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世随急急地赶到院里,发现两个美女并肩坐在一个凉亭里,喁喁私语,神情十分亲密。
看来眉宫主并没有把阿九怎么样,也不知和阿九说了什么,只见阿九低着头,倚在旁边一个柱子上,并无不适之感。
欧世随放下了一颗心,但并不认为自己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担惊受怕的环境。
在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玄宫里,眉宫主一言一行,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他这种人,不担惊受怕,反而说明有问题了。
而且周围也有好多人,在这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难测安危生死,危险不知来自何处,一不小心小命便呜呼了,不担惊受怕,当然也不行。
这是大的环境使然,欧世随以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改变,只能顺从,这有点可悲,好在欧世随自打眉宫主去了一趟长京回来,境遇已经好了许多,在这样的环境中,活得还算滋润。
住在玄宫里,衣食无忧,每隔一天有与眉宫主的**交应,一睁眼就听阿九的纶音盈耳,又有玄宫上下人等的敬畏有加……
这样的药引子生活别人想做也做不来,这也得有缘,有福才行。福为祸依,祸为福伏,是福是祸,有几个人能看得透?
住金山,妻美女……欧世随打住了这个念头,因为以下的骑仙鹤,游仙山,对他这个药引子来说,实在是个奢望。
只是这一天早晨醒来,欧世随没有听到阿九的天纶之音萦绕于耳边,四下一寻,也找不到她。于是“阿九,阿九”地在院中寻找,却见阿九从房屋外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脸sè有点苍白,欧世随大惊,欧世随急问怎么回事。
阿九有点有气无力地道:“今天我有点难受,你去找择宗他们玩吧……”说着撇下他,径直回到房里睡去。
欧世随大为不解,来到房屋旁边的侧所里,正要解衣,一低头却发现一大滩血迹,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侧所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阿九用,他怀疑阿九受伤了,因为这里的血迹不是他的,那便是阿九的。
于是也忘了此行目的,迅速跑回屋里,一边喊道:“阿九,你是不是受伤了?那里好大一滩血,快让我看看……”
待进了屋门一看,就这一眨眼之间,几个玄宫的女弟子不知什么时候都聚在这里,一个个脸sè绯红的低着头。
“这是女人的事,你一个大男人管这些事干什么?去去去,躲得远远的,别在这里碍事……”
在众弟子中,秀昕历来就是大姐大,站起来将欧世随推向门外,道:“这里你先避一下,她没事,正常。”
欧世随无奈,被推到院中。脑子转得却飞快,女人的事,血迹,没事,正常,血迹,正常,正常血迹……
欧世随突然想起有好几天与眉公主休战的事情,顿时想到是不是阿九也“长大”了?
一想到此节,卟哧一笑,暗道:“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是不该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一边跨出院门,一边想,这可能是阿九的第一次,不然不能聚了那么多女弟子,这件事,再早点到来就好了。
为何叫唤?如果阿九再早点经历这种事,这个问题也许就不会问得那么直截了当,也不会问得那么理直气壮,害得他替她担心受怕一场。
“好爷爷,好爷爷,你出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欧世随没走出多远,却见乘复从旁边的墙角里闪了出来。
自从比武,坠墙事件之后,乘复在他面前就好爷爷,好爷爷的叫个不停,态度极其恭敬,恭敬得让欧世随极其反感。
只是人活在世,有打耍jiān的,却没有打夸赞的。
“什么事?”欧世随问道。
乘复一脸地讨好之相,道:“是这样,择宗在后园里,发现了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你去看不看?也许很值银子的。”
欧世随并不喜欢择宗这个人,虽然长得和自己十分酷似,但这个人忌妒心太强。
在阿九面前,择宗无疑也是他的情敌,而在眉宫主面前,似乎这个择宗也是自己的情敌。
在传闻当中,这个择宗原来是眉宫主的床上嘉宾,欧世随也是隐隐听别人暗示过,是不是事实,没有证实过。
可是后来他想起一件事,就是在与眉宫主行事的第一天晚上,他十分清楚地记得,眉宫主是个处女之身。
——有血为证。
当初欧世随见了十分恐慌,说弄伤了眉宫主,自己罪该万死,却被眉宫主一脸chūn意地拦住了,说这是第一次的正常流血。
能第一次时正常流血的眉宫主那里,择宗怎么可能是她的床上嘉宾呢?
不过这个择宗有一个十分与众不同之处,就是鼻子特灵,经常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珍贵东西,那些东西往往让欧世随艳羡不已。欧世随就曾经接受过他慷慨相赠的一只古匕,现在就别在自己的腰间。
欧世随知道择宗对自己妒意很浓,这个古匕之所以要给他,完全是想向自己炫耀自己的长处而已。
他想炫耀就由他去,欧世随心里又十分喜欢这个古匕,接过来在阿九面前晃来晃去,择宗的心里反而妒意更浓。
他妒忌又能怎么样?在玄宫里,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自己随时提防他点,以免吃亏而已。
欧世随随着乘复来到后园里,刚到一个黑洞洞的地穴边,见择宗正从另一边斜挎一卷绳索而来,行sè匆匆。见了欧世随讨好地一笑,别过脸去,背着他看着乘背,时间挺长。
欧世随看见乘复一副窘迫不安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搓着双手,自然是手足无措的心态。
“嘿嘿……嘿嘿……大哥……我替你下去……嘿嘿……”乘复一副皮笑肉不笑,自然是被择宗弄得越来越不安,只好自告奋勇,以补其将这个秘密泄露给旁人之过。
扯过绳索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点了个火把叼到嘴里,战战兢兢地探身到洞口,乘复对择宗道:“缒下去吧……”
择宗一脸的坏笑,扯着绳索的另一端,将乘复一点一点地往洞中顺下去,看着他的一脸坏笑,欧世随觉得这个乘复这一下去,肯定要受不少苦楚,一定有不少热闹可瞧。
果不其然,当乘复喊了一声“到了,好了”之后,择宗却并不在一个地方老实呆着,而是围着洞口前后左右四处游走,还对欧世随挤眉弄眼。
“大哥,大哥,别总晃荡啊,哎哟,哎哟,我的头……我的手……”洞中不断传来乘复的痛哼之声。
欧世随觉得好笑,便探身向洞中望了下去,却见乘复手里拿着一根火把,悬在半空,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在四处洞壁上撞来撞去,择宗还嫌不足,在洞口游走如风,特意将洞口的泥石不停地踢进洞中。
欧世随斜眼一瞟,果然在乘复头顶之处看见一把生满青铜之锈的古剑插在洞壁之上,只是乘复稳不住自己的身形去取到手。
就在此时,欧世随突然觉得背后突然被人踢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地扑向洞口,大惊之下,顺手一抄,抄住了洞口一丛小草,阻住了自己下坠之势,欧世随惊出了一身冷汗,想求择宗将自己弄上去。
他一抬头,却发现择宗又飞起一脚照着自己抓住的一丛小草踢了过来,小草顿时连根拔起,欧世随失了依托,再次向洞底跌落。
欧世随愤恨不已,也终于看清了择宗的可恶嘴脸,原来那一脚就是择宗踢的,因为刚才的那丛小草就是择宗踢下来的。
欧世随此时头脑飞转,知道临危而不能自乱,想把缒着乘复的绳索抄在手中自救,岂知那根绳索在洞中前后左右的晃来晃去,一时间自己根本无法抓到手。
“乘复,快抓住我的手!”情急之下欧世随只好向乘复求救。
“好,你手别乱动,伸直了给我!”欧世随将手伸向乘复的话声传来的方向,不敢乱动了。
这个洞口不知有多深。也许不很深,但万一很深怎么办?粉身碎骨——可是他的很滋润的药引子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怎么可以?
“喂,喂!你的手别乱动,伸直了,不然我抓不到,你以为我是神啊?”乘复在下边不紧不慢地喊到。
欧世随当然不敢乱动,可是乘复在下边又重复了一遍,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这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欧世随但听得乘复的声音转瞬之间就从自己的头上响起,而自己的双手依旧没有抓到任何一件东西。
乘复的声音,兀自在上边响起,却是越来越向上方飘去。
陷阱!这是一个陷阱!欧世随这才意识到这是择宗和乘复早已经策划好的陷阱,这是已经策划了好久的陷阱!
从一开始,择宗有超人的嗅觉,能够经常在不同之地发现珍贵的古物开始,就已经按部就班地实施的陷阱!
欧世随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十分后悔,自己处处提防,处处小心,到头来,却还是一步一步地陷了进来,恐怕连命都难保。
然而他意识到这一点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意识到的时间已经晚了三秋了。世间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