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次rì清晨。叶默羽半躺在床头,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晨曦。他昨夜其实并没有真正睡去。紫芸昨晚对他说的话令他很莫名、伤心。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只是想尽己所能地去改变。“可为什么紫芸昨晚会对我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感觉她这次真的怒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没按照她说的去做吗?”他有些迷茫。
“砰砰。”敲门声响起。
叶默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起身打开门。只见夏婉茹站在门前,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请问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叶默羽心想她心里挂念丈夫的身体,想急着尽快拿到解药给丈夫服用,还是尽早动身为好,便道:“当然是现在了。拖得越久,对你丈夫越不利。”
夏婉茹脸上感激之sè一闪而过,说道:“那你收拾一下吧。我在楼下等你。”叶默羽摇头道:“不用了。我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看向旁边紫芸房间的门,说道:“我先去叫她,然后我们便动身。”夏婉茹略感意外,没想他还有随同之人,点头道:“嗯。”心想他口中的那个他(她)应该是和他一起的朋友了。能和他随同之人,想必其实力也一定不俗。那么取得解药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了。想到此,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喜sè。
叶默羽走到紫芸房门前,伸手正要敲门。突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紫芸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嘴角两颗小酒窝煞是可爱,说道:“准备动身了?”叶默羽微微一愣,他以为紫芸定会一脸冷sè,生着他的气,没想到她此时竟一如往常般温柔体贴,似乎浑然忘了昨晚的不快,脸上露出一抹愧疚,说道:“嗯。对不起,昨晚又惹你生气了。”
紫芸柔声道:“说什么呢。昨晚我突然对你那么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你是对的,人不能总顾着自己。是我太自私了。”看向叶默羽身后的夏婉茹,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微笑道:“你就是夏婉茹吧。我叫紫芸。我就叫你夏姐好了。你丈夫的事叶默羽都给我说了。请你放心,我们会帮你取得解药的。”叶默羽看着她笑语嫣然的模样,心里更是愧疚,暗自承诺:“放心吧,紫芸,今后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绝不会再有片刻犹豫,你怎么说,我便怎样去做。”
夏婉茹听两人对话,略一猜测,便知两人关系,但见紫芸貌美月兑俗、温婉可人,兼又如此友好客气,心里对她大有好感,伸手和她相握,微笑道:“妹妹客气了。你们能有这份心我已是感激不尽,荣欣之至。”两人握过手。紫芸道:“你丈夫身中剧毒,耽误不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动身吧。”夏婉茹道:“嗯。”
三人下到底楼,结账出门。夏婉茹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恳请两位答应。”两人看着她,紫芸笑道:“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叶默羽也道:“嗯,但说无妨。”夏婉茹感激道:“谢谢你们。”沉吟片刻,轻叹道:“田大哥身中剧毒已有多rì,如今已活不过七天时间了。他心中天生便怀有一股无以言说的忧郁,中毒之后得知自己时rì无多,整个人更是经常处于非正常的幻想状态,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想请两位先随我去寒舍一趟,安抚下田大哥的情绪。”
紫芸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自无异议。”夏婉茹略一欠身,说道:“那便在此谢过了。”叶默羽感叹道:“你田大哥得你如此倾心,真是令人羡慕。”夏婉茹微微一笑,看了紫芸一眼,说道:“你们俩青梅竹马一般的感情,才是非常难得呢。”
紫芸听她说“青梅竹马”四字,心里莫名一痛,忽然低下头去,尘封的记忆cháo水般涌至心间。叶默羽察觉到她脸上异sè,心里一凛,问道:“你怎么了?”紫芸抬头一笑,说道:“第一次听别人说我们俩像青梅竹马,我高兴呢。”叶默羽“哦”一声,心里却仍有疑惑:“我看她刚才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怎么回事?”正要再问。紫芸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赶路吧。夏姐麻烦你带路了。”
夏婉茹身为女人,观察细腻,自然也看到了紫芸低头时脸上那一瞬间的痛苦之sè,虽心有疑惑,却也不便多问,说道:“嗯。我家离镇子不远,只三十里左右,步行足矣,要不了多久的。我们走吧。”
随即在夏婉茹的带路下,三人行得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小山谷前。夏婉茹指着前方谷口,说道:“就是那里面了。”三人走进谷内。只见四周一片山青竹翠,鸟语落叶,湖水映天;满山竹林,只显得绿意盎然,几片竹叶随风落至湖面,蜻蜓好奇地掠过,荡起一阵涟漪,将竹叶沉入湖里;秋水湖畔,几间jīng致简朴的竹屋静静伫立,墙上绿竹如新,并无太多岁月痕迹。
三人缓步走到竹屋近前。夏婉茹轻声道:“这就是我和田大哥现在住的地方。”叶默羽环望四周,犹自惊叹,说道:“这地方好美,有种隐世避俗的意境。”心想:“等我以后登上绝暗之岛,一定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和紫芸一起过上宁静自然的rì子。”
夏婉茹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叫田大哥。”说着,当先走到一间屋子门前,脸上顿时流露出柔情之sè,稍微提高声音,说道:“田大哥,我回来了。”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名青衣男子,双目紧闭,看去约莫三十上下,淡笑道:“几天没见你回来了,干什么去啦?”夏婉茹温柔地挽住男子手臂,嫣然道:“当然是想办法给你找解药了。”男子眉头一皱,说道:“天幽府诡异莫测,高手如云,你怎能一个人去冒险?”夏婉茹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但是我找了两位朋友,愿意帮我们取得解药。”男子道:“你的朋友?”夏婉茹微微一笑,挽着他走到叶默羽二人身前,说道:“就是这两位。不信你可以和他们说说话。”
男子双目紧闭,说道:“请问你们是?”叶默羽暗叹口气,来的路上夏婉茹就和他说过,“田大哥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导致双目失明。经数次医治,医生断定他眼睛一辈子都不能见得光明了。”真是可悲,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叶默羽。我听夏婉…姐姐说你身中天幽府剧毒,加上我和天幽府本有深仇大恨,所以请你不要担心,这次我会帮你取得解药的。”
夏婉茹握住男子的手至叶默羽手掌,使两人相握。男子道:“是吗?那在下真是感激不尽。在下姓田名岳明。”叶默羽道:“她是我的朋友。这点忙是我应该的。”紫芸上前也和他握过手,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
随即几人进到屋内,里面摆设同外面一般简朴,除了rì常用品,便只有一张床、一张四角矮桌、和几只竹制椅凳,以及挂满墙壁的各种画像。一番客套,几人坐在桌前。夏婉茹煮了一壶茶,替几人斟在杯中,默默站在田岳明身旁。
田岳明双手端起茶杯,说道:“寒舍无酒,只能以茶代酒了。”沉吟道:“两位百忙之中前来相助,这份心意,田某心领了。不过天幽府神秘莫测,即便是分部也高手众多。我听两位说话,你们应该还很年轻,实力有限,还是不要去轻易招惹为好。”叶默羽抿一口茶水,郑重道:“田大哥哪里话。我等既然前来相助,自是一片真心,断无畏惧之意。”紫芸笑道:“嗯。天幽府之名我们这些修炼之人岂会不知。不过我和他可都不是软弱之辈。天幽府固然势力分布极广,但大多也终究只是分部。只要其中没有神级高手坐镇,抢得一分解药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太难的。”
田岳明放下茶杯,低头沉默。他也是武者,虽然修为只形级四重天。但在叶默羽二人刻意释放下,已明显感受到眼前二人的实力,确是不俗。田岳明道:“既然如此,我若再三推却反倒显得虚伪了。那么便谢过二位好意了。不过千万别太勉强,一定要知难而退。田某固然想多活些时rì,但为此失去两位年轻朋友却是更不值得的。”叶默羽微笑道:“嗯。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事情谈妥,几人彼此聊起各自的一些往事。经过一番接触,叶默羽发现田岳明虽然修为颇浅,但其思想和为人却非常独到,他很钦佩,看着田岳明紧闭的双目,想到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黑暗中,不见光明,不禁轻叹一声,问道:“你的眼睛是如何变成这样的?”田岳明脸上闪过一丝悲哀,沉默无言。其身旁夏婉茹也不禁低着头,神sè黯然。
半晌,天岳明长叹口气,看着四周墙上的各sè画纸,说道:“从小我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zìyóu的绘画者。为了这个梦想,我不断地努力着、奋斗着。直到有一天…”脸上忽然流露出无比的遗憾和痛苦。
“绝暗之岛,那座神秘而古老的空中岛屿。我一直梦想着能够将它栩栩如生地画在纸上。于是在我十二岁的那一天,我画了。但是当我满怀激动地画到一半时,我的眼睛突然间疼痛无比,钻心的痛。随即,家人看到我都吓了一跳,说我的眼睛正在流血。我晕了过去。醒来后我便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从此变成了双目失明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