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西院,徐落雁听完徐忠的话,瞪大美目,惊讶地问道:“徐爷爷,你说他不仅没有滥杀那些教徒,还发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各自寻找出路?”
“是的,除了shè杀那些英国的士兵,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还发给了那些教徒每人十两银子,妇女和孩子每人得到了二十两银子。”徐忠点点头说道。王君道能放那些基督教徒走,还发给那些人钱银,他也很是意外,义和团不都是见洋人就杀吗?
“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徐落雁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心中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王君道把那些教徒都杀了,她平rì里去过基督教堂,知道里面的很多人其实都是好人,而且还有大批的中国人,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之人。
“唉。”徐忠叹了口气,他很想说,这些基督教徒出去之后很可能会遇到其他的义和团,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知道王君道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赶来,说道:“大管家,老爷回来了,要见你。”
“爷爷回来了?”徐落雁惊喜地问道。这几rì徐用仪由于慢于国家事务,晚上都是呆在总理衙门,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来,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徐落雁很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回大小姐,老爷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而且一回来就往书房里赶去了。”那名家丁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徐落雁点点头。
“大小姐,那我先去服侍老爷了,你早些休息。”徐忠朝徐落雁说道。
“嗯,徐爷爷你赶紧去吧,替我向爷爷问好。”徐落雁虽然很想去看一下自己的爷爷,但徐府的家规很严,现在轮不到她去。
“好的。”徐忠点点头带着家丁走出了西院。
徐落雁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凝眉深思,几个丫鬟乖巧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徐忠便来到了徐用仪的书房,恭敬地对头发胡子均已经全白的徐用仪道:“老爷,您找我?”
“嗯,白天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说说现在基督教堂的情况吧。”徐用仪抬头开了徐忠一眼,又接着埋头在纸上书写自己的东西。
“是,老爷。”徐忠点点头,道:“现在基督教堂已经被控制,教堂中的所有教徒都被他们赶出去了,而且他们还给那些教徒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做路费,截止到半个时辰前,已经有十多支义和团涌进基督教堂了,每支都有一百余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没有留辫子,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应该都是军人。”
“额?还有这样的事?”徐用仪停下笔,抬起头来,眉头紧皱。
“是的,他动作矫健,纪律严明,即便是匆匆进入基督教堂,也保持着整齐而强大的军风,我敢肯定,这是一支战斗力比武卫军更强大的军队。”徐忠点点头说道。
“什么?”徐用仪大吃一惊,比武卫军还要强大的军队,除了外国的联军,还有其他军队吗?不可能啊,但徐忠跟了他四十多年,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而且徐忠不可能骗他。
徐忠没有说话,他知道徐用仪肯定在思考对策,他安静地站着,耐心地等候。
半响,徐用仪站起身来,说道:“不行,这里出现了这么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我要连夜去禀报太后,禀报皇上。”
“老爷,您先坐下,听我说。”徐忠出言制止了徐用仪。
徐用仪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坐了下来,道:“我是关心则乱,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老爷,您现在是主和,但朝廷是主战,您一去禀报,指不定朝廷还高兴得很,肯定会收拢这支军队,那岂不是与您的政见不合?”徐忠说道。
“嗯,你说得不错。”徐用仪点点头,又道:“但我也不能任由这么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就这么居住在这běijīng城内城啊。”
“老爷,您想过没有,他们只有一千多人,在这偌大的běijīng城,又能翻起多大波澜?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来造反的,最多就是来取点小利,您再想想,如今京城这么乱,您又是主和派,若是义和团趁机前来徐府找事,该怎么办?”徐忠又说道。
徐用仪闻言陷入沉思,若真是那样,以府中的一百多支枪,根本抵挡不住义和团的进攻,他看着徐忠,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老爷,如今我们对教堂中的这支军队有恩,他们肯定不会加害于我们,事实上,若是他们想对我们不利,白天的时候就做了,所以他们对我们来说,是友非敌,有他们在旁边,我们事实上是多了一层保护啊。”徐忠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要向他们示好,对吧?”徐用仪闻言说道。
“是的,老爷。”徐忠点点头道。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徐用仪想了一下,对徐忠说道。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军机处因为主和,势单力薄,树敌颇多,尤其是还得罪了统领天下义和团的军机大臣刚毅,若是刚毅要对他不利,只怕大批的义和团就会涌向自己的府邸了,到时候还真需要旁边这支军队的帮助。
接着,徐用仪又向徐忠交代了不少府中事宜,没过多久,就在徐忠起身,准备离开书房的时候,门外想起了一个心月复的声音:“老爷,宫中来人了,传您进宫,召开紧急御前会议。”
徐用仪和徐忠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震惊,徐用仪感叹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老爷,我知道您现在看出了大清的劣势,根本不可能同时与十多个洋人国家开战,但现在大清已经与洋人开战了,你若一再主和,只怕会惹得太后恼羞成怒啊,而太后发怒的后果,不堪设想啊。”徐忠忍不住提醒道。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清国陷入动荡啊,若是十多个西方强国大举进攻大清,大清危矣啊。”徐用仪长叹道。如今的大清,国运衰祚,**不堪,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他无法将其救起,唯有尽自己的一份力,即便是死,那也要无怨无悔。
“老爷,若是太后一直主战,而您一直主和,太后为了服众,说不定会杀了您祭旗啊。”徐忠惶恐道。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徐用仪无可奈何地道。
“老爷,您身居高位,若要为国家尽一份力,还需留着有用之身,您无需站到太后的对立面,只需保持中立就行了,既不主战,也不主和。”徐忠劝道。
“再看吧。”徐用仪叹口气,站起身来,道:“我先出去了,府内你就多照看些,多派些人护住西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教堂中的这支军队来历不明,既然他们能翻到教堂,也能随时翻到徐府。”
“是。”徐忠躬身答道。他心里清楚,若是王君道要翻过来,就府中这些人,根本就挡不住。这道墙,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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