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 5.扼杀

作者 : 夏小格

第5节扼杀

人一生下来的时候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而后天的种种因素一次次的敲击他们的神经,到最后让他们彻底的崩溃。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写作文,记得第一篇作文的题目是《下雪了》。当时完全不会用标点符号,以为每次用一个逗号的时候就需要用一个句号。所以一整篇文章写下来标点符号全是“,。,。,。,。”这种形式。

小的时候虽然对数字很迟钝,但是对语言却很敏感,第一次尝试写作文就获得成功。那是在一个冬天,学校里要几个一年级的学生去校长室里当场写一篇小作文,看看成绩怎么样。班主任左挑右挑十分不放心的放我去了。在校长室的小茶几上,我们三个人每人发了一小本作文纸,还有一根铅笔。我们开始写我们的《下雪了》。只记得那一次我紧张的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没想到刚开头我就写错了,老师让我撕掉那页重写,但是我笨得连撕纸都不利索。气得我们班主任说了一句:“笨得要死!”然后就动手帮我撕掉了那页纸。现在想想我竟然忍不住偷偷地笑。那个时候我可真的紧张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校长室到底是什么样子。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代表班级去写东西,那年,也不过是刚刚接触作文。

四年级的时候语文书上出现了看图说话。我写了一篇小黄鸡找妈妈的故事,然后就递给老师修改,老师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从哪抄的?把书拿过来?”

抄?!

她的这个问题把当时的我问蒙了,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抄,我只是看着图片,将它们连贯成了故事。从那次开始我就开始自信,原来书上的故事也不过如此,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但是我的自尊却在那一次算不得表扬的“表扬”中严重受到了损伤。为什么小孩子写出了东西,大人往往不肯相信这是他们自己的努力?为什么不首先想到是他们的能力所及,而是怀疑他们动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小时候的作文课上,我从此再也不听指挥,一味的剑走偏锋,经常写出一些让老师瞠目结舌的东西。小时候的作文课,常常写《我的梦想》。梦想到底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于是我第一次说自己相当一个科学家,虽然自己是十足的数学白痴。后来又有一次我要当一个音乐家,当所有的孩子都梦想自己能当一名老师的时候。再后来,我只是想一个人坏球旅行。

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作文课上的花样也让老师头痛不已,初中的时候,我终于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跟头,让多年来自我陶醉的自己从中醒来。那次的作文课,题目是《你最崇敬的人》。上课之前,我鼻孔朝天的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然后悠哉悠哉的翻开了课外读物,堂而皇之的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看起了小说,因为我自以为有很大的把握。作文课是两节课,我每次都自信的用十多分钟写完这八百字,字迹潦草那更不必说。

第一节下课后有人交作文,我看了一眼时间,在第二节上课的时候我用了十分钟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千多字,其实里面全是自己的小感情,完全没有丝毫的内容。作文交上去之后我期待着老师的表扬。谁能料想到初中的语文老师这一次真的是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个巴掌:三十分。

三十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的作文连几个都不到,只是一个辛苦分。作文的最后写着几句批注:内容空洞,没有逻辑,无病申吟。好犀利的几句话。

初中的语文老师拿着一把小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我的头盖骨,让我不想醒来都不行。作文课,装满了我的喜怒哀乐。

高中的作文课上我收敛了很多,但是笔锋里还是有一种桀骜不驯。当时语文课代表是我的同桌,每次我写完作文后她都会拿去看,然后根据我的故事加以整理,所以每次的优秀作文都有她的,而我的因为太粗糙被扼杀。我看不惯这种二手抄手,但是又无可奈何。有一次帮同桌改了一篇作文,第二节作文课上她的文章又成了范文,而我的因为书写潦草又一次被淘汰了。每个星期我都在盼望着作文课,每节作文课我都盼望着自己的作文能够成为范文,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最后我已经不再有什么期待。看着语文课代表肆无忌惮的抄写着我作文的骨架、结构、手法,我也开始无动于衷。幸运,迟迟与我无关。

后来我开始尝试写现代诗歌,并且写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味道。我的身后从来都不缺少模仿者,在高中。没过多久,我身边的人就开始写那一行行的文字,以语文课代表为甚。后来,我将那些文字打包发表,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项。语文老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始器重我,那个奖项给他带来了好处,而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那个时候,恰逢是乡镇中学的优秀教师上调的时候,我的那个奖项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垫脚石,我被他踩在脚下,狠狠地踩到了泥里。颁奖典礼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去,因为我要上课。他只捧回了他的优秀教师组织奖,对我们的奖项不管不顾。

用学生的血汗,磊实一名老师脚下的路,或者说踩着学生的天真前进,笑容满面的他不会低头看一眼脚底下学生默默努力的表情。

学生写得好的作文或者说文章,从来不是某一个语文老师的指导所致,这是每个人生活的积累,是血泪心酸的体验。将学生的成果归于自己,难免有些太狭隘太自私,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自己的努力再多,总需要借助一个契机或者一个与自己关系不太大的人完成这一次华丽的质变——

《小镇童年》中的《扼杀》,讲述作者的写作经历。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的第一篇《下雪了》的文章到最后高中五分钟写完作文被判30分的窘迫。作者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酸甜苦辣,看到了嫉妒和中伤。最令作者揪心的还是四年级的那堂作文课。作者自己写完文章,老师怀疑这文章的水平,硬是诬陷这是作者抄袭的。当年,不知道什么是哭笑不得,现在想想感觉搞笑的同时,替自己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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