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宝刚想张嘴说点什么,许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听说这邱一青在北山盖了好大的一幢房子,纪委是不是去查一查。”
王进宝将刚想说出的话,只得艰难地咽了回去。这邱一青有没有在北山盖新房子暂却不说,县长金大朗在城关镇盖新房子是不争的事实,而且里面还猫腻不少。这话透着重重的威胁,还能听不出来?他和金大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谁。他苦涩地看了金大朗一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许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建议北山乡党委书记邱一青停职检查,待纪委查清问题后再行处理。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北山乡新的党委书记人选。”
一般书记能掌控的常委会,一把手抛出议题后,都是到最后综合大家的意见,进行一次总结xìng发言。但并不是说他没有态度,他的态度往往体现在会议的第一个发言人身上。譬如,人事问题,组织部长会第一个发言,他会有一个倾向xìng意见,这个意见正是会前书记和组织部长沟通的结果,这叫定调子。这时候,常委会发言的顺序是按排名从上而下发言。
还有一种情况,书记没有把握的议题,他会让排名最后的党办主任首先提一个方案,那叫投石问路,试探与会人员对这个议题的反应。这个时候的发言顺序刚好相反,是似下而上。
今天这个常委会是临时起意,会前根本没有和组织部长做过沟通。许明一说完议题,大家便习惯xìng地将目光移向了组织部长身上。
宣部长根本没有准备,会前也没有和书记沟通过,他感到有点无所适从。幸亏,他反应快,今天的常委会有点不同寻常,连专署夏书记也来参加,而且会前还特意放了王小波领导抗洪救灾的录像,似乎已经向大家发出了一个信号,提拔王小波势在必行。
于是他孤注一掷,来了一个连许明也膛目结舌的发言:“本来组织部正在考虑解决王小波同志副主任科员待遇问题,上次常委会也已通过。当时组织部考虑他德的情况比较突出,当然,也受了《群众rì报》上的那篇文章影响比较多。所以,准备放到金屏乡任副乡长,去锻炼一下才干。今天看了录像,我认为王小波同志的才干也非常突出,是一名德才兼备的好干部。那么,我们何不让其一次xìng到位,直接提拔为北山乡党委书记,正科待遇。组织条例也有这一条,成绩特别突出的,可以破格提拔麽。”
许明惊呆了,一向以稳重著称的宣部长,今天怎么了?当时提拔王小波为副科时,还犹犹豫豫的,怕不符合组织原则,如今,怎么又跨出了更大的一步?
接下来,应该是县长金大朗发言,可王进宝抢先一步:“我个人很赞成宣部长的意见。什么叫不拘一格降人才,王小波就是人才嘛,我们平时都以伯乐自居,那么,现在千里马就在面前,为什么又不敢举荐了呢?响鼓还得重锤敲,就任命他为北山乡党委书记,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王金宝因为始终在现场,知道这次提拔是势在必行,怕金大朗不合时宜的发言,影响了在夏书记心目中的形象。故先定下发言的基调。
果然,县长金大朗的发言也跟着王进宝跑:“刚刚看了录像,我很受感动,这样的同志,我们如果患得患失,不大胆提拔,试问我们还提拔谁?我个人赞同前面二位同志的意见。”
组织部长和县长都是一个腔调,似乎在传达着一个信息,书记和县长难得地统一了意见,那自己又何必与书记和县长作对呢,于是,接下来的发言,全都是为王小波歌功颂德,赞同组织部长的提议。
该是许明作总结xìng发言了,他能说什么呢?这么一边倒的发言,他还能说别的吗?他也只能高开高走,唱起了高调。从干部的德才兼备谈起,一直到王小波的英雄行为,洋洋洒洒地十足讲了十几分钟。
就这样,常委会以少有的全票通过王小波的任命。一个毕业才一个多月的大学生,凭着几件机缘巧合的事件和他本人的才华,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正科级干部,北山乡党委书记。
接下来,夏治国宣布的一项任命,更使在座的常委大吃一惊:“本来,今天来北山是来宣布一项任命的,刚好,现在大家都在,我就在这里先向大家通报一下吧。经专署党委研究,任命王小波同志兼任北山铜矿党委书记,省委特派员马林任北山铜矿矿长。”
这两项任命也有点不伦不类,按道理北山铜矿是副厅级单位,后面都应该带括号的。譬如,任命王小波同志兼任北山铜矿党委书记(副厅),可文件直接去掉了括号,可能也考虑到他资历不够。
其实,像北山铜矿这两个正职,在丽都专署不知对少人瞄着。这个相当于副专员的位置,有多少处于正处、副处这个档次的官员眼巴巴地盯着,平常那轮得到王小波和马林。
在专署常委会上讨论时,也只有夏治国知道这两个位置非他们俩坐不可,大量的善后工作还需要他们去做,否则,换了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又不能明言,说你们的官帽是王小波他们出生入死换来的,那样不就等于告诉大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奈之下,夏治国灵机一动,去掉了括号。这样,一个无任何级别的职务谁会争取?谁愿意来这山沟沟里戴这么一顶虚帽子?当然,常委会上对这项任命也就好无悬念地通过了。
夏治国力促王小波任北山乡党委书记,是事前和省委书记李默然沟通好了的,是为了更方便贩毒案的善后工作,长久地保住这个秘密。刚好,一场狂风暴雨,老百姓将王小波举荐了出来。他也就顺水推舟,因势利导地将他送上了正科位置。至于马林,他是工程师,相当于副处级别,自然省委组织部会给他一个括号副处。
官帽子就这么yīn差阳错地落到了王小波头上,而且是一顶实实在在的正科帽子,还捎带了一顶潜在的副厅虚职帽子。
对于这些,王小波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对付那个新华社记者的穷追猛打还来不齐。
新华社记者姓邵,他本来是根据车老送的北山铜矿隐瞒特大矿难事故材料而来。可到了北山以后,发现省委调查组已经进驻,而当事人矿长茹大海也已经畏罪自杀,也就没了继续采访的兴趣。
这些大牌记者,尤其是新华社记者,都喜欢搞一些独家新闻,过时的,或者拾人牙慧的,他们是绝对不干的,也与他们国内第一媒体身份不符。所以,这个已经被查处了的案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
昨天晚上七点,他想最后与省委调查组碰一下头,好回去交差。不想,在办公楼前听到了王小波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尤其是对他的人与财产的说辞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便当机立断改变采访对象。
不想,这一改变,使他如获至宝。何况,前面又有《群众rì报》那篇《寻找外星人》报道的铺垫,这在新闻学上叫追踪报道,更有新闻亮点。而且,这还是一篇正能量的新闻报道,对党报来说更容易见报。
当他在老百姓为他鸣不平时,见到了省委秘书长和夏书记,得悉这位王小波还是民间反对“两个凡是”第一人时,更是欣若狂。新闻的敏感xìng使他这位采访对象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这会儿,他七八个问题轮番轰炸着王小波。反正等5w等新闻要素都问遍了,又开始问他对焦裕禄的看法。
王小波只得事实就是地说:“焦裕禄这名字我听说过,但具体事迹恕我直言,不知道。但为官就一句话,为人民服务。”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邵记者一边在采访本上记着,一边问道。
“好了!邵记者,人家已经两天没有睡了,你是不是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啊?”如黄莺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王小波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苏盈盈,对!就是苏盈盈。从香港一别,差不多两个多月没见了,不过梦中倒时常见到她。
她怎么忽然来到这么一个小地方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