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内力发出真言诀,威力之大几像平地惊雷,声震四野,群山回鸣。就连疯狂冲下的人流,也似乎被震得停顿了一下。
就在上方滚滚而来的汹涌人群即将进入弓箭射程时,突然间一声长啸响起,前方数十名大汉齐声呐喊,猛然停住。各自持着门板竖立在地,形成一道盾墙,将纷杂而来的箭雨完全挡住。
两百步距离,普通弓箭既无准头又无杀伤力,反而徒劳地浪费箭支。又射了一轮后,箭阵便即停下,大伙儿都是狐疑地看着上面的邪道群豪,不知他们要搞些什么鬼。
这时,在弓箭不及的山道上,紧邻悬崖的外侧突然冒出许多条长索,顺着陡峭山坡垂了下去。此处山道离下方山脚不过二三十丈的高度,邪道群豪们搓出的四五十条长索很快就通到山下,又是一声长啸,几十名身手矫健的大汉口衔单刀顺长索溜了下去。
柳蒙及一众五岳剑派的弟子们全都呆住了。
敌人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月兑离困境?弓箭射不到,抽调人手去阻截的话——总共不过五六百名弟子,依靠地形堵住山道还勉强,到山脚空阔地带,又如何能拦住狗急跳墙的敌人?
转眼间,一批一批地敌人从长索滑下,短时间内就在山脚处聚起了有千余人规模。奇怪的是,月兑困之后,这批敌人并不赶紧逃走,而是有组织地分成几群,慢慢地向外扩展着阵形。
难道他们还想和山上的敌人配合,反过来把自己等人前后夹击吃掉?柳蒙惊疑地看了眼山道上仍汇集的大队敌人,心里暗自打鼓。保守起见,转身下令嵩山箭阵一分为二,后队调转方向。准备封锁住山脚上来的大道入口。
或许是看到正派已有防备,也或许是敌人还没有组织好,下到山脚处的人群越来越多,接下来却迟迟没有动作。
这么一耽搁,为正派的及时来援争取到了时间。看到各派弟子发出的警讯烟花后,原本奔去驰援后山的五岳剑派各位长老、掌门们知道中计,当下里急急赶回。而防守后山的少林、武当、昆仑等派高手也纷纷赶来。
正派诸位高手们见到敌方靠着长索已经突围而出,都是扼腕叹息,但事已至此,己方人数又少。只能远远看着对方从容地聚到一起。
天色已黑,大伙儿各自点起火把,将少室山下照得如同白昼。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左冷禅、解风等正道各派位尊权重的几人站在一起,彼此无言地看着邪魔外道们欢呼庆祝,心下都是不甘。
忽地,对方人群中又传出声浑厚的啸声,一道人影哈哈大笑着冲了出来。到得山脚拐弯处,那人停形,纵声大喝道:“你们这批乌龟儿子王八蛋!想不到爷爷们会妙计月兑困吧!”
借着火光。见这人黑发及肩,长须满面,山风一吹,须发乱舞。配上高大魁梧的身材,真跟地狱里爬出的魔鬼差不多。
任我行?!柳蒙不禁大为吃惊,任我行竟藏在这群人当中?旋即一想,又自释然。还道谁会想出这等调虎离山、暗渡陈仓的连环计呢。原来是这老魔头躲在后面暗中布置,如此看来,正派此番失策却也不冤。
方证大师缓步走出。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任教主亲临,不知有何贵干?”任我行又是仰首一阵狂笑,道:“方证大师,你怎地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你们抓了老夫爱女,又妄图将这许多英雄一网打尽,如今却问老夫来有何贵干?”
做为整天礼佛的得道高僧,原本就不善言辞。方证大师一时语噎,左冷禅却现身走出道:“这里可是少室山,你等不请自来,可又安了什么好心?令爱下手狠辣,连杀我正派数十名弟子,方证大师心底慈善,这才将其幽禁起来每日诵经,以求悔过。任教主何以颠倒黑白?”
任我行叫道:“五岳的左盟主是吧?你这番布置,害死了许多三山四海的好汉,这个仇,老夫迟早要从你五岳剑派身上找回!”又转身冲人群里喊道:“乖女儿,有人说你在少林寺里整日念诵经文,悔过自新,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群雄又是大哗。被囚在隐秘处的魔教圣姑任盈盈竟然被救出来了!?
夜空下,柳蒙但见一名头蒙黑纱的布裙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平静地道:“多谢少林众位大师的款待,小女子这些日子佛也拜过了,经也念够了,现时要和爹爹回家啦。”
任我行笑道:“真是爹的乖女儿。不过正派这次杀了我们许多好兄弟,这个仇须得先说道说道。”方证大师道:“任教主又待怎样?”
任我行转眼瞧向左冷禅,冷笑道:“左盟主,十余年没和你动手啦,不知你的‘大嵩阳神掌’有没有精进?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切磋切磋如何?”
当着正邪各派近万人的面,公然邀战正道一方此番的主谋,任我行确实是狂妄至极。左冷禅哈哈一笑,却是怒极,道:“任教主吸星**名震天下,左某正好也想领教领教。”
这时,方证大师却开言道:“左盟主暂且息怒。”对着任我行道:“任教主领着这大群人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却也不妥。老衲不自量力,想请任教主及令爱留下,便在这山上隐居,你我化敌为友,只须你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担保无人敢来招惹是非。从此乐享清净,岂不是皆大欢喜?”
此番话,方证大师说的言真意切,可惜在柳蒙听来,却觉的甚为迂腐。暗思:任我行及任盈盈父女俩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叫他们两人自己禁步山上,可真是异想天开至极。
果然任我行放声笑道:“方证大师好意,老夫心领啦。只是老夫名字取得便是‘任我行’三字,意为天下任我随心行走。想要叫止步一地,却是万万休想。”
方证楞了楞,道:“如此说来,任教主是一心要与正派为敌喽?”任我行微笑道:“方证大师,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师自然算得是一位。”
柳蒙听到此处,心知下面多半还是拉扯牛皮居多,一时半会根本动不了手。当即走回山脚处,见李菀蓝和曲非烟娘俩都站在那看热闹,而桃谷六仙也围在边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平常难得一见地场面,心里大为放心。
冲心有所感瞧来的李菀蓝示意了一下,柳蒙缓缓走过去,低声道:“任我行太狂妄自大了些,呆会动起手来,就怕正派诸多高手不肯放他离开。你说怎么办?“
李菀蓝美目连转,不知怎地,突地抿嘴低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异常好笑的事,李菀蓝直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对着满面疑惑的柳蒙道:“在洛阳那会,你不是想见见这位魔教圣姑吗?现时本夫人给你个机会,瞧见了没,任盈盈站的位置正将她自己孤立了出来,以你的轻功,想必一下就能得手制住她。“
转眼打量了会,柳蒙点头道:“嗯,这个距离我是有把握。可是,我去制住她干嘛呢?”李菀蓝纤指点了下男人的鼻尖,娇嗔道:“任我行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救他女儿,如果在他正打斗的时候,你突然将任盈盈制住带走,你猜他会不会放弃对手,转而去追你呢?”
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发僵,柳蒙忍不住用手搓了下,然后冲李菀蓝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当着正邪两道上万人的面,出手劫持任盈盈?然后以她为诱饵,把任我行给引走?”
重重颔首,李菀蓝绝美的面庞上一片欣然,打了个响指道:“就是这样,怎么?有难度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柳蒙郁闷道:“没别的法子了?“见后者轻摇螓首,只好轻叹口气,喃喃道:”劫持人质这活,我还不太专业啊。“
两人议定了如何在最坏的情况下,将任我行引开,免得他自大过份,被正派各位高手车轮战留下。
而这个时候,任我行与方证大师等人继续口水,说到他佩服的三个半人中,一个是方证大师,一个是篡夺魔教教主之位的东方不败,还有一个是华山派的风清扬。至于半个则是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
然后又冲左冷禅道:“左大盟主,你倒不必做出那副假模假样,你虽不属我佩服之列,但在我不佩服的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居其首。”左冷禅笑道:“在下受宠若惊。”
还有三个半不佩服的人?群豪听了,好奇心又立时大作,近万人所在场合,除了山风吹得火把呼呼作响外,竟连一丝大声喘气都听不到。柳蒙不由心底暗自嘀咕:这任我行说故事的本领跟他的功夫一样,到都是极为厉害啊。
任我行道:“你武功了得,心计也深,很合老夫的脾胃。你想合并五岳剑派,要与少林、武当三足鼎立,才高志大,也算了不起。可是你鬼鬼祟祟,专行小人之事,不是英雄豪杰的行径,可教人十分的不佩服啦。”
左冷禅哼了一声,并不搭话,显然心中恼怒极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