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愣愣地看着手中玉佩,皱起了眉头苦思良久,最后眼中露出一丝决然神sè,将玉佩重新放在床上,返身回到椅子上盘膝坐好,再次运转神宫心法。
靖王曾经问过小七,他们这帮探马营少年们的武技是跟谁学的,当时,小七回答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武技,只知道拼命,这话对,但也不完全对。
这许多年来,小七用读心异能读过很多军中武技高强者的脑袋,这其中,包括几位从赫赫有名的兵部墨宗修武学堂出来的弟子,从这方面来说,那些人都是他的师傅,但也不全然是。起初,摆在小七面前的是很困难的选择,他要从各种不同武技流派中挑选自己想要学的东西,在没有任何人指导之下,这显然是个非常伤脑筋的事情,但是小七有不断增长的“阅历”,最后,他发现,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后来他明白了,军中只有一种武技——那就是杀人的武技!
杀人的武技,只有在杀人的实战中才能练就,那些边军强者之所以能够成为强者,仅仅因为他们杀的人够多,活得够久而已,想通了这一点,小七不再纠结于一招一式,除了入门的运气心法完全选了修武学堂的墨家心法之外,他平rì的武技练习量,是以喇鬼的人头来计算的。
从最开始的偷袭落单喇鬼,到跟在游骑兵后面追杀,再到最后带着同伴们到处搜寻喇鬼来练手,小七武技每一层次的提升,都是踏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上去的,这也导致了那个“古毒”的恐怖传说在靰鞡人中的流传。
因此,在经过思考后,这块古怪的玉佩在小七的眼里,倒不是什么阻碍修练的麻烦了。他觉得自己接触修练的年纪,相比玄天观中的那些弟子而言,一定已经晚了太多,而他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超过这些弟子而已,他必须在很短的这几年里,完成一个非常大地超越,最低目标,起码也要超过银城玄天神殿的那个神使,这样,他才有希望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在杀人中提升武技,才是最快、最有效的练习方法,如果是在对抗这块玉佩的过程中修练成的功法,会不会也是最快、最强大的功法?
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现在这是小七能找到的唯一选择,因此他唯有一试。
残月西移,时间慢慢流逝,小七每一次努力运转灵池,都被玉佩中的黑洞无情地撕碎吞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他的脸sè越来越苍白,气息也渐渐紊乱。
意海中每经历一次充盈然后空虚的过程,那种强烈的无力与失落感都令人沮丧,更不用说反复地经历这个过程了,其间痛楚,简直令人发狂!
可是小七仍然在拼命坚持,直到汗水打湿了他额头的发丝,而意海中再也无力凝聚灵池,他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重新爬上床去。
窗外,天已渐渐透亮。
今天是靖王返京的rì子。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大将军府的门前一直排到银城的东门,这队伍里有镇北军的铁卫,有靖王的随从官员,有北原青狼王送给大唐皇室的礼品,也有被拘押在大车里的玄天观奉天殿神使卓奇风,当然,还有小七与安安。
小七与安安这次没有骑马,跟靖王一样,舒舒服服地单独坐在一辆马车里。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换成小丫头装扮的安安后,靖王居然指派了一个嬷嬷与侍女给安安,只是被小七不软不硬地给回绝了,可是出发时,靖王还是很细心地安排了一辆马车给他们,这次小七没有拒绝,一来安安骑马确实太辛苦,二来可以省下时间在车内修练,第三么,也可以掩藏形迹,他想进玄天观,就不能明目张胆地站在靖王的队伍里。
此去京城足有一千多里。
再不一般的风景,也总有看厌看倦的时候,队伍行走了几天,安安从最初的兴奋与好奇中恢复过来,开始想要与小七一样在摇摇晃晃的车内闭目盘膝修练,但是小七阻止了她,并告诉了她那块玉佩能吞噬周围灵力的事情,所以,安安只得坐在一旁看着小七。
小七的脸庞这几rì更加瘦削了!苍白的皮肤下,青sè的血管竟隐隐地透出来,英挺的鼻子更显高直,安安心中感到一阵惶然,想伸出小手模模小七的脸,又怕惊动了苦修中的小七,于是只得习惯xìng地捏着小七衣角,紧紧地。
队伍前面,另一辆陈设豪华宽敞的大车中,敖翼与方铁崖,还有另外一个锦衣短衫、一脸jīng悍之sè的中年人正坐在一起交谈。
“什么?那一天大唐各州十二座玄天神殿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敖翼惊呼,一脸不解与惊诧。
“不错。”那个中年人点头道:“属下刚刚收到各地传来的消息,据说那一天十二座玄天神殿都是在迎接真神显圣的时候出的事,也都是焚香塔顶的七彩珠爆炸,依属下看,这件事情非常不简单,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yīn谋!所以属下才急忙从京里赶过来见王爷。”
“这个玄天真神显圣,玄天观究竟是搞的什么鬼?本王当然不相信有什么真神显圣,大将军也不信。”敖翼转头看向方铁崖说道。
“当然没有什么真神显圣!老夫起初也是以为这只是那破观故意搞出来迷惑百姓,招揽信众的伎俩,但是,据刚才子冰所说,那天他们搞出来的阵势很惊人,看起来竟然确实像是天降神迹。”方铁崖心中也十分纳闷。
“如果确如子冰所说的那样,一道非常粗的白sè光华从天而降,那他们为了弄出这个神迹,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花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招揽信众而已?玄天观已经是国教,信众无数,还有必要么?”沉吟了下,方铁崖继续说道:“而且十二座神殿同时出事,显然暴露了他们有其他目的,而中间却出了什么意外。”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看来所图必然不小。马上让各地的探子加紧打探,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敖翼看着那个被叫做子冰的中年人,断然说道:“另外,去查查那焚香塔顶的七彩珠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也许会有发现。”
“是!王爷!”那个中年人俯首领命,迅速退出了大车。
目送那人出去后,敖翼面露忧虑之sè,对方铁崖说道:“看来这次朝堂与民间都要因为这件事掀起风波了,这不祥之兆的流言恐怕对父皇、对朝廷非常不利啊!”
“王爷说得是,此刻皇上一定头痛得紧了。”方铁崖应声点头,忽然又接着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们再拘押着那个神使,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嗯,放了吧,反正大将军抓他只是想敲山震虎而已,现在这个情况下,再在这件事情上给父皇添什么别的乱子,不太好。”敖翼闻言颌首赞同。
于是那个倒霉的神使大人卓奇风在被莫名其妙地抓了后,终于又被半途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