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刀光剑影中白衣已分不清那横飞的血肉是自己的还是魔军的,挥剑抽出再挥剑。剑技已没多少用处,身入重围当中蛮横的冲撞更加实际。偶尔从黑甲的缝隙中能看到西面的战场,每望一眼那里都会多出几具尸体,有人类的也有魔族的,也有分辨不出的肉堆。但很快除了黑甲什么都看不见了,刚刚还见到温柔一刀的聂一刀砍倒一个魔族,恶狠狠地用刀地在魔族尸体上擦了两下,然后得意地咆哮着,露出两块充满野兽魅力的胸毛,而瞬间又被蜂拥而至的更多魔军淹没。其他的人影更是见不到了,偶尔会有光罩闪动,证明里面还有活物。白衣的最后一眼就只看见那移动的战阵和倒下的尸体,连能量的波动,光罩的闪烁,凄凉的申吟都没有了。
少师正怒吼着甩掉抱住他的魔军,抬起火炮对准天空漂浮的阿修罗将火星仍进炮管里,顿时,火团冲天而去,像怒放的花朵。“找死!”阿修罗对着火团喷来的方向迎面而来,随手一挥魔气击得烟火四散。但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以比炮弹更快的速度飞shè向地上的少师正。
“不要!”白衣顾不得刺向后背的利刃,用出最后一丝力气向少师正奔来。阿修罗从天而下,一脚踏在少师正的背上,拾起脚下的利剑,对着少师正的后背猛刺下去,剑落下的那刻,她还不忘对着白衣邪邪一笑,她是故意的……
白衣身后的利刃也终于追上了他,兵刃入体,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冰凉刺骨。这就是仇恨吧!得知南中国百万黎民被杀,他没有仇恨,那毕竟没有亲眼看见,感觉不到。而眼前这个人不久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现在却被利剑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显然活不成了。白衣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失魂落魄地来到少师正身后。
阿修罗向涌上来的魔军摆了摆手,魔军斩向白衣的利刃立刻归鞘,发出整齐的哐哐声响。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人世间的悲剧对魔来说如同仙乐那般美妙。
她含着妖媚的笑静静倾听……白衣走过阿修罗身旁,两人交错而过,这样的距离极近却已经是天与地。
扶起少师正,久久不发一语。少师正猛烈咳嗽了一阵醒了过来,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从小别人都骂我笨,是真的吗?”白衣肯定地答道:“不是!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血沫从少师正的嘴里不停冒出,白衣慌忙擦拭。少师正咳着说:“我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少师正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七孔流血的脸却显出安详的神态,那嘴角还挂着微笑。
“兄……弟!”白衣接着他未说完的话沉重的补充道,每个字都咬得那般重,让人无法承受。
有的人一生一世相识,却形同陌路。有的人只要一口酒,一个微笑便相交莫逆,高山流水从来都不单单是一首琴曲。白衣一生孤寂,也没有多少引以为豪的高尚情cāo。他从来不会向人敞开心扉,他时常会很冷漠不屑被人认可,也很难认可别人。这样的人很难有朋友,一旦有了反而会视如珍宝。蔓珠如此,少师正也是如此。为了那极少被他认可的人,什么荣华,什么富贵,乃至生命他都可以弃如敝履。而一旦认可的人背叛了他,他又会恨之入骨,痛不yù生。痴剑如此,阿修罗也是如此。
“真是怀恋啊,已数千年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了。”阿修罗不胜唏嘘地说。
“住嘴!”白衣喝到。
“你吓到人家呢!”阿修罗娇眉微皱,手捂心脏,像是真被吓到了。
白衣怒极反笑:“真的吗?让我看看!我会心痛的。”
阿修罗没想到白衣会这么说,一愣神的功夫,剑已末入体内。
两人近在咫尺,白衣走上前就像是真在关切阿修罗的“|伤势”一般露出怜惜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那把插入少师正后背的利剑就插在了阿修罗的身上。
阿修罗阻止冲上来的魔卫,缓缓抽出体内的利剑说道:“看来我还真不了解你呀!不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么一把破剑就可以杀死阿修罗王吧!”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呢?我只是想捅你几刀,你别说这手感还真不错。”白衣无限回味的yín荡地笑着。脚下却站不稳,身心的双重打击下扑到在地,但那yín笑却始终挂在脸上,那样的执着,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撕心裂肺……白衣现在才知道对着美女yín笑也能笑出个泪流满面的。
阿修罗却不生气,戏谑地说:“你不会由于这么一点小伤,就断气了吧!”
白衣杵着剑,一寸寸地爬起,握着剑刃的手鲜血淋漓,却毫无所觉,笑得泪眼模糊的他分不清抓着的是伤人的剑刃,还是趁手的剑柄了。“就算我头颅落地,也会摇摆给你看!”白衣伤痕累累的身体说着真的得意地摇摆了起来。
阿修罗会心地一笑:“还真是可爱啊!我今天都不忍心杀你了!呵呵……在那儿开始的就在那儿结束吧!南中王城,修罗魔殿你我想见。”
“美人相邀,我又怎会推辞!”白衣对着远去的窈窕背影无限yín荡的吼道。
魔族大军渐渐消失在沙地与天相接的曲线下,就像是回到了那幽冥鬼域之中。合着那满地的尸体,幽幽不似人间。
失去了外界的纷扰,白衣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悲戚到极限的身体,再遭剧创,转而进入自我保护的休眠。灵魂在致命的创伤下更是奄奄一息,彻底封闭。
一只貌似飞鸟的生物在白衣昏迷后径直追上魔堡飞落在阿修罗的跟前,停顿,跪地。体型高颖,姿态万千,背后收起一对白sè的羽翅,这种形态像极了西方神话中的某位神灵。
“王,为何不杀掉那个男人?”“羽,你是在质问我吗?别以为你们魔羽一族世代追随我阿修罗我就不会杀掉最后一个羽,你别忘了,我是阿修罗王。”阿修罗平淡地说。羽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一个完整的王,我魔羽一族族灭亦是甘愿,只有那人的死您才能斩断最后一丝牵绊彻底恢复魔xìng。”“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刚才并没有违背我的命令对他出手,虽然你很想……你因该犹豫了很久吧!呵呵……”阿修罗轻笑着转过身走入魔堡,关上门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想杀他,可是有谁知道……我却更想被他杀死呢……”
白衣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此时他感到由衷的轻松,再也没有身体伤痛和那心碎yù死的悲伤。“你来了。”殇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
“殇你醒了。”
“不是吾醒,而是你和吾一样沉睡了。”
“那这是哪儿?我可以永远留在这儿吗?”白衣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有负担没有悲痛,他很舍不得离开这里。
“这是你体内的世界……”
“我体内的世界!?”
“你们人类中有位圣人佛陀说过: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说的便是这样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世界,只是你们找不到它罢了。你们太过于执着于你们认知的宇宙了,却不知道其实宇宙又何尝不是一粒沙尘呢!这一粒沙尘之中藏着数不清的小世界,它之外又有不同形态的大世界。而小世界未必真小,大世界又未必真大。而你却不能留在这样的世界中,你的灵带有太多负面情绪,若是长久,灵魂必将化为厉鬼。”
“是吗?如果可以逃避,我宁愿化为厉鬼呢!”白衣叹息了一句,复又问道:“殇你什么时候搞起科研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神话中的生物和别人讨论天体物理学会让人觉得怪异。”
“你不必拿吾开心,如果你难受大可以放声大哭。本来吾还打算告诉你阿修罗的事,不过算了吧。”
“你知道,这对我很重要,我现在还能和你说话,也许下一秒我就疯了。”
“你们人类还真是脆弱啊!好吧……毕竟你脑袋继续保持正常的话,我还能思考更多的奥秘,思考要比做人更有意思。”殇发现白衣的情绪开始不正常的波动便不再废话:“首先吾得申明吾得知的情报来源于源殇,源殇只有很微弱的感知,它没有大脑。言归正传,阿修罗王与其他少数魔族的灵很诡异,这种灵不知道从何而来,也有可能是源殇激活的,而这都无从得知,我只能说它们的灵确实被什么东西激活了,这激活的灵又产生了更加诡异的灵魂。这种灵魂在失去**时分离的灵无法被源殇融合,源殇只能将其绝大部分包裹带离时空。而它的另外一个极,就是源殇也带不走的少部分灵,却会在人间轮回。本来这个极的灵和源殇带走的大部分灵是两个极端,它们之间相互排斥。而这种排斥却会在某种力量的干预下变成相互召唤,如果轮回的灵肉身未灭,那么那被带走的灵又会回到时空中与其合为一体,魔便复活了。吾曾经怀疑魔是由无数负面情绪产生的,但这需要证明,你知道科学是一门很严谨的……喂!你听吾说啊!作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吾……臭小子……”
白衣醒过来,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原来留在殇那里也不是那么好,至少很烦。本来以为殇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想到会是这样,真搞不懂这个超自然的生物,硬说自己是自然的一环已经很不可理喻了,现在居然学人家玩起了科学,要是科学真的有用五千年前人类还会被魔压得喘不过气来吗?也许只有它了……白衣拿出了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