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跟石明飞悄无声息的回到宿舍后,开始装着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这时临近起床时间,睡觉是肯定睡不着的了,石明飞侧躺着面朝墙面,身体蜷缩得很紧,这样右手才可以神到小腿,轻柔被黑犬咬伤的地方,疼痛虽然渐渐缓解,但内心却无比的惶恐。小时候,石明飞听父辈们说过一件狂犬病亡人事故。话说有位年轻小伙家里养了一条很凶猛的家犬,经常咬伤路人,被咬伤的人自然会前来索要医药费,这位小伙子十分气愤,当即把自己家的狗绑起来,准备用老虎钳强制拔除狗嘴两侧的利牙,结果不小心被疼痛难耐的家犬咬伤,当时为了省钱,并没有注shè狂犬疫苗,只是简单的进行了消毒,谁料想十年后,当这个小伙长大chéngrén,才发现自己患了狂犬病,听不得风声,见不得雨水,整天蜷缩在自家床头,不吃不喝,也不梳洗打理,父母很着急,遍访名医,都没有办法医治;到了后期更是可怕,整夜整夜的咆哮,甚至还会用手上长出来的爪子撕扯蚊帐,划烂墙面,表现出来的状态跟狗简直神似,又过了不多时rì,终于暴毙床头。传闻死态极其惨烈,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稀碎,面部几乎变形,呲咧着利牙,眼睛、鼻子、耳朵都渗出了血迹想到这里,石明飞立即强制xìng的转移自己的思绪,但很多事情越刻意不去想却越难抑制自己去想,正在辗转反侧之际,中午清脆短促的起床哨声传至耳畔,石明飞一咕噜爬起来,本能的穿上鞋子跑出屋外开始集合点名,李文新就站在石明飞身边,当值班排长调整队形,下达向右看齐的口令之后,李文新眼睛的余光瞅见一脸愁绪的石明飞,并没有怀疑他身上发生了意外,只是单纯的以为刚起床,受炎热气候影响,jīng神状态还没调整过来,因此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点名解散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内务,开始按训练周表进行战术演练。石明飞还是一脸的忧郁,闷闷不乐的样子,既担忧又害怕,整个人完全不在训练状态。因为王冰的教唆,自己干了一件特不靠谱的事情,如果让上级知道,肯定会受处分,但是整个驻训部队卫生所都不可能有狂犬疫苗,如若不及时注shè狂犬疫苗的话,万一真的感染了狂犬病怎么办?石明飞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事,跟上级主动汇报实情,争取去外面的医院打针吧,自己跟王冰都会受到纪律处分,不汇报实情吧,自己的腿伤咋办?思前想后,纠结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王冰完全没有察觉石明飞情绪上的变化,依旧没心没肺的全情投入在训练中,而且还会时不时的跟旁边的战友搭一下讪,偶尔发出几声怪笑。石明飞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心想为了配合他打狗自己被咬伤了,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好像跟没事发生过一样,这种态度也忒让人心寒了。整个演练,石明飞都处在神游状态,当指挥员下达“卧倒”口令时,他依旧持枪在沙滩上狂奔,跑出去很远才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回头一看不觉有些尴尬,脸sè顿时变得更加黯淡,提着枪小跑着退回到阵营,卧倒在其他战友身旁,指挥员钟建华好笑又好气的走到石明飞身边,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他的手臂,调戏似的说道:“怎么,想当离群大雁啊?离群大雁可没有好下场,最后只能死在猎人的枪口下。”石明飞一脸尴尬,故作一幅认真瞄枪姿态,钟建华说完后,用手挡在额头上,避免刺眼的阳光伤到视力,眺望着前方,看了半晌才扭过头来蹲下对石明飞说:“看到前面那艘荒废的木船了没?”石明飞很不情愿的点了一下头,因为他明白钟建华说这句话的寓意是什么,钟建华瞬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语气强硬的怒吼道:“既然看到了还趴在这里干嘛?”石明飞听罢,一骨碌从沙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向前跑去,衣服折子里夹杂的细沙顺势向后飘零到地上,沙地上留下一串深而模糊的脚印,石明飞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伟岸。木船距离战术阵营差不多有将近五百米远,加之又是在沙地上,有穿鞋在沙地上跑过步的人应该都清楚,沙地跑步非常的困难,尤其是百米冲刺似的狂跑更耗体力。石明飞喘着粗气跑到目的地后开始折返,距离阵营越近步子迈得越吃力,最后终于累得不chéngrén形的跑到钟建华面前,将枪托杵在地上,双手捏着枪头支撑着身体,弯着腰猛喘粗气,喘了几秒才缓过神来,站直腰板对钟建华说:“报告班长,我回来了。”钟建华淡淡的笑了一下,黝黑的皮肤,配上皮包骨的脸蛋,再加上这丝浅笑,显得特别的不和谐,让石明飞有点不知所措。钟建华好像也觉得有点别扭,随即转身边走边说:“站着干什么,继续训练。”石明飞遂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和阵营里其他的战友一样等待着钟建华下一步指令。石明飞整个下午的状态,李文新自然看在眼里,脑子没有渗水的他确定石明飞有问题,但究竟是什么问题他又无从知道。终于熬到了休息时间,钟建华组织所有人在海滩边上的林子里坐着休息,海风吹抚着让人觉得异常的惬意,很多战士开始眯着眼睛两手撑在后背的地面上,身体微微后趟着享受这难得的舒适待遇。但惟独石明飞依旧心不在焉的皱着眉头,右手按在小腿被狗咬伤的地方轻轻揉搓,这时李文新拿着水壶一坐在他身旁,有手肘碰了他一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我看你整个下午好像都不在状态,有心事啊?”石明飞扭过头看着李文新,内心顿觉一股暖流莫名升腾起来,收拾了一下表情,故作淡定的笑着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李文新用质疑的目光对视着石明飞,看了几秒,石明飞有点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看着对面的沙滩笑着说:“这样看着我干嘛?”李文新目光依旧定格在石明飞的脸上,良久才说:“没事就好。”随后拧开水壶盖,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石明飞转过头,看着李文新上下跳动的喉结,欣慰却牵强的笑了一下,等李文新喝完水才慢吞吞的问道:“兄弟,问你个事,被狗咬伤不打疫苗会不会有事?”李文新没想到石明飞会突然问这类问题,沉默几秒后惊诧的反问道:“不会是你被狗咬了吧?”石明飞听李文新这样问,自知说漏嘴,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刻意笑着骂道:“收起你的乌鸦嘴吧,我是随便问问而已。”李文新显然被石明飞jīng湛的演技蒙混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肯定要注shè疫苗啊,这种东西那能马虎。”石明飞心里早就知道答案,问李文新只不过是想寻求内心的一种安慰罢了,但听李文新这样说,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在这异常炎热的夏天顿觉寒意侵占了整个身体,但仍旧故作淡定的点了一下头,转移话题开始聊起训练上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