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森川智久,是一名幕府武士,我出生在长崎的一个败落的武士家庭,父亲很早就离我而去,母亲一直包揽着家庭的全部事务,而我和亲生弟弟建一每rì必修的功课便是刺杀,木刀和劈刺,偶尔也会看一些书,认字。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尽管开始的我只是关心着自己那一片小小的木屋,可是我依旧能感受得到这个时代前进的脚步。自从我的童年开始,长崎街区的记忆便开始模糊不清,每天都有不少人迁入这片原本狭小的土地,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金发碧眼,长相奇特的人,后来我才从我的导师西乡君那里听说,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方。
二十年了,原来还是一个小渔村的长崎现在已经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城镇了,由于它靠着大海,每天从海上开来的船只也多了起来,只是这些船完全不像我们的渔船那样渺小,经不起风浪。他们很高大,桅杆就好像要刺破天空一般,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西洋人的军舰,正是这些巨大的家伙砸开了我们的国门,也正是这些家伙让我们武士阶层从此不得不走向没落,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中。
西乡君,就是我的导师西乡隆盛,他也曾是天皇陛下的老师,曾经的萨摩藩高阶武士,参加过那场对抗西洋人的战斗,结局是我们被打败了,武士的铠甲挡不住他们的子弹,武士的战马被他们的大炮炸的粉身碎骨。老师每每对我说起那段往事,都会陷入对战友的哀痛思念,但是当我问及他那些武士的死是否值得的时候,老师严厉的盯着我,他告诉我,这是武士的宿命,武士的一生都是战斗,即便是呼吸的一个瞬间!死亡,对于武士来说,那是一种美。被埋在樱花树下,那是武士的归宿。
许多年前,人们对我们武士是毕恭毕敬的,我们骑着马穿过城镇狭窄的街道,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恭敬地站在道路的两旁,向我们鞠躬致敬。然而,一个月前,当我和弟弟建一再次出现在长崎的街头时,平民们不再对我们有礼貌了,他们中间一些穿着灰黑sè制服,手中拿着铁炮(实际上是滑膛枪)的人甚至嘲弄我们,他们用手中的铁炮狠狠地敲打我们的后背,要求我们割下那象征着武士jīng神的装束——头簪。
我和弟弟自然不能忍受这种侮辱,这群无知的人根本不明白我们心中的武魂,我们和那群无赖争执了起来,口角很快就演变成了流血事件,共有五个混蛋死在了我的刀下,弟弟建一在砍倒了两个混蛋后被他们暗算了,杀死他的就是当年西洋人屠杀我们武士的滑膛枪,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弟弟是倒在了自己同胞的枪口下!
“建一,建一!”我不停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可是我却喊不回他即将逝去的生命,我只听到他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哥哥,请把我埋在樱花树下!”
西乡导师为我们感到难过,但是当我痛不yù生的想要用武士的方法了结自己的时候,他阻止了我,他说了一句至今让我无法忘记的一句话:“历史的车轮终将碾过我们的身躯,建一,他只是先行了一步。”
我无法否认,二十年了,rì本的确变了,变成了一个文明的,现代的国家,可是他也变得那样的陌生,陌生的让我无法接受,甚至无法去触碰他!
西乡导师曾经是改革的推手,这点在他和我的交谈中已经完全熟知了,但是我却疑惑的问了他一个我始终没有参悟透的问题:“为什么作为维新改革的推手的西乡导师会重新披上武士的服饰?”
他的回答是:“时代虽然已经改变了,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天皇陛下不能忘记守护了rì本千年的武士!”
听了这个回答,我笑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是谁,我们应该做什么!
西乡导师再一次垂头丧气的从京都回来,他告诉我,天皇陛下已经不再容忍武士阶层的存在,陛下认为我们是阻挡rì本前进脚步的障碍,迟早要予以铲除。
一场大战避免不了了,正如同导师所说,这是一场未来和传统的较量。
我们成了叛徒,我明白导师心中的痛苦,天皇陛下是他看着长大的,教授他剑道,而现在学会了剑道的天皇陛下却更喜欢西洋人的火枪!
我想,我的下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天了,帝国陆军向我们武士部族发起了全面的进攻!天空是那样的蓝,可空气却是如此的压抑。
我被安排在冲锋的马队里,西乡导师,武士们的指挥官就在我的身旁。他沉着的面对着奔跑而来的敌人,毫无惧sè。
我明白,帝国陆军的人手中的武器能够在远距离将我们打倒,但是一旦他们进入了武士刀劈刺的范围内,他们就准备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中去忏悔吧!
帝国陆军的指挥官是长谷川将军,据说当年和西乡导师还是同窗好友,可惜他们俩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敌人的大炮轰开了武士们的作战队列,但是我们很快就找好了掩护,见到大炮的轰击已经不能起到作用,长谷川将军命令排成了几排的步兵队列前进!
我们的弓箭手,也就是弓箭足轻隐藏在木桩组成的掩体后面等待着敌人的靠近,然而,他们却先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那一阵令人心颤的排枪声!
武士的纪律是无与伦比的,即便是我们的几十个弟兄死在了敌人的枪下,可身边的人看也不看死去的战友,继续瞪着前进的敌人。
敌人开始冲锋了,他们的队列很整齐,铁炮上有着一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进入了弓箭足轻的shè程,这群傲慢的人身上根本没有铠甲的保护,因此在箭雨下几乎被毫无悬念的shè倒。
是时候了!西乡导师一声令下,武士们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家呐喊着和帝国陆军的士兵们混战在了一起,近身格斗,敌人不是对手。
战役已经到了最后,导师带领着我们的马队冲击长谷川将军的炮兵阵地,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在敌人炮兵的前方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步兵队列,他们拿着铁炮向我们shè击,不少武士倒了下去,可是我们没有放弃前进,而是更加无畏的冲了过去,因为我们明白,这就是我们毕生所追求的幸福!
帝国陆军的步兵挡不住我们的脚步了,战马撞开了他们,武士刀下,十几个人的脑袋被我砍了下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长谷川将军的指挥部,西乡导师和我相视一笑,只有三百步的距离,我们就能获得胜利了!
然而,大炮响了,剩余的骑手们倒了下去,导师的胸口被炸开了一个洞,那高举着武士刀的手终于无奈的垂了下来。我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的泪花,是那么的无奈却又有着一种解月兑的幸福。
我也终将迎来我那最后的时刻,当胸口感到一热,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重重的倒在了马下。此刻,我仿佛在一次看到了那漫天飘舞的樱花,弟弟建一在风中练剑,我仿佛再次听到导师微笑却又包含心酸的对我说:“森川君,历史的车轮终将碾过我们的身躯,现在轮到我们了!”
我们是武士,我们追求的只是守护者的荣誉还有那死亡时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