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映shè出满天月华,将树前空地照得透亮。
空地上,有七八个身影。
他的眼里,却只有一个,中间的那一个。
这人笑嘻嘻的,一脸和气,就像四周包围他的兽修都是他请来的宾客似的。
左手抓着半截血淋淋的手臂,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个象首人身的巨汉。
这巨汉正是包围他的七名兽修中,挡在他正面的一个。
巨汉的右臂齐肘而断,只剩下半截挂在肩上,鲜血流了一地。
它却恍若未觉,仿佛这断掉的一臂不是它自己的,依然挺立如山,不动分毫。
“好,不愧为兽族第一好汉!龙象战士果然硬气!”
被围的笑面男子开口道。
若是原青云在左近,必能听出,这人,就是木老大!
不知何时,他也赶至了熊族之地,而且,已经接近熊族和兽海内围的交界之处。又不知何故,被兽修发现,并围在了此地。
只听他又接着说道:“老夫不愿以大欺小,并不代表心慈手软。各位若再纠缠不休,别怪老夫痛下杀手了!”
说罢,他微笑着挥挥手中断臂,威胁之意毕露无疑:若再出手,就不是只取半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笑脸之上,两眼寒芒闪现,分外凌厉!
“木兄!”
树梢上的白发男子开口了:“何必与小辈们一般见识!只要木兄就此太太平平离开我十三族之地,寒某岂敢留难?说来惭愧,若非兽主与兽魂两位大人各有要事在身,海极岛主大驾光临,他二人岂有不亲身作陪之理?”
此言,若被第十小队除了木氏兄弟之外的五人听见,必是震惊当场,难以置信!若是被人族得知,兽海要塞之内,必定一片沸腾,波澜四起!即便是人主,也会慎而重之,倒履相迎!
海极岛主!!
海极岛,是隐隐比肩奎武、术幽两大陆的存在,藏龙卧虎之地。
传说中,龙、木两位岛主,有通天彻地之能,是此界最顶尖的存在,绝不逊于人主兽主分毫的!
更有夸张离奇的说法,两位岛主,就是此位面的守护者,是力压两大陆强者一头的上位存在。
只不过这说法显得过于惊世骇俗,信者寥寥而已。
至少,树梢上的白发男子就不信。否则,即便他是兽族大长老,也早就逃之夭夭了,那还敢yīn魂不散地一路跟随的?
当然,这也与来的是哪位岛主大有关系。
若是龙岛主前来,他多半也是不敢现身的。
并不是说木岛主不如龙岛主可怕,而是这位木岛主功法特殊,一魂四体!
也就是说,木岛主并非一人,而是四个:喜、怒、哀、愁,四大分身。
若是四大分身齐聚,也许白发男子宁愿去面对龙岛主也不敢招惹。但仅仅是一个喜之分身,大长老虽然忌惮十分,却还是犹敢应对一二的。
“呵呵!木某僻居荒岛,哪敢劳动兽主兽魂大驾?能得寒老弟一路相送,已是与有荣焉了!”木老大哈哈一笑:“不过,木某倒是有个疑问。寒老弟是如何一路追踪到在下的?莫非我百余年未出岛,贵族的探察之术已然jīng进如斯了么?”
白发男子也笑了起来,笑容如孩童一般真挚可爱:“既是木兄多次垂询,寒某便私自做主,告知此秘密罢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族设法弄到了显出所有武修位置的定位之盘而已。不过,只有近身十里,才能感应出具体方位的。嘿嘿!所以,小弟不得已,只能领着这一班小辈,时刻陪侍木兄左右的。毕竟,海极岛主一旦跟丢,再想追上,可就千难万难了!”
“唉!”木老大难得地叹了口气:“这么说,只要我不出熊族之地,你们就一直跟着咯?”
白发男子洒然一笑:“只要出了我十三族之地,我等立时便走,绝不敢稍作停顿。若非迫不得已,小弟便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行此唐突之举!”
木老大又笑了起来:“木某的另外两个分身,也在被紧缀不舍。木某此行,混入弟子辈中,原本是怕惊扰了贵族,结果反倒弄巧成拙!也罢,我这就离开贵族之地,免得老弟忧心挂怀!”
说罢,径直往兽海深处而去,四周兽修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待木老大离开里许,又在白发男子带领之下,远远跟了上去。
同样,另外两地,木老二和木老三也各自被一群兽族强者像迎接贵宾似的拱卫着,一路恭送出境!
这三人一走,如同送走了三个瘟神,整个兽族高层都长出了一口气,立刻又在与内围交界之处多布了双倍岗哨。
其实,仅凭这些,根本无法阻止木氏三人去而复返的。但海极岛主地位何等尊崇,既然允诺离去,一般而言,也不会轻易食言的。
兽族安定下来,猎人团被全部派出,全力追捕其余的漏网之鱼。
于是,第十小队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等优待了!
半月之后的某一天。
熊族边缘之地的一座竹山上。
轰然巨响不绝于耳,元力迸爆之声经久不息。
最后,天空浮现一尊高逾百丈的巨象虚影,头生双角,金光灿灿,一闪之下,笼罩竹山!
顿时,一道巨大的金sè光环带着无以伦比的重压和恐怖至极的威能一下扩散开去,方圆百里之地,瞬间成为金光灼灼的地狱!
鸟畜灭绝,尸骨无存,纷纷金芒透体爆出,化作灰烬!
竹山轰然坍塌,碎作沙石,滚滚四散!
这熊族之地的一角,几成绝地!
两rì之后,八百里外的一处草丛里,一个邋遢书生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四周。
他面若金纸,口角犹然留有血迹未及擦拭,眼神也不复神采,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正是一开始就缀着阚大少的古怪书生,朱云。
但一如兽海,他就单独行动了起来。除了原青云,他倒是第十小队八人之中,最为低调不显眼的一个。
见方圆十里皆无动静,他稍稍放下心来,胸口急剧起伏地一阵喘息,心cháo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