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曹cāo的话,张风愣了一下,典军校尉的官职可不低,入宫面见太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张风穿针引线。不过随即张风注意到曹cāo凝重的脸sè,明白了曹cāo要的是一场不为人知的谈话。
对于曹cāo这样的要求,张风并不意外。原本曹cāo和汉室的纠葛,张风也是有所耳闻,并且在这种时候,刘辩召曹cāo入京,怎么看都有点特殊的意思。只是曹cāo通过张风要求和刘辩秘密会晤,却是让张风感到有点奇怪,这说明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十分亲密?
疑问稍纵即逝,张风也没在意这些琐碎。只是在明白了曹cāo的意思之后,脸sè变得古怪起来,竟是有几分不情愿。
“怎么了,有困难吗?”
张风的脸sè让曹cāo略感好奇,因为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张风脸上实在罕见,本质上,张风可是个耿直豪爽的人,这件事对张风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
从张风就任下军校尉一职时,曹cāo就认定了张风和袁绍一样,成为了,或者说暂时成为了刘辩手中的棋子,那么肯定有暗中联络的方式。
“不是,联系上太子殿下到是不难。最近太子殿下深居简出,闲着呢。现在传递消息的话,半夜就能安排会面。只是……”张风脸上的古怪在注意到曹cāo疑惑的视线后化作无可奈何的苦笑,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只是那地方有个人我不擅长应付……”
那地方?
曹cāo疑惑不已,十七校尉,双十九卿,张风在洛阳也算是名人了,能让张风露出这样表情的会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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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入京了。”
几乎在曹cāo进京的同时,东宫深处,一处水上凉亭中,一名一脚飘飘的文士轻声说道。语气虽轻,却稍显凝重,司马朗眉头皱起,仿佛看到令人不安的未来。
“曹孟德此人终究不会甘于凡俗,错过了洛阳之事,就没有登上历史舞台的机会了。洛都之变后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了让新人插手的余地。曹孟德非是蠢人,自然看清了这点,所以才应了孤的征辟,只是推了下军校尉,自清典军校尉,呵……”
倚坐在凉亭栏杆上的少年郎目光未曾离开手中书卷,只是最后一声轻笑却是让话语多了几分好笑,似乎在打趣曹cāo这种行为,本来既然接了征辟却通过这种小动作来划清界限,确实显得格局有点小了,不过这种坚持五年未变,倒是让刘辩略微的怀念。
“我不明白,殿下为何执着于曹孟德。此人虽有才华,却也非绝世之才,但是殿下似乎认定了此人将会大放异彩?”
司马朗在凉亭中踱了几步,似乎意识到自己焦急的有点失态,坐到石桌旁轻抿了一口茶,茶香未能湮灭心中不安,司马朗还是忍不住问道。
刘辩轻轻抬起了眼,看了看司马朗皱起的眉头,摇摇头又把注意放回了书卷中。他知道司马朗不是在针对曹cāo,焦躁不安的心境是因为好戏将要开场的兴奋,同时也是紧张。之所以对曹cāo抓着不放,只是因为心中的这份紧张难以消解罢了。
“月旦评,老师可知晓?”
“汝南许子将评论天下名士之处,名声斐外,自是知晓。”司马朗对于刘辩的转移话题微微疑惑,心下也稍稍jǐng惕,自己这位学生总是不声不息地带走话题的节奏,而通常第一步就是引导话题方向。虽然不是要和刘辩比什么,但是若是作为老师被学生带着走,未免有点面上无光了。
“是啊,许子将的月旦评可是人气鼎盛,所以曹孟德也是去问过一次。”不过这次刘辩却没有扭曲话题,翻开一页书卷,却是回到了曹cāo的话题。
“哦?”司马朗轻咦一声,有了几分好奇。司马朗身为刘辩的左膀右臂,自然是事务繁忙,特别是在陛体越来越差,太子政委越发繁忙本人却越发慵懒的时候,自然没时间注意曹cāo的一举一动。
“许子将言曹cāo: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这个评价可不低啊。”
刘辩眉角含笑,说出了关于曹cāo的点评。司马朗悚然一惊,月旦评名声斐外自是因为其看人之准,世所罕见。而能让许子将做出这样的评论的人,这世上可没有几个。
“这可真是意外,当初袁本初求评,那许子将可是毒舌地给出了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评语,没想到还有人能让许子将做出这样的评价。”
司马朗不由感叹,而这一叹却是让刘辩放下了书卷笑道:
“许子将非是神人,焉能百算不失?对于袁本初的评价却是有失偏颇。”说到这,刘辩轻轻皱了皱眉:“或者说虽然一语中的却是有失偏颇。”
“此话何解?”这新鲜的论调让司马朗微微奇怪。
“袁绍此人极富才华,机智才辩胜人一筹,待人接物也是如沐chūn风。许子将此言对于袁绍本人有失偏颇;但是袁绍生于世家、养于世家,而大汉承平四百年,却是让这些世家的目光变得短浅,所以有些跟不上袁绍的节奏,但是袁绍却不能不听世家安排,所以偶尔才会显得xìng情反复,这点上来看,许子将倒也说得没错。只是袁绍非常人,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有所察觉,想来会找到出路的。”
刘辩一席话让司马朗点点头,对于袁绍的感官却是司马朗更相信刘辩的评价。不过随即眼神复杂的看了刘辩一眼,说道:
“所以殿下才会选择此二人,不惜借力相助吗。”
刘辩没有注意到司马朗的眼神,司马朗说话之时,却是向着凉亭外的莲花池洒了一抛饵食,见得花团锦簇的鲤鱼争相聚集了过来。
“算不上选择,就算没有孤的主力,此二人也不是池中之物。既然终究会飞黄腾达,那孤就帮忙吹一股风,加快他们的脚步。虽然天下之乱由孤掀开,流血漂橹因孤而起,但是孤却是觉得少死些人,天下少乱些时间也是好的。”
目光追逐着鲤鱼吃食,刘辩难得的起了说话的兴趣,却是慢慢的打开了话匣:
“虽然看不见身后之事,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掐着历史的命脉,总能看透几分未来。洛阳事变之后,就是诸侯乱战,袁绍得冀州,加上纵然汉室消亡,袁家的名声也不会消失得那么快,所以成为一方强者不难。而曹cāo虽然只是一方豪强,不过黄巾之乱时,南方一系列的战事打得着实不错,加上本人又是气宇豪迈,这几年征讨黄巾余孽,和,就当是黄巾余孽吧,也拉起了一支jīng兵,若是能寻得一处四战之地养兵练兵,也是不可小觑。”
刘辩说着说着冷笑一声,司马朗却是知道为何,现今天下哪里还有什么黄巾,打着黄巾旗号的不是流寇山匪就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了,连太平巾都不知道的黄巾余孽。司马朗知道,刘辩对于当初黄巾张角还是有颇多欣赏之处,所以对于打着黄巾旗号的心怀鬼胎之人却是不怎么感冒。
“所以说,洛阳事变之后,诸侯之乱结束,将会是两人二分天下?”
“不,天下应是三分。”否决了司马朗的话,刘辩抓起饵食的手一顿:“袁绍雄踞北方,凉、并、司、冀、幽、青,凉州董卓是孤算计的对象,幽州公孙瓒的后勤依赖于冀州,并州丁原原本只是个都尉罢了,其余的就更没什么好说,袁绍取这六州不难;曹cāo多半能取兖州、徐州,豫州、扬州还有交州部分,毕竟江东虽强,但是世家林立相互掣肘,孤给了五年时间,竟是寸步未进,实在不堪,若是这些林立的小世家没人用铁血之策解决掉,是不可能挡住曹cāo兵锋的;而剩下的荆州、益州之地则当为刘备所取。”
“刘备?卢植学生,刘玄德?我听说此人求学之时读书不求甚解,荒废学业,这样的人也能成就大事?益州天府之国可谓粮仓,荆州更是人才辈出,地广兵多。刘玄德何德何能?”
曹cāo、袁绍还好说,刘辩口中的那“皇叔”刘备却是让司马朗不解,现在那刘玄德还在幽州公孙瓒麾下东征西讨,怎么看也看不出腾龙之相。
“高祖前身也不过是个混混罢了。”手中一抖,刘辩终于将握在手里很久的鱼食投到了鱼儿徘徊不散的池子中,却是想起了当年酒醉时与刘备的一番谈话,说实话,在刘辩心中,刘备甚至在袁绍之上,毕竟后者受世家之累太深。
“袁绍代表了世家,曹cāo虽是地方豪强,但也算代表了寒门。”清了清手,刘辩重新拿起了手中卷册,注意力却没放在上面:“而刘备,孤则让他代表了汉室,就像孤一心想让汉室消亡一样,天下总有人眷念大汉过去的荣光而聚集在刘备麾下的。”
司马朗有点明白刘辩的意思了,这三人先不说能力,分别代表了不同的阶层却是几乎注定了得到不同阶层的人的鼎力相助,这助力虽难言大小,比起其他庸庸碌碌只知征伐的人,却是天生的多了几分胜算。
袁绍世家,曹cāo寒门,刘备皇权。
司马朗却是想起了现在益州牧乃是名士刘焉,而刘辩却是有意让刘表接任荆州牧,这两人都是刘姓之人,汉室之人,而且两人的xìng格能力或可治一州,却难以逐鹿天下,但却不乏让位与贤的气度,因此若想恢复汉室荣光只能假手他人,比如,刘备。
司马朗不由的吸了口凉气,原来刘辩的安排已经铺设的这么广,时间上也如此的远。哪里像是个少年郎的手笔。
司马朗看着刘辩,后者神sè慵懒地拿着本《道德经》慢慢翻阅,真有点道家无为,垂拱而治的仙人风范。
“皇兄,洛阳城内已经乱作一团,何以皇兄仍然如此气定神闲?莫不是还不知晓洛阳城中已经十室九空,荒凉一片了吗!!”
在司马朗心下感叹的时候,凉亭外却是响起一道怒气盎然的声音。司马朗翘首一望,却见到皇子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脸上有藏不住的怒气。
司马朗脸sè古怪的瞟了眼悠然自得地躺在栏杆上的刘辩,只见后者眉头一皱,微微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ps:三国还是魏蜀吴,袁绍嘛,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