡子,“不敢,老夫倒要谢过寒小子你心xìng甚坚才是。”说完话,人已闪远,远远飘来淡淡声音。“你们若还想着为咎由自取的年轻人们报仇,青衣修罗绝不会介意将你们一并杀了。”
镇之安抓着葛兴庆抛回的剑,看着寒夜失神,青衣修罗动也未动即惊走了天南一剑葛老爷子……这实在是,让人后背发凉!
寒夜转身走到云清身边,二人不看周围仍旧不甘心瞪着的人们,往神卫营走去。
“二位少侠请留步!”镇之安见状,赶紧叫了声。
寒夜停下来,回身看着镇之安,神sè淡淡得让人不安。“镇前辈还有何见教?”
镇之安讪笑下,“见教不敢。葛家与你了清,在场的还有这些人等着寒少侠交待……”
云清扭头看来,“不就是要交待吗?有本事上来,没本事……就给少爷二人滚远点!”
镇之安与所有人脸sè都极难看,青白修罗据说所杀之人皆是求死之人,似乎是正道人士,何故半点规矩不讲,半点情面不留?
“玉面修罗,你少嚣张,莫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会怕你二人!”另一个四十许中年恼羞着脸。
“各位,你们可闻杨家集外小子诛杀了多少人否?说法?你们不是一向都践行着拳头大就有说法的道理吗?”寒夜冷笑着看了几处人一眼。“怎么?别人的拳头大了,你们就要在嘴巴上讨说法?”
寒夜说完,又与云清往神卫营走去。
镇之安脸上挂不住,这些人请他来主持公道,这便算了的话,急人难镇之安可还要怎么混江湖?“二位少校……”
寒夜脚下不停,打断了他的话,“镇前辈,你无谓淌这浑水。你若真个想要主持公道,最好先自己明白到底什么事公道。”
镇之安被这句话堵在那里。
旁人都是愤然不平之sè看着二人远去身影,可是谁也不敢动!
一剑斩杀绵里针莫向前,也许只是三人成虎的谣传。
一剑斩杀睚眦必报乌老大,也许也只是车轮战后的运气。
但是动也不动就惊退天南一剑葛兴庆,却是实实在发生在自己一众人眼前。
谁的命不是命?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命当玩笑。
更何况,昨rì那些无知青壮年,确实是自己错在人先。若不是青衣修罗真材实料,不也要被他们围攻毒计害了xìng命?
这样说起,天南一剑的感寒夜心仁之话正是出自真心。
寒夜与云清走着,云清有些走神。“寒兄,你实在太不拿自己xìng命当回事,你可知昨晚你把戚怜都气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