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任见《深情汉光武帝》027
他怒气上升,亢声争辩道:“陛下,刘稷的性格您是知道的。起兵以来,冲锋陷阵,无不奋勇在先,多次立下大功,身上所受创伤二十余处。如今王莽未灭,天下纷争未息,岂能斩杀猛将?刘稷无非心直口快,他总比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好得多。该杀的是谁?陛下心里清楚。”
刘縯慷慨陈词,越说越气,刘玄不觉红了脸,低下头,踌躇起来。
李轶、朱鲔,横眉竖目,督促刘玄斩杀反将。
刘玄抬起头,道:“反了,反了……”
这时候大群刀斧手从帷幕后涌出,拉扯着刘稷,又捆绑了刘縯。
刘縯和刘稷大声呼喊,拼命挣扎。新市、平林纵队诸小人不容刘縯、刘稷分辩,推到宫阙下,同时杀了。
功臣罹难,天昏地暗。司徒府中,哭声一片。
刘縯的卫士长朱祐牵出战马,抖缰冲出府门,望颍水郡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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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与冯异在父城大营的军帐里讨论问题,十分投机,朱祐闯进来哭述刘縯、刘稷被害经过,请求刘秀为大司徒报仇。
兄长遭杀,噩耗如雷轰顶,刘秀号啕痛哭,不能自持。
冯异劝刘秀道:“大司徒受人陷害,势必还会祸及将军。大仇要报,眼下将军实力有限,需效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请将军节哀三思。”
冯异的劝说使刘秀心中陡然一震,哽咽道:“公孙善言,刘秀明白。”
夜,从来没有过的黑暗,刘秀和衣而卧,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兄长的身影。
舂陵起兵后,兄弟间聚少离多。在宛城时,兄长说:“攻下宛城,占领昆阳,就有望恢复高祖帝业。将来承担大业的,就是你我兄弟。”谁知宛城之别,竟是永诀。今生再也见不到兄长之面,听不到兄长的教诲了。
刘秀彻夜难眠,双手抱头,眼泪湿透了枕衾。哭了一阵,索性起来。徘徊屋内,思索局势,抉择前程。
克宛城,捷昆阳之后,汉兵的军威空前高涨,更大的胜利在期待中。如果现在同更始君臣那帮人闹翻,以舂陵子弟兵报仇、问罪,天下未得,内讧先起,后果不堪设想。
舂陵起兵,志在夺取天下,若步兄长后尘,宏愿岂不落空?哥哥、姐姐、外甥女、宗族子弟,还有数不清的宾客将士,岂不都白白死掉了?
勾践能屈能伸,自己也能做到。
李轶谗言害死我哥哥,我要让他落个相同的下场。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留在更始朝里,发展实力,等待时机,方为上策。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刘秀安顿好军务,扬鞭策马,离开父城,急奔宛城。
宛城里,围着更始帝的新市、平林纵队诸将与李轶,谗了刘縯,又谗刘秀,说:“刘秀他日强大,我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刘秀一日不除,帝位一日不稳。”
刘玄相信了谗言,欲派使者征召刘秀,刘秀已经单身进殿面见,伏地道:“刘秀忙于战事,不能督察刘縯,致使刘縯大逆不道,这是重大过错。请陛下给我机会,让我赎罪,报答陛下。”
刘秀心在淌血,却面色如常,刘玄和周围的佞臣们大出意外,君臣相觑,无法反应。
刘玄支吾了半天,说:“你就先把他的尸收一收吧。”
刘秀谢恩下朝,前往司徒府,不与任何人私下交谈,遣散了下人,拜托舅父樊宏打理刘縯、刘稷的后事,运柩归葬南郡。昔日车水马龙的司徒府,片刻间人去府空。
刘秀的言行早有人报知刘玄,刘玄在为杀不杀刘秀犯惑,召来王凤、朱鲔等人,商量办法。
恰逢这时,刘秀进殿回禀:“罪臣刘秀,已处理完刘縯丧事,关闭府门,特来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