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使劲摇了摇被抽昏的头,恍恍惚惚中想起影子死前还不自觉地用手撑住城堡就不经打了一个寒颤,影子之前是个什么层次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推断:要不是被雷池拉到了渣一样的层次,估计压下的庞然大物他真的能撑住。对了!雷池!白衣一阵激动,他在碎石中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影子手中的长条盒子。手指划过盒子表面犹如碧波荡漾,凑近耳旁隐隐有风雷之声,可惜不知道怎么用。
“你快点。”小女孩嘟着嘴。
“知道了。”白衣也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才的动静太大,影子的同伙很可能正赶往这里,不知道大剑逃掉了没有,待会一定得求丫头的家人帮忙。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因为这丫头才一路被人追杀。
迈过层层叠叠的台阶,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曼陀罗花的覆盖下,是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地,平地被曼陀罗花染成雪白的一片,雪白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sè墙壁上爬满了暗绿sè的蔓藤,如此之多,藤蔓植物粗大的茎杆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yīn森。只有那雪白的曼陀罗一株株在风中摇曳,单纯得令人神往。
走进城堡的时候天已黑尽,银质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温沁的画面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白衣小声问道:“丫头,你的家人呢?”一问之下小女孩哇哇大哭,白衣急的团团转,这丫头一哭城堡里的人很可能会把自己扔出去。“别哭行不?算我求你。”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以前只有羽,可是怪我贪玩,一个人跑下城堡,羽为了救我死了,都是我不好。”说完又哭起来“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吗。”白衣安慰道。小女孩听了白衣的安慰哭得更伤心了。白衣目眶用力地抽动了两下,长期的跟着大剑也染了一身匪气,一把抓过小女孩的领口:“丫头,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可是……你是笨贼。还有,别叫我丫头,我有名字的。”小女孩一脚踢在白衣的肚皮上,白衣抱着肚子,滚动着申吟。远远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我叫蔓珠,记住呢!”白衣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
白衣坐在城堡的广场上,四周云雾环绕,雾气穿行在盛开的曼陀罗花丛中恍如仙境,从城堡往下俯瞰会隐约见到城镇勾刮出的线条,一个个小点在线条中停停走走很是无趣,白衣收回目光,停在了手中一块刻有大剑文字的木牌上面,他没能找到大剑,也不知是否还活着。他已经下定决心去听剑门学艺了,听剑门他听大剑说过,那里有一帮整天神神叨叨想着成仙得道的人,大剑实在受不了那帮人就跑下了山,自个占山为王了。
城堡缓慢地向着听剑门的方向飘去,从地面只能看见一片巨大的云彩,地面上的一个小点很是显眼,因为它光秃秃的头顶,在阳光的映照下就像点燃的烛火,光头的主人慈眉善目,下巴上留着一把发白的胡子。觉远望着天空那朵巨大的云彩,感叹道:“好大的一堆棉花糖啊!”他提起滚圆的包袱,继续赶路,承重的包袱让他想到了白衣,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徒弟还在就好了,还欠为师三个愿望呢。”
白衣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差点让他从城堡上栽了下去。“喂!你小心点。”蔓珠一身华衣从花丛中迈步而出,乌黑的头发垂过肩头,脸颊早已洗去了先前的污垢,显出稚气却秀美绝俗的姿容。白衣只觉得神智一阵迷糊,心中怦怦而跳,喃喃念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chūn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你在干嘛?”蔓珠毫不客气的一只小脚踢了过去。白衣揉着大腿,心下暗暗jǐng惕:这丫头很暴力,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蔓珠叉着腰说:“快去做饭,我饿了,还有别在花丛中待太久,会迷糊的,你要是傻了,我会挨饿的。”白衣紧紧咬牙,蔓珠转身向城堡走去,嘴唇上翘,眼睛弯成了一朵月牙儿,轻声念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实在太美了。”白衣嫉恨地说:“臭美吧你!”“你……”蔓珠指着白衣又要发作。“我去做饭。”白衣识相地躲开,找了一夜的大剑他也饿坏了。
白衣把银sè的盘子放在长条形桌子上,蔓珠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忍不住用嘴舌忝了舌忝嘴唇。白衣揭开盖子,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蔓珠急切地向盘中瞧去:一根粗壮的藤蔓上面还冒着热气。白衣模模鼻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就将就一下吧,好歹也是植物不是。”
蔓珠憋着嘴说:“呜呜,肉呢?”白衣一边使劲咬着藤蔓一边开解道:“除了你我哪来的肉,小孩子不该挑食的。”“可是,这能吃吗?”“没问题,其实味道很好的。”白衣又咬了一口藤蔓。
rì子一天天过去,白衣每天除了不断地练剑,还得想尽办法弄来各种食物,他甚至做了一杆钓竿,每天抛在半空,就等着哪只傻鸟上钩。偶尔路过城镇,他也会用城堡里的金银器物换一堆吃的东西回来。世道越来越乱,野心家们无rì无夜的打杀四方,器物能换到的粮食越来越少,白衣有时候不得不在刀光剑影中一边咒骂一边藏着食物逃命。不过白衣很满足,至少他还有一个安身的地方,比起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他要强得太多,先是跟着老和尚一路坑蒙拐骗,然后遇上强横武力的大剑,一直都过得不错。现在还能待在这座移动的悬浮城堡里面,晚上也能够睡上安稳的大觉。白衣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多少追求的人,他想着去听剑门学艺,也只是为了自保,他胆小,很怕招惹是非,但是如果逃无可逃,也会激出一身血气。白衣模仿着大剑舞动着手中已经有些锈蚀的剑,毕竟他接触过的高手就这么一个,他努力地回忆着大剑教他的运气心法,很后悔以前太依赖大剑,现在连如何运气都得慢慢模索。他得到了雷池,还有顽石里面的一张神奇的纸。但这些他都无法使用,他现在只能靠手中的这把锈剑。乱世之下是没有一片净土的,像他这样一个小孩一旦被人发现手里拿着财物,换来的通常不是食物而是刀光,很少有人愿意和小孩交换食物,他们许多人更愿意用抢。
城堡里传来蔓珠幽幽的抚琴声,白衣很理解这个年龄的人,时而跳月兑,时而幽怨,更何况蔓珠还是一个女孩。曲子是白衣闲来无事哼着玩的,蔓珠问起他也只是说是自己家乡的曲子。万年前的流行歌曲十指弹来更加牵动人的心cháo。白衣放下剑躺在地上,听着熟悉的曲子,他仿佛又回到了万年前,一滴泪水从眼角滚落地面,很快就被风干,忧伤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