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回到内堂看到易风在向卢老先生说着什么,表情也显得十分焦急,但卢老先生却显得无心去听。见龙傲回来,易风就停下了说话,但眼神中却带着不甘。卢老先生见到龙傲便吩咐易风带龙傲去药庐,易风很不平的应了一句便转身向堂外走去,龙傲不知所以,只得跟着易风一起。
来到药庐,龙傲一眼就看到正zhōngyāng放着一个很大的木桶,桶下有火正在加热,桶内装着一桶药汤,龙傲突然想起了卢老先生说的通经续骨汤,便开口想问:“易风兄,这是…”
易风正在配草药,听到龙傲的话,立马停下手中的活说道:“停,我们不是兄弟,你还是叫我的名字。”
龙傲知道易风不喜欢自己,也无意多说,“ok,易风,我现在干嘛?”
易风一边继续配着草药,一边说道:“把衣服、裤子月兑跳,泡到木桶里面。”
龙傲照做,将整个身体没入药汤之中。木桶里面的温度高于常温,再加上药物的作用,龙傲泡入其中顿时感到一阵暖气直冲头顶,心口处血气翻腾,但分秒过后,龙傲慢慢的适应过来,感觉也变得十分的舒服。
易风配好了药,便将其撒到木桶之中,并对龙傲说:“你现在就静心的泡在药桶中,三个小时过后师傅再来为你扎针。”说完便走出庐去。
回到前院,几个师兄弟见易风回来就都凑上去问道:“大师兄,这个人是谁啊?连师傅专用的通筋续骨汤都拿出来给他用。”
易风回答说:“我也不明白,这个人叫龙傲,不知道跟师傅是什么关系。我跟师傅说了几次了,可师傅始终坚持。”
话到此处,师兄弟们开始议论开来。而卢老先生也从内堂走了出来,他见众人围成一团,便问道:“你们在干嘛?不用练功啦!”
易风接过话,说道:“没什么,师傅,他们在问我龙傲的事情。”
卢老先生说道:“有什么可议论的,易风,吩咐陈嫂开饭,还有你待会送饭给龙傲,知道嘛。”
易风答道:“是的,师傅。”
龙傲独自一人泡在药庐的木桶之中,时间一长就感到有些无聊,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了爷爷,还有卢老先生,他们在切磋武艺,两人比试于山中,河间,草场之上,场面十分的壮观。直到易风把他叫醒。
龙傲睁开眼,看到易风端着一碗饭菜站在自己面前,易风说道:“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先吃饭。”
龙傲接过碗,说了句谢谢。
易风嘴角一撇,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成见?”
龙傲听到易风这样说,顿时感到释怀,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那我们就直截了当,从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易风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泡在什么药汤里面吗?”
龙傲答道:“知道,通筋续骨汤,卢老先生说过了。”
易风继续说道:“那你知道它的功效吗?”
龙傲答道:“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啦!”
易风摇了摇头,说道:“我真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这种药是前些年一位高人在离世前为师傅配制的,是专门用来治师傅的顽疾,由于其中的几味药的用量很讲究,师傅自己也无法配制,所以用完就没了。”
龙傲听到此处,觉得此药确实挺贵重,心中不免有了愧疚之感。
易风继续说道:“当年配制的数量只够师傅用十年,他每月都要泡,我真担心没有药,师傅会撑不下去。你现在明白了吧!”说完就望着龙傲。
龙傲一时无言以对,问道:“卢老先生得了什么病?”
易风说道:“和你一样,早年师傅与人比武,受了重伤,由于没能及时医治,以至于落下病根,不定期就会全身剧痛,痛入骨髓。后来师傅为了治自己的顽疾,就苦研医术,可始终无果,再后来有人送来了一个礼包,里面有一百服通筋续骨汤,师傅用过之后,好了很多,就想着去拜访这位高人,可是那时那人已经离世,而这种药就成了绝品。”
龙傲此刻愧疚感更甚。
易风看到龙傲的表情,说道:“无所谓啦!既然师傅他老人家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们做徒弟还能说什么呢?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师傅的一番心意。你先吃饭吧!我先走了。”
看着易风离开的背影,龙傲想着为什么卢老先生会待自己如此的好?是爷爷的关系吗?
三个小时过后,卢老先生来到了药庐,他吩咐龙傲从木桶中出来,盘膝坐到旁边的软榻之上。卢老先生拿出银针开始为龙傲施针。龙傲见此刻只有他们二人,而刚刚易风的话还犹然在耳,便问道:“老先生,这个药如此珍贵,您为何会对我用药呢?”
卢老反问道:“是易风告诉你的?”
龙傲答道:“是!”然后继续问道:“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吗?”
卢老停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就给你讲讲我和你爷爷的往事吧!我和你爷爷是同门师兄弟,我们都师承于五老峰上的无忧上人,因为无忧上人天xìng喜欢逍遥,所以从不轻易收徒。当年我慕名上五老峰拜师学艺,可无忧上人并无心收我为徒,那时的我一心拜师,所以就跪在山门前,足足跪了三天三夜,直到你爷爷的到来。你爷爷看我跪了很久,便觉得不公,那时的他跟你一样,傲气冲天,直接就冲进山门,却不知正中无忧上人的心怀,他欣赏你爷爷的这份傲气,便收了我们两人为徒。”
卢老一边说话,一边为龙傲施针,不一会卢老就为龙傲扎完了针,他起身叫龙傲穿上衣服,龙傲就边穿衣服边听卢老说着:“我们那个年代谁都想有一技傍生,更何况有如此好的一个师傅,于是乎我们就拼命的练功,而你爷爷是一个武学奇才,连我们的师傅无忧上人都惊叹了,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就做到了青出于蓝,自然我是自叹不如了。但这一切也让你爷爷以后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卢老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啊!”
龙傲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啦?”
卢老继续说道:“后来你爷爷的自傲就变成了自负,他认为他已经学有所成,而当时的我、师兄还有师傅都觉得已经留不住他,于是你爷爷就下山去了。后来的一段rì子,就再也没有你爷爷的消息,直到我学成下山遇到你爷爷,可那时你爷爷已经走上了歧途,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成立了一个帮会,但行的却是不义之事。当时我劝过他,可他已经被名利冲昏了头,我们大吵了一架,甚至大打出手,无奈之下,我也只得离开。再后来我收到一封信,是你爷爷写给我的,他说他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恐有大难,望我出手相助。可我那时还在为昔rì的恩怨耿耿于怀,等我想通赶到的时候,龙家所有人都已经不知所踪,四处打听之下,才知道你爷爷已被人逼落山崖。”
说着说着,卢老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转身望着龙傲说道:“是我欠了你爷爷,是我欠了你们龙家!如果当时我及时赶到,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此时龙傲双眼充满了泪光,望着眼前的这个老人,我应该去恨他吗?龙傲这样想着。
卢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闭上眼慢慢的说道:“所以我一定要医好你,不顾一切去医好你,去照顾你。”
龙傲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卢老说了一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就一个人向庐外走去。
卢老看着龙傲的反应,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本来他可以将所有的往事尘封,又或者可以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不知不觉中,他还是将所有一切都讲了出来。或许这一切压在卢老的心中已经太久太久,说出来未尝不是一种解月兑。
龙傲走出药庐便从侧门离开了尚武堂,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没有想到现在全力医治自己的人间接害了自己的爷爷,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想赎罪,龙傲想着不应该成全他;可是这几个月来,卢老是唯一一个能够医治自己的人,如果现在离开,或许会像卢老一样留下顽疾,以后就不能再打拳。龙傲停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想着:爷爷,我该怎么做?
天sè渐晚,龙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馆,他叫了几瓶酒就开始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龙傲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是一提气,胸口又开始痛起来,不得不深呼吸平复心境。这时龙傲想到了小刀,他拿出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很吵,小刀应该又在忙于应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喂,阿龙?”
可龙傲不知应该怎么给小刀讲,反倒小刀有点急了,“阿龙,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回事?”
龙傲顿了顿,说道:“小刀,你知道我今生最崇拜的人事谁吗?是我爷爷,可你又知道是谁害他后半生变成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吗?是卢世封。”
“什么?你说什么?”小刀急了。
龙傲说道:“他害了我爷爷,可是又不是他害了我爷爷,他现在医治我是想赎罪,可现在只有他才能医治我的伤。小刀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小刀说道:“其实我没听懂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觉得现在医治你的伤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龙傲无奈的说道:“我叫龙傲,傲,可我现在要向一个害我爷爷的人低头。”
小刀感到龙傲非常低落,便说道:“你先暂时别想太多,明天我过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龙傲说道:“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刀说道:“你确定?”
龙傲说道:“确定!就这样。”
龙傲挂断电话,结了帐,便起身朝尚武堂走去,我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着,傲气,或许有时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