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智看着药胜道;‘药胜师弟,你看怎么样?’
药胜虎目含泪,不忍看着风儿,道;‘风儿,你以前犯下的种种过错,我不仅既往不咎,依旧一样的爱你、护你、包容于你,我只希望你能成才,能见你一天天的长大,武艺一天天的高强,我是打心底替你高兴。但是你如今犯下这等滔天大罪,真让为师心痛。’
风儿苦不能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药智叹道;‘多好的孩子,可惜,误入歧途。’
药胜道;‘掌门师兄,风儿身世非同寻常,恐怕不宜处死。’
药勇急道;‘不管何人,犯下这等大罪,如不处死,以后何以掌教?’
药胜道;‘他是西南王杨啸天胞弟军神杨在林唯一的血脉,如果我们将他杀了,将会引来无穷无尽的杀戮。’
药勇道;‘就算他是杨在林之子,那又如何?国有国法,门有门规,我们按照门规办事,他又敢如何?’
药胜道;‘换作以前,或许在杨啸天还有所顾忌,但是如今他的三个儿子战死沙场,风儿就是西南王直系的唯一幸存者,他必然会倾尽全力寻找,你说他敢还是不敢?掌门,我等将他处死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少生杀戮,以免祸害苍生,但是要是为此引起无边的杀戮,岂不是背离初衷。至于究竟是如何处置,还请掌门定夺?’
杨氏一脉,开国以来便封王,历经无数岁月,兵强将勇,谋士上千,雄踞西南九州,兵锋所指,所向披靡。要是引来西南王的怒火,区区天柱山,如何能挡?
药智低头沉思半响道;‘不杀有违门规,杀又杀不得,我有个折中的法子。将他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两位师弟以为如何?’
药胜眉头紧皱,心中喟叹;‘你这不是借刀杀人吗?’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惧于西南王势力,已经联合其他四王对付西南王,要是风儿武功尽废,恐怕活不过几天就被南厂杀害。
药勇道;‘掌门,此人万不可留啊。’
药智双目一寒,道;‘我意已决,就这样吧。药勇,费了他武功。’
药勇心中一跳,这药智平时温和近人,少有动怒,凡事都交由药勇打理,是以药勇心中多少有些不服的想法,对药智越来越不放在眼里,如今药智一怒之威,竟使他心神巨震,这才知道掌门道法修为深不可测。
一惊之后,又是失望,转而又喜,道;‘谨遵掌门法旨。’药智让他废去风儿武功,摆明就是不相信药胜,害怕他手下留情。
药勇全力一掌拍在风儿后背。风儿只觉滔天巨浪直湧心底,真气尽散,丹田破裂。
脑中药亭毒谷一现,尽散的真气被之吸引,尽附于书本中,渐渐消失感应不到。
风儿狂吐半斗热血,经脉尽碎。
药胜不忍再看,告辞掌门,慢步而过,抱着田蓉,徐徐而去,背影弯曲,好似已苍老了十年。
药智道;‘你下山去吧。’说完转身离开,继而药勇也走了,只剩风儿一人,双膝跪地,泪如雨下。
望着药胜离去的背影,风儿久久不动。
天山突然停止了大雨,而无数的黑云从四方迅速齐聚,云无常形在上空涌动,越来越密,好似要压降下来。
厚厚的黑云中忽而裂开一道曲折万米的深口,中间搅动而下一道万米闪电,天空震动,大地颤抖,伴着而来的是一声巨雷。
风儿仰望浩瀚苍穹,杂念重生。
自有记忆开始,自己就是个多病之人,以药物维持生命,随时都可能死去。那时双亲健在,对自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这样的命运让风儿比所有的同年人都要早熟,很多问题早小小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
林老先生的出现让风儿多了一些欢笑,开始有了自己的梦想,虽然是区区几个月,但是那传艺的几个月却是他此人最为快乐的时光。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改变风儿命运的灾难。在那场以后都会做噩梦的灾难中风儿侥幸活下来,被恩师所救,开始了在天柱山十年的学艺生涯。
在这十年中,师父师娘对自己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就算是百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由于种种原因,自己虽得疼爱,却总是给师傅丢脸,从来就没有替师傅争过一口气。
风儿本想在这十年一次的比赛中为师傅争光,随之事情突变,竟落的如此下场。
被逐师门,自己就好像是无根之树,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亲人。从此再也不能回来。
药心儿的绝世容颜在风儿心底闪过,这个风儿情根深种的女孩,常常替风儿出头,为风儿辩护,然有的只是姐弟之情,并没有男女之爱,她所爱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水生。
情若至此,夫复何言?
还有闰土,这个平时老老实实的人,对自己胜过亲兄弟,只可惜在这场灭门战争中怕是凶多吉少。
种错情根,被逐师门,武功尽废,身世不明。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只剩自己一人独行,这雷电风雨,也只能一人抵挡,万般苦楚,自己一人承受。
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风儿一个人受尽了世间所有的荒凉。人生倘若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何恋?
一念及此,万念俱灰。风儿心中再无牵挂,懵然走到天桥上,望着云雾迷蒙的万丈深渊,轻闭上眼,心中无比平静的道;‘再见了,我的人生。’翻身跳下去。
风儿面带微笑,此生终究的到了解月兑。
忽有两声悲绝人寰的惨叫,一直不知道哪里去玩的两只猫突然从树林里窜出来,纵身往风儿跳下的地方跳去。
很快,风儿和两只猫的身影就被迷雾吞噬,消失的无隐无踪。深渊依旧那样幽深宽广,迷雾缠绕不见底。
深渊太深,竟听不见风儿摔落谷底的声音。
…………
三rì之后,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虽然已经将后事处理干净,但是整个天柱山还是笼罩在愁云中,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
千余人的一个大门派,如今只剩下了二十人不到,这是何等大伤亡,没有哪个门派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身为掌门,药智难逃罪责,他已经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况上报本家,书中先领罪一番,然后描述这次战争的惨烈情况如实汇报,盼望本家派人来支援。
三天已经过去了,如果胜利,书信也要半个月才已经抵达本家。这里离本家实在是太遥远了,就算是最善于飞翔的金雕也要连续半个月才能到底,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一个月,这期间还不包括本家之人还要商量议事。本家家大业大,想要通过一项决定,没有五八天是不可能。如今药智唯一的希望就是本家派人的使者在毒谷再次来犯之前到来。要是来晚了,那这天柱山就彻底覆灭,沦为毒谷所有。
要是知道现在就是毒谷随便派几个人来自己都抵挡不住,人人都伤势颇重,想要再战至少也得半个月以上。
现在药勇药胜两脉的人也已经全部聚集在天柱峰,人手本来就不多,只有将大家集中在一起相对安全。
忽而小六子匆忙来报;‘禀掌门,有人拜山。’
药智知道本家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到来的,道;‘有几人?’
小六子道;‘孤身一人。’
药智看着药胜和药勇,道;‘看来不是毒谷的人。’要是毒谷来犯话是不可能一个人来的。
药胜道;‘但是也不太可能是本家的人,要知道本家一向都是派三个人来的。’
因为本家和天柱山实在是太远,唯恐途中有人阻拦,所以都会派人三个势力强大的高手。
药勇道;‘不管是谁,看看就知道了。’
药胜对药勇废去风儿武功一事一直是耿耿于怀,哼声道;‘要是就这样让不明来历的人上山,出了什么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因为出事之后药智联合药胜药勇两人将山下的路给堵死,以阵法将山下的上空封锁,所以来人如果不是高手一定上不了山。
药勇道;‘那就一起下山去看吧。’
药智觉得药勇说的有道理,起身yù动,忽而听见殿外有人道;‘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殿门自动开启,众人眼前一花,一人已经站在大殿中。此人戴着黄金龙形面具,身材魁梧,一身普通黄衣,看不出他的身份。
药智心道;‘此人气度不凡,必非泛泛之辈。’道;‘阁下何人?’
黄衣人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我来找我女儿,让她出来见我。’
药智三人愕然,道;‘不知阁下的女儿是谁?’
黄衣人道;‘我女儿就是我女儿,赶快,我忙着呢。’话语中透着些许不耐烦。
药勇道;‘阁下不请自来,已是不敬,我掌门问话你不答,就是不恭,难道是上来撒野的吗?’
黄衣人伸手将药勇拿住,道;‘再敢说话老夫捏碎了你。’药智三人魂飞魄散,虽然药勇受伤,但是武功还是极其深厚,又有‘阳动于九天’身法,就算是不敌至少也能周旋一二,谁想这黄衣人武功竟是如此骇人,随手就将药勇擒住,药智和药胜甚至没有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
药智道;‘前辈息怒。你是来找女儿的,但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黄衣人放开药勇,道;‘安琪儿。’
药胜药智脸sè骤变,这安琪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黄衣人显然是喜怒无常,又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神sè非常焦急,要是让他知道安琪儿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黄衣人察言观sè,道;‘怎么,她出事了?’隐藏在衣袖内的双手遽然变成红sè。
药智变sè道;‘前辈息怒,近来我派突遭大敌,险些灭门,无数的门下弟子丧生在此战中,我等奋力抵抗——’
黄衣人打断药智的话道;‘不要跟我说什么敌人强大,你无力保护之类的话,我只问你,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药智在黄衣人强大的威压下,迟疑道;‘她,她现在昏迷不醒,但是你放心,她只是消耗过度,并无大碍。’
药智说到‘昏迷不醒’的‘醒’字时,黄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大殿中,等到说完时,黄衣人又已经出现,只是怀中抱着昏睡的安琪儿,利芒向大殿中几人扫去,道;‘要是安琪儿出了什么事,我要是整个天柱山陪葬。’化身为风,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药胜大口喘着气,此时心中的压力才消失,道;‘此人是谁?竟有如此修为?’
药智道;‘但愿安琪儿没事,不然整个天柱山都要被他夷为平地。’
药勇双目发呆,依旧还在黄衣人一招将他擒住的噩梦中,他就是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将自己一招擒住,要知道,自己可是七级至尊,能将自己一招擒住的,不可能是至尊,只有修罗,或者更高的圆满修罗。可是这天柱什么时候出现传说中的这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