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第二章庄博(2)
其实,我们母女感情冷漠疏离,也不能全怪庄博。
打一生下来,我就是个特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庄博没被我累死,算她命硬。
据说,襁褓中的我,就很会折腾人,每个星期都要去儿童医院打几个转,黄疸腮腺炎脑膜炎肺炎肾炎挨个感染过来,就连罕见的**和禽流感,也全都不放过。
上学后,能说会走了,花样就更多了,什么摔伤碰伤打伤,头破血流骨折牙碎等等,“一个都不能少”。还吹什么风得什么病,立竿见影。
有天早上,庄博一边煮早餐,一边打开电视听新闻,刚听到手足口病开始流行的疫情播报,回首就看见我张扬着一双布满红色水泡的小手,眉飞色舞地朝她扑过去。我估计,当时她连掐死我的心都有了,那时我父亲刚去世,留给她一大堆债务和一个濒临破产的烂摊子。
庄博将我流放去德黑兰之前,我一直都这样流连忘返地在儿童医院的各科室驻守,自在得胜过自己家里。到后来,有什么三病两痛,都无需庄博亲自送医,一个电话,医生护士直接上门取货,业务熟稔,如同物流公司的快递员。
我气不过,决定不再生病。
庄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气没出完,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我对琴棋书画这些与学习无关的杂科,颇有兴趣和天赋,一点就通,孜孜不倦。对所有要考试的,除了语文,门门不及格。各科老师跑我家家访,腿都跑成了罗圈细腿。一个个握着庄博的手,激动得像握住了亲人解放军的手,委屈满月复,泣不成声,说每次上课,只要他们一开口,我像听到军号一样,立刻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使他们的身心健康受到了严重伤害,不得不看起了心理医生。
好在这时我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已被庄博收拾得颇有起色。庄博手有余钱,牙一咬脚一跺,把我送出了国,让我想学什么学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别在她眼前晃悠就行。
于是,我不负重望,什么漫画、油画、音乐、服装设计、马术、心理咨询等没用的东西,依次学了个遍。
庄博有次给我汇学费时,委婉地提出希望我能选学企业管理和金融投资专业,因为她的公司即将上市,我学成回国后可以帮她。
她不“希望”还好,她一“希望”,我立马收回了正准备申请的投资专业,转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德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