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第二十四章醉酒(1)
连着一个星期,我都毫不客气地将冒辟疆拒之门外。
他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对着大门,认真地解释和检讨,直到傻蛋极不耐烦地从角落里窜出来,冲他狂吼一阵,他才丢盔弃甲地落荒而逃。
被傻蛋恐吓得多了,冒辟疆落下了一个病根:不管进哪个院子,都会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如同窜到别人家伺机作案的小偷。
于是,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把我喊过去,古人古语教训了一大堆,最后说:“辟疆是你的夫君,自古‘妻以夫为天’,你这样对他,有失妇德。”
我垂头散气地回到水绘园,翠缕正在厨房熬粥,洁白的米粒中,翻滚起伏着红豆、绿豆、芝麻、红枣、桂圆、花生等干果,小船一样,时沉时落,香气扑鼻。熬得久了,所有的东西全化在一起,颜色变得混杂,说不清是红是绿是黄。
我心里一动,有了主意。
晚上,冒辟疆习惯性地踱到水绘园,忽然发现园门反常地敞开着,翠缕正站在园外迎他。
他喜出望外,折扇也顾不上摇了,“唰”地一收,快步进了院子。
“宛君呢?她原谅我了?”他边走边喜滋滋地问翠缕,没走两步却蓦然停步,黑眼珠惊惧不安地在白眼眶里四处乱滚。
还真是落下病了。
“傻蛋关起来了。”翠缕善解人意地温声道。
他长松一口气,挺直腰背,大踏步推门进来,笑着说:“宛君,今天真是喜事连连。一来你我尽释前嫌,重归于好,二来我恰巧得到一副赵子昂的《八骏图》,你帮我鉴鉴,看这八百两银子花得冤不冤。”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胸口掏出一卷画轴,摊在桌上。
画轴不大,微黄的宣纸上,扬蹄奔腾着八匹雄壮的骏马,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这哪里是八匹马?分明就是八堆飞奔着离我远去的雪花银好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八百两,我得当多少首饰啊?够一家老小吃上好几年了,换回这么一张不能吃不能穿的破纸,冤不冤还用鉴吗?我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能变成其中一匹马,一蹄子踹死他。
但是,才被老夫人教训过,我不能不收敛些。
“真有八匹马,一匹不多,一匹不少。”我咬着牙,强笑着说。
“宛君真会说笑。”他笑嘻嘻地。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墨香斋的黎老板敬重我有识有义,破例让我先佘着。月底他再来找你。”他头也不抬,兀自欣赏着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