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汉 第三十七章:广宗之战:斗将(上)

作者 : 薄饮淡雪

()三五rì的时光并不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的话很快就过去了。相比于其他两军,左军各部dúlì的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好消息是也没有恶化。

各部营盘既扎在一起又相互jǐng惕的隔着一定的距离,不过这份距离倒是让各军的摩擦消减了许多,即使因为大战的倒计时让气氛变得紧张以至于出现了一些斗殴的事件,也被各自的长官压了下去,都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张风倒是想出面解决这些事情来提高威望,不过却没有那个空闲。在大战前的这几天,当徐荣得知张风这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甚至连指挥部队的经历都没有的时候,惊讶的连脸上那份冷酷的表情都维持不住,惊讶与冷酷的表情混在一起,着实让张风忍俊不禁。

不过但是忍不住笑场的直接后果就是被徐荣关在小黑屋里灌输行军的常识,几天内连阳光都难得见到。原本遵法守礼的下属演绎了一出下克上的戏码,化身为恶鬼教官,好好地把张风cāo练了一番,过度的脑力活动导致张风现在看什么东西眼光都是散的,脑子里滚屏播出不是《孙子兵法》就是就是徐荣所讲的各种战例。

虽然心里恶意的揣测徐荣的这番说教绝对是基于对自己不小心笑场的报复,可是张风也知道这番说教的意义重大。兵书上讲的不会是具体的战场洗劫而是用兵之法,要是实施按照兵书上所说来行动,那么结果不仅是身败名裂,更会害死部队里所有人的xìng命。

简单的举个例子,为了保证遇到奇袭时部队能够快速有效的展开,各军能够相互支援呼应。在行军途中各军要保持相应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不是固定不变的,随着地形变化,天气影响,兵种的区别、组织度、训练度。甚至是被敌人伏击的可能xìng都要做出相应的调整,而兵书上却不会说得这么详细。

兖州之战,卢植之败就有完全没想到敌人的伏击,所以部队急行军中各军拉得太开的原因。

尽信书不如无书,赵括之败就败在相信兵书说明了一切,结果活生生被白起给玩死了。四十万人被坑杀的罪孽,赵括至少的背一半。

但是短短的三五rì并不足以让张风变成什么绝世名将,徐荣的教与其说是灌输了什么知识,不如说只是单纯的吓了张风一跳,让张风意识到战场没那么简单。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的话从指挥官嘴里说出来只是对下属的生命的不负责而已。

徐荣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严肃的表情让张风将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心底,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而是左军两万人的总指挥,自己一个错误的指令就可能让两万人马革裹尸,这样的压力让张风几天来一直没有睡好。

而左军统帅消失的几天,左军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对士气的影响更是半点也无。说到底,其实张风的详细资料被各军的统帅彻底的封锁了,到不是出于恶意,只是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鬼担任统帅,这会让军队感到不安。所以大都数人知道自己是左军,有个校尉做总指挥,但是,关我屁事?

这就是现在左军对这个神秘的校尉的看法,就像是现在的百姓对大汉的看法一样。知道自己是汉民,但是大汉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于挣扎着求生的百姓来说,要他们产生国家意识,爱国情怀,实在是一种无理的苛求。

而主帅消失,士兵满不在乎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的大战之时。

就像黄巾约战的战书中说的一样,就在广宗城外的一片平原上。在汉军抵达广宗的第二天,两军在黄巾选的这片平原上对峙,站在汉军所在的稍高的坡度上可以看见黄sè领巾飘荡的海洋,夹杂着晨曦气味的清风飘扬起两军的旗帜,就像两军对垒中间抖索的青草一般。

天空中传来尖锐的鹰啸声,划过天际的猎鹰优雅而凶残的转过一个弧度,铁爪猛然张开,狠狠地抓紧了一只大雁的身体里,仿佛闪烁着寒光的铁爪甚至抓破了大雁的身体,鲜血呵碎肉伴随着大雁临死的悲鸣,被大气之上的气流卷走。

但是注意到天空中的一幕的人并没有几个,气势磅礴的鹰啸从高空传到地面已经稀薄的只剩下凌厉的杀意,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真是悲哀。”

左军的一角,白袍黑甲的公孙瓒望着天空,淡淡的说道,声音清冷的和那略显清秀的面容一样。

“都尉大人?”

听见自家主将奇怪的发言,旁边的亲卫不解的发出声音。

“同是汉民,为何还要刀兵相向。吾等之刃,不是应该指向塞外蛮族吗。”

眼神从天空飘向了黄巾大军,人数堆积而成的磅礴气势在公孙瓒眼里只有可怜的意味。

“但是那是叛军啊。”

旁边的亲卫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家的主将,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就是诛心之言了。而且在北方防线巡防时,公孙瓒的做法就是以驱散为主,明明命令是遇敌,能歼灭就地格杀。这样想来,自家主将还真是奇怪。不过物以类聚,这样的“妇人之仁”,亲卫并不讨厌。

“只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百姓罢了。”

摇了摇头,公孙瓒无奈的望向天空,空中已失去了猎鹰的轨迹,但是一滴红点却在视线中放大,最终在公孙瓒的白袍上开出了一朵红花。

“提不起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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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军一角的公孙瓒消极怠工的表现,张风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同样的猎鹰捕食的场面也被张风看在眼里,不过当空中没被气流卷走的一滴鲜血落在张风脸上时,张风没有公孙瓒的多愁善感,血滴中鲜血的味道倒让张风对于大战的紧张缓解了几分。

“喂,小鬼头大将,这几天都跑哪去了?难不成是躲在哪个角落了哭鼻子吗?”

毫无疑问,这么没有礼数的除了张翼德那黑皮鬼没有其他人了。张风抹掉了脸上的血滴,不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然看到张飞笑嘻嘻的被亲卫拦在了两米开外。

挥挥手,示意亲卫放张飞进来,张风看着自来熟的凑到身边的张飞,无奈的说道:

“你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吗,马上就是数十万人的大战了啊。”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俺张飞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要不待会我给你把张牛角的首级带回来?”

张飞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张风却是一脑袋黑线。

“好啊,正好按程序来,待会就是斗将,你顺道闯进敌方阵地里把张牛角那厮砍了吧,那么整场战斗也结束了。”

张风说的没错,以黄巾濒临崩溃极限的士气来看,张牛角的死绝对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问题在于,张飞也就是说着玩玩,一个人冲数十万人的战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哪怕黄巾都是纸糊的也能堆死张飞。

所以当张风真的接口的时候,张飞当场就傻了眼,原本以为对方不会接口的,因为张飞一直以为这个小鬼头大将属于心理扭曲,不爱言语的类型。

“哈哈哈,再说吧。话说那个冷面男呢?”

傻笑了几声,张飞左右张望,没发现徐荣的的身影,决定用这个来转移话题。

“‘冷面男’……要是让徐司马知道了,你多半得挨军鞭了。”对张飞的称呼汗了一下,张风脸sè古怪的继续说道:“徐司马的话,和义军在一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张风想起了徐荣发现自己对上官的无礼后脸sè铁青的去军法官处自领责罚的样子。这么说来,徐荣真是气急了在报复自己?

“各种各样的原因?算了,多半是那个冷面男有什么安排吧。论行军来说,那家伙还真是一把好手。”

纵马来到张风身边,以张飞此时的身份与长官并排而立已经算是有违法规了。不顾张风不在意,身边的亲卫也装作没看见了。

“的确,徐司马仅仅只是一军司马实在是太屈才了,要是我不被任命为校尉的话,接任校尉的多半就是徐司马吧。这样一想还真是对不住他。”

张风话语中带着些抱歉,到现在,张风还为自己校尉的身份感到别扭不已,特别是经过了徐荣几天的教育,让张风对这样的位置有了些惶恐。

张风的惶恐被张飞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明白了张风在担心什么。

“说起来小鬼头大将你还真是幸运啊。”

“什么?”张飞突然的感叹让张风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样千载难逢的约战既然让你碰见了,约战的话,就不用担心对方的什么奇计鬼谋。仅仅以正和的话,将领只要中规中矩的指挥就行了,基本上拼的是两军素质,想犯错都没什么机会啊。作为人生第一场指挥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开局。”

张飞的话提醒了张风。现在是两军摆开正面较量,而且是平原这样的开阔战场,对于将领指挥的要求不是特别的高,而且论战力,汉军占有优势,实在没必要有过多的担心。

“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酒鬼而言,你还懂得挺多的嘛”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下了担心的张风笑得一片灿烂,不过“不学无术”的评价却是让张飞扛着蛇矛止不住的翻白眼。

“喂喂,什么叫不学无术。想当初俺老张可是学富五车的文化人啊,你从哪里看出了俺老张不学无术了?”

张风看着张飞那一身的肌肉,还有扛着蛇矛仿佛路边**样的表情,抽了抽嘴角:这样子也叫学富五车?

在张风眼里,所谓的文化人应该是青袍纶巾,风流无数的人。哪像张飞这样一身的腱子肉。

“那为什么你这个文化人会跑到战场上来?”

“因为读书顶个鸟用,到头来还不是杀猪?所以俺老张想了想,决定换个目标。”

“哦,是什么?”

在和张飞有一搭没没一搭的闲聊中,张风注意到对面黄巾的阵势中跑除了数十人分别迎上了汉军三军。按照约战的流程来看,大概是战前斗将吧、

不过张风忍不住相对这‘流程’二字吐槽,两军交战还按照固定的步骤来,这真的是战斗而不是在唱戏,这地方真的是战场而不是舞台?是不是还要双方主将写份策划烧给苍天审核?

或许是因为战场上多少有些紧张,张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脑子里窜出来的不知所谓的名词。

不过在张风的思想彻底因为这略显荒唐的约战而暴走前。一骑黑影猛地从身边窜出,黑sè的骏马带着身上的彪形大汉闯开了汉军阵势,闯进了两军中间的战场。在对面前来左军挑衅的黄巾将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的时候。一柄蛇矛携带着三分杀意和七分嚣张,在呼啸的破空之声中,击碎了为首的那个倒霉蛋的脑袋。

红白的粘稠液体溅了一地,青草的绿sè染上了第一丝一sè。

“为了天下太平。”

耳畔回想着张飞纵马窜出去时说的话,张风愣了愣,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的,说这样的谎话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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