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任见原创《最深处》012
吴经理说，紧张、拮据的原因是刚刚定制了局域网络，又同时购买采掘、装载、风电设备，超支。兼并过来的人，家在盘古坑的居多，盘金旺几个月没有给他们发过钱，又面临着裁员，好像人人心头有火，不好安抚。裁员，裁掉的是不是按工龄什么的发钱？留用的当然也得发钱。需要支付的工资总数大了。
盘泥说，搞企业，打硬仗，钱就是武器弹药。现在怎么弄武器弹药，你说？
盘泥在部署矿业战略，盘金旺也在策划盘古坑的发展方向。
要让盘古坑村变成盘古坑镇，先得取得乡里支持。盘古坑所在的乡，领导有眼光，历来支持，县上、市里、省里，去那里跑事儿都陪着。乡长喝过盘古坑不少的酒，到哪儿说的都是好话。
但盘金旺有时候冷笑。他知道功夫主要靠他下，别人下的功夫，花销、报酬也是他出的，盘古坑出的。要说，跑过的腿算不少了，熊腿都跑成狼腿了，这阵子大喘气，等批复。
盘金旺独自一人思模事情爱眯个眼。一支烟，抽，抽，抽，烧到烟了，感觉有异味儿了，眼才睁开。
送走市政协的团队，他主动随盘应权和小夫人回盘石塘，故意向盘应权请教更细的批复的步骤，催他打电话过问。
盘古坑村升格为盘古坑镇，盘金旺猜想，主事的仍然会是他，心仍然得他操。盘泥将矿井吃掉了，吃不掉盘金旺在盘古坑的分量。
走出盘石塘没多远，兜里电话响。掏出来接听，是汪美花。
汪美花告诉他，二姐催以前的贷款呢。问他怎么办。心忽地提起来。
贷款还真是人的心病哩。盘古坑这头，汪美花把矿上的账做好了。盘泥不接三个月前的债务，先吊起来，以后再说。可汪美花二姐那头有问题，她得不断地想办法平账。又要查了。一旦抽出线头，捋，势必捋到盘古坑来，捋到他和汪美花的身上。纵然到不了吃不清兜着走的地步，肯定弄得不安生。
盘金旺心里骂，嘴上要汪美花给她二姐回话，稳住局面，她那里务必稳住局面……
007
汪美花的二姐汪妙叶，人背地称之为盆子，不知什么来历。其实她很漂亮，堪称花盆。
盆子自豪是个奋斗型的人。这不假。她原来仅有一般女性所拥有的最基本的东西，但事情在于人做，滚动不休就会升值。盆子先在乡瓦器厂做临时工，厂长看重她。接着乡里的乡镇企业管理所也看重，调到所办公室。
乡镇企业管理所的任务是向乡里各企业收费。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乡镇企业大分化，管理无方的，设备、技术落后的，一个个垮了，健康发展的越来越自主了，费改税了，因此乡镇企业管理所收上来的管理费越来越少，先是不能给乡里交钱，后连自我养活也吃力了。盆子看到了危机，报名参加成人自学，学金融专业。管钱的，哪还有危机呢。
盆子下功夫苦学金融。
金融课小辅导班设在乡储蓄所的楼上，请来的辅导老师不讲解，只在复习资料上划他猜测的考试重点。第三十八页倒数第六行，加强……从这儿开始，坚持……到下一页，正数第二行，金融秩序的稳定，完。就这么着。好在出入教室很自由。盆子心烦了到走廊上转悠，高跟鞋将地砖敲得嘎嗒嘎嗒响。
吉人总是有天相。她又上一层楼，发现了储蓄所主任的办公室。没有任何招牌，她还是断准了。
第二天，她去主任办公室借水喝。
盆子心里清楚，专业课学完，终归不能在自己家里搞金融，也不能私开钱庄，得到储蓄所工作。储蓄所谁当家？主任。几天后，她找了个小巧玲珑的水杯，只能盛三口水。盛得少，就不停地去主任屋里借。
借，借，借，盆子知道的越来越多了。主任的屋原来藏着套间呢，套间里有张席梦司，是单人的，但挤两个人完全可以。席梦司上，铺着绸垫，展绷绷的，光滑如水，弹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