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郑州,第一战区指挥部。整个战区师以上军官20多人环桌就座于宽敞的长官部作战室。前来督战的常凯申委员长正端坐在首位上侃侃而谈,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笔挺的戎装上金星闪烁不停。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仪表军容无不折射出了军人的庄重和上位者的威严,就连锃亮的光头也显得熠熠生辉,让在场的军官们不敢直视。
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就坐委员长旁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这也难怪,好不容易有个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却在半路上被人截胡,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委员长恍若不知,还在大声说道:“诸位同仁,先总理曾勉励我们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今天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赠送给你们,望诸君与中正共勉之!”
说着带头鼓起掌来,作战室内顿时掌声雷动。(注:委员长讲话还是挺带感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搜相关视频)
第一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面无表情地跟着拍了几下巴掌。他前段时间在三战区担任前敌总指挥,在黄山和天目山一带打游击。因为徐州吃紧,委员长就把调过来当救火队队长。过段时间他还将被调到九战区去救火,最终打出来一个万家岭大捷。
讲完之后,委员长自己感到非常满意。他突然站起身把椅子推到一边,然后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环桌而坐的将军们。将领们感到领袖的关切。一个个坐地笔直,纹丝不动。
扫视了一圈之后,委员长转过头来对程潜说:“颂公(程潜字颂云),97军我已经按你的意思火速南调了,不知你打算如何安排?”
程潜有些不安地欠了欠身,说:“委座,是不是先让成猷(晏勋甫,一战区参谋长)介绍一下敌我军情?”
委员长一听好不尴尬,因为他跟手下几员“虎将”一样,到现在连日军的基本兵力构成都没有弄清楚。只是大概知道有一个两万人左右的师团。当然。委员长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老麻雀,这点小风小浪自然不在话下。
“成猷,那就请你为大家讲解一下敌我双方的态势!”委员长努力做出了一副亲和的样子,脸上还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晏参谋长感到受宠若惊。忙唰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略有些激动地说:“是。委座!”然后快步走到作战室正前,拿起一根教鞭对着地图讲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下过一番苦功的。无论敌我的情况都是信手拈来,连资料都不用查。
程潜对委员长说:“委座,作战室太大,后面恐怕看不清楚,让大家都上前面来看吧!”
委员长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说:“都过来,都过来,近了看得仔细些!”众军官忙围成一个半圆,将委员长他们包在中间。这个队也不是随便乱站的,总的来说,官职越大的越靠前。
晏参谋长首先介绍了我军各部的情况和可能遇到的麻烦,接着又讲了敌军的一些基本情况。由于内容很多,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他一回头,见众人没有发问地意思,又指着地图接着说:“委座,各位长官,据沈发藻(87师师长)报告,攻击考城之敌为丰鸣房太郎所率右纵队。该敌在受到87师的阻击后,已经放弃了越过考城,直攻兰封的计划,而是向仪封转进,企图与土肥原师团主力合兵一处。看来敌对我攻击企图有所察觉,因而收缩正面,向主力靠拢。”
说着他用教鞭从东往西一划,从仪封径直指向兰封(今兰考县城)。这里已经标上了一道刺眼的红箭头。这道箭头看起来势不可挡,而它的正前方就是陇海线和开封省府。中**队的蓝色防御线虽然很多,却总让人感觉不放心,仿佛日军一个冲锋就可以击垮(事实上也是如此)。
委员长想起那个满脸横肉的土肥原,心里不由地冷哼一声。他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成猷,该路敌军的确切情况清楚吗?”
晏参谋长忙道:“是的,委座。现已查明,该路是丰鸣房太郎少将率领的步兵第27旅团,另附14师团的第28骑兵联队及炮兵一部,约八千余人。”
这个数据其实还是不够准确,最起码应该知道敌军有多少门大炮,是什么型号。这些数据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怎么能用“炮兵一部”就一笔带过呢?不过**向来就是如此,不知己,也不知彼,弄清楚敌军的番号和兵力就算很难得了。
委员长嗯了两声,然后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众将军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屋里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闷。
转了几圈之后,委员长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程潜身上。他语气缓缓地问道:“颂公,情况成猷刚才也已经介绍过了,你怎么看?谈谈,谈谈吧!”
程潜见委员长盯着自己问,略一思索,转向委员长说道:“土肥原先是两路进击陇海线,现在又有合兵一处的意图。但以此断言日军发觉我攻击企图,似为时过早。也许土肥原更看重从陇海线南面迂回,而不是北面。但不管怎样,从大的方面讲情况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土肥原两万人缩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仍处在我包围态势之中,可以考虑发起攻击,包围歼灭。”
委员长听了非常满意,频频点头。众将军这时放开了许多,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只有一个人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这个将领就是人称老虎仔的薛岳。据说,他为人比较高傲。一般不屑于跟他瞧不上的人说话。
“伯陵(薛岳的字),你身处前方,最了解情况,你怎么看?”委员长亲切地问道。薛岳是被紧急空降而来的,短短十天的时间,能了解到多少情况?事后证明,这么短的时间内连部队都未能切实掌握。
薛岳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委员长忙招手说:“坐下说,坐下说!”
“委员长,我同意程长官意见。土肥原既然敢强渡黄河。劳师远征送上门来。我也敢张开罗网,全部收下!这次日本人既然敢摆下这么个战史上罕见的阵式,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如不还以颜色,怎能压住其嚣张气焰。我一兵团连日准备充分。就待委员长裁定!”薛岳操着带点儿广东味的官话。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的。好的。”委员长一听,心中大定。他一面扫视众人,一面字句坚定地说道。“现在,徐州我**主力分头突围,已基本摆月兑日寇。中原战局,渐次明朗。军委会已决定发起兰封会战,把突出冒进之骄敌14师团一举消灭于兰封地区。李长官能弄出个台儿庄大捷,我相信一战区也能有今日之辉煌一举,全歼土肥原这个甲种师团!”
与会的将军们一听,情绪高昂,卯足了劲拍起巴掌来。一些比较活跃的将领,像桂永清、邱清泉、黄杰一个个激动不已,有说有笑,喜形于色,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身处这种场合,委员长也颇受感染,他突然问道:“诸位,你们了解这个土肥原吗?”
众将军一时愕然。其实土肥原在中国臭名远扬,在座的都是**高层,谁没有所耳闻?只是委员长问得太过突然,众人不解其意,没有人敢贸然开口。
见无人回答,委员长便挥挥手,恶狠狠地说道:“土肥原实乃中国战场上劣迹最大的日本军人,他甚至比松井石根(南京大屠杀主犯之一)还要可恶!东北、华北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和他有关滴。‘九一八’事变他是主谋;把溥仪挟持到东北是他干滴;闹华北自治也是他滴主意。说他是军人,倒不如说他是阴谋家,是政治小丑。这样的家伙今天不除掉,日后他还是要搞出个什么花样来!听说有的西方人把他叫做‘东方的劳伦斯’,我不管他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此战你们一定要把他这个‘劳伦斯’给我消灭掉!”
说到伤心处,委员长气得咬牙切齿,桌子拍得嘭嘭直响,一心要消灭土肥原,出一口恶气。
当然,除此之外委员长还有一些私心。李宗仁长官前不久率五战区扬威台儿庄,举国振奋。武汉市民举着李长官的大幅画像游街,万人空巷,其间甚至有人高呼万岁,风头一时无两!
委员长这个人么,大家都知道,心里总是有些小疙瘩,用古人的话说叫胸中自有块垒。这个块垒一时不消除,委员长心里便一日不痛快。可怎么消除呢?如今国难当头,阋墙不如御侮,自然是要重挫敌军才能扬眉吐气,大展雄威。
恰在此时,土肥原脑抽了,竟然孤军犯险,一头扎进了中**队的包围圈。这个形势甚至比忻口和台儿庄还有利,因为前二者有大量“不可靠”的杂牌军,而现在土肥原周围却是清一色的中原军嫡系。装备精良不说,在委员长心里也更加可靠。
委员长一看,哈,瞌睡来了送枕头,于是忙坐上飞机匆匆赶到郑州“督战”,为了确保胜利,还特意把**最稀罕的战车营带了过来。他决定了,一定要亲自指挥部队消灭日军一个师团!
5月的郑州正是春意盎然,委员长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他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心里猛得一激动,浑身都燥热起来。
“圣父圣子圣灵,还有圣母玛利亚,请保佑你们忠实的信徒,阿门!”委员长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未完待续……)
ps:今天星期一,请朋友们投一下推荐票吧,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