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军火仓库外,40多辆动力强劲的大道奇绝尘而去,只留下空了大半的仓库和尚未回过神来的原田中队长等人。
“好了,终于忙完了。”看着最后一辆大道奇离去,心情大好的小林多吉中尉怂恿道:“原田君别看了,我们去喝一杯吧!我带了两瓶上好的清酒,是武藤商社刚从国内运来的,味道大大的哟西!”
就在几天前,两人初次见面还有些不愉快,但一起收下李承元的金条之后,友好度明显提升,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原田却没有小林的心情好,他忧心忡忡地说:“小林君,我们这回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200多吨军火啊,还有大炮,我担心……”
跟小林多吉一毕业就在司令部打滚不同,原田中队长是从士兵一步步升起来的,一直在基层过着小心谨慎的日子。所以这几天总感到不踏实,生怕有一天事情会败露。
小林摆手打断道:“原田君你多虑了,难道我们不是按照司令官阁下的意思办的吗?是本间中将说的给蒙疆代表三个师团的装备,我们不过是照办而已。”
原田小声争辩道:“不是师团,是师!司令官阁下的批文上只写了三个师的装备,可我们光步枪就装了三万多条啊,就算是北平的第21师团和平津的第27师团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步枪。”
第21师团和第27师团都是所谓的三单位制师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一个山炮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以及一些辅助兵种,总兵力不过1.2万人,步枪有七、八千条就不错了。
小林多吉故作不解,摊开双手问道:“呃,除了翻译不同,师团和师不都是一回事吗?再说了,就算是三个师,给三万条步枪不算多吧?”
原田着急地说:“当然有区别,而且我听说蒙疆自治军一个师才几千人!”
小林拍拍原田的肩膀,笑道:“纳尼?可是司令官阁下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啊。我不过是按照咱们天津第二十七师团的编制给的。就算给的有点儿多,但也不能说错吧!”
原田还想说话,却被小林多吉一把拉到里面喝酒去了。小林中尉在司令部的时候,没少见高级将领们利用职务之便攫取私利。听说北支派遣军还算好的。关东军那边搞得更过分。既然将佐们都在趁机发财。两个小小的中尉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武藤商社。冯锟拿起电话用日语说:“莫西莫西,这里是武藤商贸株式会社……哈依,我就是武藤嘉一!哟西。板本君的辛苦了,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了……”
见冯锟放下电话,一旁的陈婉春忙小声问道:“怎么样?”
冯锟笑道:“车队已经上路,最迟今天下午就能进入冀中。”
陈婉春既兴奋又有些惋惜,说:“文旅长他们做得真好,只可惜这么大的行动我们女兵队没使上劲儿!”
文彬安慰道:“没关系,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出力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是时候了,我们马上就去正金银行。”
半个小时后,两辆武藤商社的汽车吱的一声停在了英租界维多利亚道横滨正金银行天津支行的大门前。眼尖的门童慌忙小步跑上前帮忙开车门,拎行李。
冯锟随手掏出一叠美元递上,客气地说:“辛苦了,小檀君。”
小檀君欢喜地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忙鞠躬道:“阿里嘎多,高咱一马私!武藤先生,您总是这么大方!”
冯锟微微一笑,说:“这是你应得的,用不着客气!”正金银行要转运贵重金属的消息就是小檀元三郎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郑胡子当年教授情报工作的秘诀时就多次强调,千万别小看扫地的大妈和看门的门童,他们往往掌握着价值万金的消息。
银行经理多田森喜二匆匆赶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说:“社长阁下可是好久没有亲自来敝处指点了。”
冯锟笑道:“多田君您太客气了,在金融界您是前辈。我的商社才刚刚成立,还需要您多多关照。”
多田森喜二忙道:“不,不,不,金融界比得不是年龄,而是能力。武藤君是帝国最年轻的商业天才,您的成就我们是望尘莫及的。”又讨好地说:“不知阁下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就由我亲自为您办理吧!”
冯锟挥挥手,几名壮汉从后车抬了一个铁皮箱进来,解释说:“刚刚发了一笔小财,放在哪里都感到不放心,所以只能拜托多田君了。”
多田森喜二忙上前检查,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大量黄金,少说也有两三千盎司。饶是多田森喜二见惯了金银也忍不住惊叹道:“武藤社长您真是太让人吃惊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或许按中国人的说法,这就是传说中的日进斗金吧?”
旁边的大堂经理忙幽默地恭维道:“而且还不只一斗!”
冯锟笑道:“两位前辈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依你们的身份见到的黄金还少吗?只怕金山银山都没少见。”
“那不一样,银行金库里的贵重金属大都是归帝国所有,而这是您私人所有的。”多田森喜二感慨道:“武藤君,恐怕过不了多久您就要成为帝国最富裕的人了!”
冯锟吓了一跳,忙婉拒道:“多田君,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陛下才是富有四海的人。”
多田森喜二忙点头道:“哈依,武藤君说的是,是我失言了。”于是忙指挥工作人员称重、记录,并入库收藏。
冯锟也没有多做停留。将黄金交接完毕之后就施施然离开了。多田森喜二率领工作人员在门口恭送,羡慕地说:“这才是大人物的风度啊!”
在路上,冯锟问道:“婴宁,地形都侦察过了吗,有没有把握?”
婴宁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说:“放心吧,小菜一碟。”
回到商社,冯锟的秘书匆匆赶来,一脸焦虑地说:“社长大人,伊藤公子刚才又打电话来催了。说要是您不同意就要让我们商社关门。”这名秘书是个日本女人。专门替冯锟打理明面上的生意。
冯锟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骂道:“八格牙鲁,这个混蛋就知道仗着家族的势力欺行霸市。”
秘书劝道:“社长大人,伊藤家在军方的势力很大。您可千万要小心。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冯锟颓然地点点头。说:“谢谢你美穗子。你先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美穗子轻盈地一弯腰,行礼道:“哈依!”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门。
婉春怕暴露身份。等美穗子走了才敢露面,疑惑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商社遇到了麻烦?”
冯锟点点头,恼火地说:“嗯,现在武藤商社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有几个日本军方的二世祖眼红,更想据为己有,真是岂有此理!”
别以为只有国民党四大家族会巧取豪夺,那些法制国家像日本、美国同样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他们的手段要更高明、文雅一些,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婉春有些生气,说:“那怎么办?要不交给我们来处理吧!”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冯锟眼睛一亮,但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解释说:“不行!这些家伙虽然该死,但他们背景深厚,出了事情很难收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
婉春忧虑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冯锟笑道:“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会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的。”说着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说:“喂,请问是伊藤公子吗?是的,我是武藤嘉一……”一阵叽叽咕咕之后,冯锟又开始拨打另外一个电话,然后又出席了一个聚会,忙到傍晚才回来。在商社停留了一阵之后,又悄悄地来到正金银行街对面的一个院落里。文彬和婉春已经带领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婉春性子有些急,催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冯锟说:“不急,大伙儿先休息一下吧。晚上银行会盘层,也就是内部清点,要到九点之后才会封库,所以我们九点半才能开始行动。”
文彬眉头微皱,说:“那时间也太紧了!九点半动手的话,至少也得十二点钟才能进入金库搬运。而且现在这天色,五点钟就亮了,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来转移黄金。”
冯锟笑道:“放心吧,我们前期工作准备地非常充分,五个小时就足够了。”说着又叫来一名青年,介绍说:“这是阿立,在正金银行工作,对里面的构造非常熟悉,等一下就由他带你们进去。”
阿立显得有些紧张,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连连鞠躬。
冯锟安慰道:“阿立,你不要怕,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家人一大笔钱,并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
阿立苦笑道:“治疗就不敢想了,只求武藤先生能善待我的家人。”
原来,这个叫阿立的职员身患绝症,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冯锟知道后就趁机把他收买了,但直到刚刚才告知他原委。阿立虽然很害怕,但也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晚上九点半,一行人换上夜行衣迅速消失在地道中。几分钟后,正金银行的地面开始了有节奏的震动。不一会儿,一块地板突然被掀开,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一名精干的小个子首先从地道里钻了出来,确实安全之后又向地道内发信号,文彬他们也迅速钻出了地道。这一次行动几乎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来了,只有冯锟在庄园里留守,以免发生意外。
文彬四下看了看,笑道:“什么破银行,防御措施也不过如此。”又对阿立说:“走吧,快带我们去金库。”
阿立熟门熟路,带着大家非常顺利地赶到了金库的铁门外。这里有三道大门,光第一道铁门上的锁就需要三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
阿立说:“这个门锁据说非常厉害,我没办法打开。”
文彬上前看了看,忙对旁边一名小伙子说:“小李,快,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小李欢喜道:“旅座,您就瞧好吧!”说着掏出一个瓶子将一些液体倒入锁孔,然后开始了紧张的工作。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伙儿都等得有些心焦。终于,一个小时之后,大伙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弹簧声——第一把锁解开了。
这个开锁技巧都是郑胡子教的,据说起初还是一个日本女特务传下来的,可以秒杀二战时期任何一种锁。
打开第一道铁门之后大家都非常高兴,又催小李加快进度,毕竟早一点打开金库门,就多一点时间来善后。咔,又一道大门被打开,这次只用了半个小时。
然而,最后一道铁门却非常麻烦,因为它的锁是密码锁,连锁眼都没有,寻常的开锁技巧根本不可能将其打开。
小李不慌不忙地将一个东西戴在头上,说:“俺要用总座教的绝招了,你们可千万别出声!”于是大伙儿忙屏住呼吸,静看小李听音。忙了将近一个小时,小李突然睁开眼睛,咔的一声将锁打开了。
文彬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打开大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数排铁架子,每一排上都堆满了黄金。大伙儿来不及欢呼,迅速开始了紧张地搬运。
冯锟确实考虑地很周到,连小推车都从地道里运了进来。黄金被成箱地推进地道,然后通过滑轨运到海河边。在地道的另一条出口,几艘小船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将金库搬空的时候,时针才指到四点。文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金库,断然道:“剩下都不要了,马上撤!”
于是众人忙将金库大门关好,迅速从地道撤离,只有婴宁没有下地道。她小心翼翼地将地道填上,并盖上被掀起的地板,尽量消除痕迹之后,便悄悄躲了起来。
上午八点,正金银行的工作人员准时从后门进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九点钟的时候,前门打开了,陆陆续续有顾客上门。幸运的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块地板的异常,在婉春的亲自接应下,婴宁混入人群中悄悄出了银行大门,然后坐上汽车直奔海河。
“婉春姐,黄金都运走了吗?”婴宁月兑险之后,急切地问道。
婉春爱怜地模了模她的头,笑道:“放心吧,一锭金子也不少。”
婴宁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婉春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说:“回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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