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汉 第二十章:北上

作者 : 薄饮淡雪

()黄巾军张牛角所部被北军五校与凉州军合力败于兖州之地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洛阳,同时传到洛阳的还有zhōngyāng军与义军曹cāo所部火烧长社,斩杀数万黄巾的捷报。南方的这场胜利几乎将中原诸地的黄巾,除张曼成所部外全部肃清一空,更重要的是黄巾渠帅波才的战死更是让这场胜利的意义翻了倍。一北一南的两场胜利几乎宣告了汉军化被动为主动,逐渐进入了战略反击的局面。

“灯火通明啊。”这只是5月的普通一天,不是什么重大的节rì,可是洛阳城内张灯结彩,大街上蔓延着的是人们的笑容,连徐徐吹过的夜风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欢乐。

“百姓终究是渴望和平的,汉军大胜,所以大概洛阳城中的百姓以为很快战事就会结束了吧。”同样站在万世永昌楼上,司马朗的看法却是不像沉浸在欢乐中的人们那样乐观:“可是终究只是一种期盼罢了,南阳还有张曼成所部,号称数十万大军,而北方张角虽然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更让人担心是否有什么天大的谋划。而且纵使黄巾被汉军击溃。到时必然流匪四起,假借着黄巾之名行劫匪之事的好事之辈必然少不了。天下承平,呵,黄巾之乱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现在正是应该高兴的时候,老师就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了。”扶了扶被夜风缭乱的几丝长发,刘辩笑了笑,不过司马朗说的没错,天下承平……现在连乱世序幕都还没有拉开呢:“话说回来,南方的那场胜利先不提,兖州之战老师怎么看?特别是……”

“特别是凉州军的乱入吗。”随口接过了刘辩的话,司马朗脸sè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北方防线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东部卢老将军领北军五校负责由青州至冀州南一带的防线,西部则是凉州刺史董卓接管沦陷了大半的并州军务,负责并州西及并州、司州交界处的防线。怎么想凉州军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兖州之地。抽调这么多的骑兵,必然使得防线空虚,他董卓就不怕黄巾趁虚而入吗?”

“而且时间也不对。虽然说张牛角设伏之地并不是算不出来,可是如果算上从并州防线开往兖州的时间,董仲颖大军出发的时间却是比卢老将军还要早,而且还得直扑设伏之地。如果说这也能算出来,那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栏杆,刘辩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所以殿下以为董卓此人有问题?”

“至少有怀疑的理由吧。知道吗,老师,和信使一同来的还有凉州军的军师,李儒。”

“李儒!”听见刘辩的话,司马朗眉头深深皱起,按理来说外军不得传召不准入洛,虽然李儒只是一人,但是其分量在凉州军中却是举重若轻。这样一位人物来到洛阳却不入府报备显然有问题。不过想到了这儿,司马朗却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刘辩,李儒入洛必然极为小心,可是仍旧被足不出户的太子殿下抓住了尾巴。

果然在暗地里,殿下还有着其他的势力吗。

“孤拟废卢植而立董卓为中郎将,掌北方防线,老师以为如何?”

“什么?这万万不妥!”刘辩的话让司马朗大惊失sè:“殿下既然知道董卓可能有问题,为何还把这么重要的北方防线交给那董仲颖?”

“不管董卓是不是有什么野心。当赏的终究要赏,当罚的终究要罚。因卢植疏忽,北军五校差点全军覆没,总的做出什么才行。真是的,既然赢了就不要把这样的事情写进战报不就行了。所以这些老顽固的一些做法有时候真的让人头疼。”虽然口中像是在斥责卢植一样,可是刘辩对这位老将却没有什么厌恶,相反对方坦荡荡的胸襟让刘辩有一种感叹,只是老将终究是老了,时代在要求他们的退场。

“而且这也正是给董卓的一个枷锁。”

“枷锁?”

“对,既然成了北方防线的统帅,那么就不能让北方防线出现问题,而按照先南后北作战方针来说,只要北方防线不出现问题便是有功。到时论功行赏,擢升董卓为少府,离开凉州进入洛阳的董卓就是离水之鱼,即使心有雄图也不用担心了。”

“而如果北方防线出问题的话正好可以借此摘掉董卓的官职,收押入牢,听候发落。到时即使董卓在凉州有再高的威望,犯了这等事,凉州之民也没什么说的。而满朝大臣更不会为一个土豪说话,到时董卓也是任人鱼肉。”反应过来的司马朗想明白了刘辩的话,顺着说了出来,只是这个计策中却有个问题:“可是如果北方防线出问题的话,卢植不在,董卓收监,那么到时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控制住场面的话,北方防线危矣。”

“所以接下来孤要北上一趟,京中诸事就拜托老师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以身犯险,殊为不智。”司马朗看着刘辩的脸sè就知道自己这位学生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还是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没有董仲颖之事,孤也差不多北上一趟了。黄巾之乱只是为了还军于民,如今目的达到了,也该请黄巾军退场了,要是因为黄巾而耗尽了大汉底力也非孤所愿。”

请黄巾退场?

司马朗心里微微错愕,没想到刘辩早就有北上的打算,而且是为了结束黄巾之乱。大汉无数军士皆办不到的事,太子殿下想一个人解决?怎么解决?

司马朗苦苦思索,可是却没有答案。

“皇兄yù要北上?此事不妥!难道皇兄忘了自己还有监国之责不成!”

在万世永昌楼上因为司马朗的沉思而陷入了沉默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却吓了两人一跳,这才看见顺着楼梯走上来的一个人,却是皇子协。

“君子不行于暗,偷听可不是君子之德,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协?”司马朗苦笑着看着一见到皇子协就变得严肃起来的刘辩。他倒是知道因为当今陛下对家人甚是纵容,所以自己的这位学生就想在皇子协面前扮演严父的角sè,只是效果如何,看着皇子协一瞬间变得铁青的脸sè就知道了。

“我没有偷听的打算,只是上楼时,皇兄和司马先生的声音传到了楼下而已。而且也只听到了皇兄yù北上之事,此事属实?”气冲冲的解释道,刘协稚女敕的脸sè显得臭臭的。

“自是属实,君无戏言,孤暂摄国事,自然不打诳语。”

“原来皇兄还记得监国之责,那么何故还要擅离京师?”

“此事你不需知晓。”

“你!那么皇兄离开后,国事又该交与何人?”被刘辩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气得七窍生烟,刘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只是微微变调的声音说明此时刘协已经压抑到了极限。

“自然交予父皇。”

“可是父皇大病初愈……”

“纠正一下,只是气血失调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病,而且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刘辩冷漠的话语让刘协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而当刘协反应过来时,旁边的司马朗已经不忍目睹的以袖掩面了。

“混账,那可是你的父亲,你就是这样的反应吗,我大汉以孝悌为基,你……”

话还没有说完,刘协就感觉到脸上一痛,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扬起手的刘辩,愣愣的模上浮肿起来的脸,眼神呆呆的。

“我大汉以孝悌为基,所以,你就是这样和兄长说话的?”仿佛没事人一样放下了手,刘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变化。

刘辩的声音终于让刘协回过了神来,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疼到了刘协眼中噙上了点点泪花。吸了吸鼻子,忍下了将要落下的泪花,刘协一拂袍袖,转身就走。

“站住。”并不严厉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叫住了刘协:“礼仪呢?”

“臣弟告退!”

丢下一句硬得掷地有声的话,刘协的踪影消失在了楼上,隐隐还有啜泣声从楼下传来。

“皇子协只是想和殿下亲近亲近而已,殿下却是何苦……”直到刘协走后,司马朗才放下了挡在眼前的衣袖,看着愣愣的望着自己手掌的刘辩苦笑着说道。

“亲近亲近吗,如果还抱着这样软弱的想法的话,在今后的世界活着会很痛苦的。”白皙的手掌微微泛红,刘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么孤北上之事就这样决定了。”

“我和殿下一起去吧。”

“不必了。老师就留在洛阳吧,孤走后,协多半会因为担心父皇的身体而接过国事。到时就麻烦老师多教教协吧。多学些东西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北上,小唐陪孤一趟就够了。”

小唐?唐周?要是他北上的话被黄巾认出不就麻烦了?

猜不透刘辩在想些什么,不过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用了,司马朗也只有接下这个任务,看着略微消沉的刘辩,打趣道:“不知道皇子协看见我,会不会直接扔出宫殿去。”

“怎么会,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那孩子还是明白的。不会做这种迁怒之举的。”刘辩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

从万世永昌楼上可以看到洛阳全景,随意的瞄了一眼,刘辩却是看到了喧嚣的街头,有一个小孩不知何故哭哭啼啼,而另一个大概是兄长的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则在不住安慰,最后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成功地让那哭泣的小孩破涕为笑。

夜风仿佛更凉了。

“孤,不算一个好兄长吧?”

和刘辩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司马朗也觉得夜风突然的变凉了,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彼此彼此吧……”

“彼此彼此?”

“嗯,彼此彼此。”

ps:好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水。新人有点掌握不好分寸,不过我能保证这些东西前后都有联系就是了(这不是一本小说当然的事吗喂!),你看我就没写长社之战……如果大家觉得水了麻烦说一下,我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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