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海在旁看得分明,心想:“己方就剩下自己和白堡主,眼下只有速战速决、擒贼擒王了”,想到这里,缓步向灰衣老人走去。
那灰衣老人凛然不惧,嘴角含着冷笑,竟然双手背后。
杜泽海暗道:“看你耍什么诡计”,步步进逼,相距已不过一丈。
灰衣老人突地一抖,衣服竟然抖出一团粉尘,被石堡内的yīn风一吹,“唰”的飘向杜泽海,他知必有古怪,身子斜后飞出,同时一掌隔空将白雾拍散。
杜泽海抬头看去,灰衣老人仍是胸有成竹地背手而立,心中冷哼一声,再次走向前去。
那老人仍是不动,奇怪的是他的影子竟然动了起来,杜泽海仔细一看,不由得停了下来。
原来那片黑影,竟然是无数毒虫,从老人身后爬到身前,继续向杜泽海爬来,有蚂蚁、蜈蚣、蝎子、蛇、蜘蛛等等,单单看一眼,已经令人作呕。他连忙退后几步,毒物也不追击,密布门前。
中原武林,除了邪教和下三滥以外,极少有人用毒物伤敌,为人所不齿,所以也缺乏对付毒虫的办法。而苗疆,气候常年炎热cháo湿,物种广杂,毒物极多,人人识毒养毒,正者采毒成药,邪者驭毒伤人。这也正是杜泽海最为头疼和为难的。
杜泽海眼见大门无法硬闯,也突然想起护卫中毒已久,陈郎中专jīng武功伤病,却不识毒物,铁石已显疲态,过久恐疏忽被袭。当下,只有先将褐衣人制服,换取解药了,正要出言替下铁石,忽听门内一女子说道:“蛇老,这些光景,还没将敌人打发了?”。
灰衣老人脸sè微变,说道:“你出来做甚,这里没你的事”。
女子道:“我来帮你呀”。
老人不耐,问道:“可有王兄口谕?”。
女子悠哉道:“凡我族人,自当同心协力”。
老人道:“不用你帮,你回去吧”。
女子沉默片刻,突然说:“啊,原来是他们呀,这可是我的老主顾了,我来处理”。
老人道:“你别捣乱”。
话音刚落,一黑袍女子走到老人身边,头上一顶黑sè罩帽将脸完全遮住,地上的毒虫非但不攻击她,反而远远避开。
灰衣老人瞟了白云堡众人一眼正要说话,突然发现向导正在杜泽海、白松逍、王开远三人身边嘀嘀咕咕,心中道:“糟糕,忘了他们有翻译了”。
黑袍女子说道:“叫四天罡回来,我去对付他们”。
灰衣老人暗有主意:“敌我双方陷入僵局,我抓不住他们,他们也不敢进来,你既然捣乱,便让你来”。口中却说:“你莫捣乱,出了差池,谁来担当?”。
女子不屑道:“我来”。
老人冷哼一声,叫回四褐衣人,在门内旁观。
黑袍女子悠闲地向白云堡众人走去,毒虫避向两边。见王开远一直盯着自己看,竟用汉语骂道:“老头儿,你看什么!”。
王开远大喜,笑着说:“老朽见过巫师”。
巫女一哼,继续向白松逍走去。
王开远心中欢喜,却也不知是否应该阻拦于她,最终还是说道:“巫师稍等,老朽有事请教”。
巫女却说:“我不找你”,直向白松逍走去。
杜泽海伸手一拦,说道:“巫师止步”。
巫女仍是不停,一边向他的手上撞去,一边说:“如敢伤我,白小姐终生难行”。
白松逍连忙说:“杜大哥,让她过来吧”。
一旁的白云依也眉开眼笑地说:“杜伯伯,不用拦她”。
杜泽海碰上这么一个疯女人,也没办法,只好顺势将手放下。
巫女走到白松逍面前,抬起头打量他。
白松逍也微笑相望,只见黑sè的罩帽内闪出一片银发,遮住了她的左脸,隐约可见右眼灿若星斗,坦然的看着自己。
然后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难怪小妹妹这么漂亮,当爹爹的都这么英俊”。
白松逍一愣,脸似乎红了红,心道:“苗疆女子真是放肆无礼,口无遮拦”,忙笑道:“姑娘说笑了”。
巫女忽又转向白云依说道:“妹妹,怎么憔悴了,想我了没?”,问得她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王开远心中暗笑,“巫女当真是巫女,有时真让人受不了”。
巫女说着说着,竟突然在白云依脸上模了一把,“嘻嘻”而笑,她出手很快,白松逍和杜泽海两大高手竟没料到,一时犹豫也没拦住。
巫女将手放在白云依肩上,对白松逍说:“白堡主,钱带来了吗?”。
白松逍正要回答,突听白云依惊叫一声:“姐姐,你…你干什么?!”。
不知何时,一条银sè的小蛇竟然缠住了她雪白的脖子,小小的蛇头附在她的耳边,眼睛却盯着巫女,似乎在等她号令。
巫女厉声道:“都退后一丈,动一动,她就死!”。
众人大惊。
王开远急道:“巫师莫开玩笑”。
白松逍忙道:“有话好说”。
杜泽海双眼放光,嘿嘿冷笑道:“高明!”。
巫女让金银剑和萍嫂挡在白松逍、杜泽海与白云依之间,防止他俩用高深武功救下白云依,然后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放在白云依嘴边说:“吞下去”。
白云依羞愧气恼,不顾大家的劝阻,愤怒地一口吞下,美丽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眼泪缓缓流下,巫女视而不见,冷冷地对她说:“你这么单纯稚女敕,还在江湖闯荡,一百条命也早丢光了”。
大家见白云依颈缠毒蛇又吞下毒药,已完全受制于巫女,知道大势已去,莫不气馁。
杜泽海面无表情,心中盘算:“这女孩当真癫狂,一个人深入敌阵,还敢突施暗算。装疯卖傻、撒娇嬉闹,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四人的戒心,笑里藏刀又一举制住了我方核心,自己这一把真是yīn沟翻船。
为今之计,只有制服敌之首脑才能扭转败局。那灰衣老者狡猾jiān诈,距离稍远又剧毒密布,三两下绝难得手。这女孩却也早有防备,金银剑和萍嫂挡在中间,自己无法一招制敌,姑不论那毒药是否能解,单就这颈中毒蛇,稍有偏差,一口下去,小姐命便不保”,想到这里,皱眉不语,不敢冒进,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白松逍怒道:“你要的钱,我尽数带来,为何吓我女儿”。
巫女冷冷地说:“我是人、钱、堡都要”。
白松逍又道:“我白云堡与你狼族素无恩怨,为何如此步步相害?”。
巫女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松逍心中略知,仍要她直言,问道:“此话怎讲?”。
巫女傲然指着白松逍道:“璧是白云堡,你便是匹夫。另一方面,璧是你”,又一指白云依道:“她便是匹夫”。
白松逍道:“既如此,你要我白云堡怎的?”。
巫女道:“白云堡归我族所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忽听白云依哭道:“女儿不孝,万不能让祖先蒙羞”。竟挣扎着向巫女打去,全然不顾颈上毒蛇,巫女不躲不闪,任她一针扎入右臂,忍痛点中白云依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无法自尽,说道:“受你一针,还你姐姐二字”,白云依气得险些昏了过去。
巫女也不拔针,对白松逍说:“钱拿来,你们即刻回堡,再让我看见,别怪我威胁你们做一些你们不愿意做的事,rì后我自会去找你们”。
白松逍别无他法,只好将银票交给她,希望她得到钱后,不会加害女儿。接着断然说:“钱尽可拿去,如果威胁我白松逍做对不起先祖的事,云依你莫怪爹爹心狠,我宁可不要这个女儿!”。
白云依哭叫道:“爹爹,女儿明白,忘记女儿吧,女儿只有来生再床前尽孝了”。
巫女喝道:“你要让你爹爹痛苦终生,你就尽管叫”,白云依果然住嘴,任眼泪流淌。
王开远早就看不下去了,突然向巫女跪下道:“老朽着实不懂,巫师何以如此憎恨我家小姐?”。
巫女又在白云依脸上模了一把,淡淡地说:“天下间所有美貌女子,我都憎恨!”,白云依一声哀嚎。
巫女对众人说:“让你们识得我狼族的厉害,速速离开”,又仍给王开远几个药丸说:“解爪伤之毒”。说完一挥手,两名黑衣少女走出,抬起白云依。
杜泽海忽地冷冷一笑,说道:“敢问小姐芳名,大恩永不敢忘!”。
巫女轻轻一笑,回道:“不敢,妾身狼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