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的他,一向淡漠的顾凉颜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
当初木梳千叮万嘱的告诉自己,要好好的对待亲生父亲。但那么多年过去,顾凉颜始终不能做到真正的原谅他,时到今日,才发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是那样的深爱着他。也终于明白,那句爱越深那么恨也就越深的古话。
虽然已经在殷家住了一周多的时间,两父女之间的隔膜都还没有完全的消磨干净,而这个时候,作为女婿跟丈夫的殷段宸算是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一边开导着妻子,而另一边又静心照料着岳父大人。
厨房里,电磁炉上座着瓦罐,嘟嘟的冒白烟,鸡汤的香气轻手轻脚的散漫出来。顾凉颜削了一根莴苣,切成小片状,放盐腌了十分钟,洗干净后加生姜末,泡在鲜酱油里。鸡汤关火时,小菜和米饭都好了。殷段宸一直在黑甜的梦里无望的挣扎着,有时他稍稍清醒,听到外边偶尔发出的小小声响,就又意志昏沉的软绵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红绿灯处,车子稳稳地听着一旁。但顾凉颜还是一惊,猛的缩了回去。殷段宸扣着她的后脑勺,意犹未尽的舌忝着她嘴角的晶亮,浓墨般黑的眸里,满满都是情意。一路,一车厢内尽是暧昧气味,而更多的是呼吸吞吐的甜蜜。车摇摇晃晃的往郊区开,顾凉颜知道这是返回家中的路线,昏昏欲睡的歪在殷段宸膝头,她困惑而迟钝的感慨: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殷段宸这样子吧。
顾凉颜把报告翻到确诊病例的那页,递给他。顾西凉接过看了一眼,停顿半晌,枯瘦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和我估计的差不多。”“我这几天还以为,疼成这样大概离死不远了。还行,竟然还可以试试治疗,有得治就好,治不了嘛也是天意。这几年,本来就是我多活的。呵呵,没事儿,孩子,你别怕。”“这又不是我的报告,我有什么好怕的。”顾凉颜淡淡的说,“我尽力做我能做的,剩下那些人力不可为的,也只好各安天命。”
吧台的台面是磨砂的钢化玻璃,女乃白色的冷光从里面亮起,顾凉颜趴在清凄的白光上,看的人心疼。季元雅看着她,忽然微笑着无声做口型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不坏。”手机震动起来,殷段宸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啊闪,季元雅把手机递给酒保,笑着吩咐:“告诉这个人,这位小姐一个人来的,已经醉倒了。”
顾凉颜听到这席话,又无赖的上去抱住他,乖顺的解释:“恩,喝酒不能抵消烦恼。”殷段宸口干燥的很,进厨房拿水喝。顾凉颜贴着他的背靠着,听着他身体里“咕咚咕咚”灌水的声音,忽然隔着他薄薄的衬衫狠狠咬了他一口,殷段宸没防备之下猛然吃痛,被水呛的巨咳不止,转身咬牙切齿的掐她。
顾凉颜饿醒时,殷段宸还在沉睡。没有拉窗帘的室内光线暗淡,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看来今日又是下雨天。顾凉颜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坐在床上发呆,回身看看他的睡颜,她忽然就笑了。真好,这样倦极而眠,不管时光变迁的一天。
“我不!”顾凉颜笑的眉眼弯弯,隔着一张沙发做防备状。殷段宸挑眉,慢条斯理的挽袖子,磨牙霍霍:“我还收拾不了你了!”追打了一阵,顾凉颜被他压倒在沙发上,控的动弹不得。他浅浅的在她眉心亲着,手心越来越热,揉弄着她细细的腰,渐渐的往下伸去,顾凉颜低低的呻。吟,弓着身体颤着迎向他带电的手指。
室内暖而香,殷段宸穿着薄薄的衬衫刚刚好。他揭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香热白汽扑面而来,温馨的让人想落泪。黄澄澄的鸡汤里,青菜、香菇、冬笋、黑木耳浮浮沉沉,间或有鹌鹑蛋翻着小小的雪白肚子,满满一锅,色香味俱全,看得睡了一天一夜的他食指大动。顾凉颜在外间扬声催,汤端过去了,她又指挥他盛饭。客厅里电视开着,播着吵吵闹闹的电视剧,谁也不在看,谁也没去关。殷段宸在被顾凉颜指使着来来回回之间,冷厉的眉眼温软下来,如同寻常居家男子。
轻叹一口气,大手揽过妻子的肩膀,传递最坚定的力量浸入她心底。顾凉颜侧过脸,回以一个浅浅笑意,然后随着他,第一次进入那个房间。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就是醒不过来。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睡到浑身瘫软过了,顾凉颜再一次进来叫他起床吃饭时,殷段宸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她,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夕。
顾凉颜机灵的躲,殷段宸危险的眯着黑眸,一手插口袋,一手伸出食指勾勾她:“你识相点给我过来!”
每次顾凉颜都是静静地站在走廊上,侧耳倾听着客房内传来的窸窣声响。“颜颜,我们进去吧。”刚下班的殷段宸老远就看到一脸倔强的顾凉颜,又站在一楼客房前,脸上始终都没有任何神**调。地生但了。
“你要不要试试看?”凉颜笑的柔媚,学他的样子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笃笃笃”的敲着。殷段宸咬牙切齿瞪她半晌,僵硬的掏电话出来,接通后直接报了酒吧的地址,“把车开过来,太太不舒服!”凉颜在一边听的直笑,等他收了电话,她笑米米的伸手捏捏他的脸,特别和蔼的夸奖他:“宸,你是我的么?!”
而黑着脸的殷段宸再也没有回复顾凉颜的话,打开钱包付了账以后,就直接弯身把顾凉颜稳稳地扛在肩膀上。
“凉颜,坚强点,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看着她软弱的模样,季元雅直觉得心头一窒,到底是多大的痛苦,才让她一一卸下面具。陪了她一会儿,她终于喝不动了,趴在那儿闭着眼小声的嘟囔“坏……坏……坏”。季元雅点开她的通讯录,拨出殷段宸的号码,通了之后又挂断。
拉开旁边的座椅,在顾凉颜身边坐下,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顿时鸟兽群散。“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来。”顾凉颜推给她一杯酒。“公司的新项目刚刚建立,殷公子都各种加班了,我作为秘书能月兑身不。”
“没怎么,就那个样子呗。按兵不动吧,我心里痒痒。我去刺激刺激他呢,他看我那眼神跟杀父仇人似的。可我撩拨撩拨他,他也不是对我没胃口啊……唉,我们夫妻的事比电视剧还来得精彩。”她叹气,趴在吧台上恍恍惚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不过我不怕。要比耍贱,我输过谁?”她说的傲气,季元雅听着,心里比刀割还疼。
抬头两眼迷离的望着身边的女子,然后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扑扑直流。“我爸爸检查患癌症晚期,而我还对他那么坏……那么坏……”
“滚!”顾凉颜恶声恶气的拍桌子,“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牛叉大学金融系毕业,你可别毁了我一世英名。你赶紧替我跟你所谓的殷公子说说,不然我可亲自去了。”季元雅笑着按住她的手,连说“别别别”,“他那儿忙的天昏地暗的,你别找她了,我一定跟他说叫她留个位置还不行嘛!你这招够高明。”顾凉颜露出“那还差不多”的表情,眼神已经有点茫了。
季元雅那时正坐在角落里寂寥的等着,不想每一次都是在顾凉颜失控的时候,出现在殷段宸的眸子里。因为她知道殷段宸会介意,他并不喜欢公司的员工跟顾凉颜走那么近,生许是怕顾凉颜被利用。
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顾凉颜就一脸窘迫的拍打殷段宸的后背。“爸在家里。”殷段宸失笑,“颜颜在害羞?”
他暧昧的看了顾凉颜珠一眼,顾凉颜珠回以鄙视的一眼。“殷段宸,你为什么要叫殷公子?为什么不直接叫先生,或者少爷。”顾凉颜甩甩昏沉的脑袋,媚媚的用两个指尖从他的酒杯里夹了一块冰,放进嘴里,“不过,公子倒是像古代的人。”
“你在暗示我翘班。”顾凉颜瞪她,她也不否认,喝了口酒,温吞的笑。“唔!”顾凉颜皱着眉喝下一大口酒,冰的直拍胸口,“对了!叫殷公子在产业设计那块儿留个位置,要好的,要独当一面的,要有发展空间的,我要升官。”季元雅放声失笑,“殷太太,您就好好享受大少女乃女乃的生活吧,在家适当的跟老板打情骂俏就好哈。”
半个小时后。
忽然周围一阵细微的骚动,女孩子们都互相招呼着看着一个方向。季元雅欠了欠身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翻领军装式大衣的男子正走向顾凉颜,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眉目英挺,沿路惊起飞花野蝶无数。顾凉颜气场所及,殷段宸很容易找到了她。“来杯适合一样的酒。”他坐上顾凉颜身旁的高脚椅,屈指敲敲吧台,微微笑着对酒保说。帅帅的酒保痞痞的笑,边答应着边不露痕迹的看向远处的季元雅,元雅皱眉对他点点头,随即拿着电话起身匆匆出去了。
刚走出酒吧,就看见司机已经在门外等候。轻轻帮顾凉颜放进后厢座位上,自己才坐进去,大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肩。
透过厨房温暖的窗户看外面,天色黑压压的一片。
殷段宸拉了张椅子让她在床边坐下,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还不忘关上房门。
“我家颜颜饿了,流口水了……”殷段宸指尖触到她的湿意,低低的调笑,鼻尖轻轻的磨蹭她的脸颊。下面却又再挤进一根手指,旋转着刺激她,下手力道越来越重。顾凉颜难耐的推他,两人叠着坐了起来,她张着两腿骑在他身上,含着他手指的温软一阵吸吮紧缩,腰肢摆弄,她上上下下的动了起来。
顾西凉还是“呵呵”的笑,两父女的对话既然是这样开始,然而这不也是最好的沟通方式么?女儿有多难过害怕,他看的清清楚楚。顾凉颜从小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她心软,可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总是强硬的。谁对她好,她能记一辈子。可惜,自己不争气,娶了心爱的女子,还拥有最可爱的女儿,然而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对待过她们母女两。
这个时候,自己是不适合出现的,再加上顾凉颜需要的是丈夫那宽厚的肩膀,而不是自己的陪伴。顾凉颜休息了一会儿坐起来,发现季元雅不见了,她一手撑着额头,正费力的想刚才季元雅是不是真的出现过。直到殷段宸坐下开口要酒,她还是没什么力气的呆愣样子,有气无力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但总感觉是哪里不对劲,细细看顾凉颜的脸,才发现上面满是泪水。“凉颜,你--怎么了?”
“安心睡,到了我叫你。”殷段宸用温暖的手指轻轻蹭她的脸颊,一下下轻柔的抚模,顾凉颜格外心安,周身轻飘。“那你记得叫我……”窗外偶尔出现点点星光,顾凉颜被往事和梦境纠缠着,像当年一样,半梦半醒的在殷段宸怀里低语了一句。
殷段宸强行把她压在怀里,双臂箍的不松不紧,任由她在小小的空间里挣扎,磨蹭的他嘴角越来越弯。“老婆,让我亲一口好不好?”他贴着她的耳朵热热的吹气,叫着她还没听习惯的爱称,极绅士极正经的问。顾凉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虽然一向飞扬跋扈,但在男女之事方面当着第三者的面却极为保守。
“哟,看来是真醉了,骂起人来都不拐弯了。”殷段宸不以为然,笑的极其欠揍,脸上写着“得之我幸”四个大字,“可惜啊,你家男人是不折不扣的现代人……”顾凉颜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委屈,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殷段宸警告你!再跟老娘过不去,老娘让你死得很难看!”殷段宸嗤笑,“我好怕怕哦……”
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轻下床去了。客厅阴冷,厨房里还没有佣人忙碌的身影,打开冰箱,昏黄的灯下冷气丝丝,各式各样的酒倒是排列的整整齐齐。顾凉颜转了一圈,开了空调和电视,给自己热了杯牛女乃,盘着腿惬意的在沙发上,开了灯的屋子像遗世独立的小小城堡。
司机安安静静的在前面认真的开着车,似乎并没有听到后座上的对话内容。但顾凉颜还是“刷”一下红了脸,赶紧往下钻,脸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两手死死抱着他的腰。殷段宸乐的笑出声来,低头在她发间轻轻的啄。一路嬉闹,最后顾凉颜还是半推半就被他亲了去。
“路过,刚好遇见我的小妻子也在。”殷段宸顽劣的笑。在别人面前风度翩翩,他是身兼殷家和陈家两重二少爷身份的贵公子。可是一到顾凉颜面前,不知怎么的,他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春热血的年纪。又因为这样复杂的情绪,顾凉颜对他而言也就不仅仅是个漂亮的妻子,更多的是红颜知己。
季元雅把她手机拿过来,在手里一转一转的玩,“你什么事儿啊,又喝那么多?不会是你们---怎么了?”
“爸爸,”顾凉颜看他表情落寞,态度软了下来,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我安排了后天再给你做个检查。根据详细的结果再定治疗步骤。我知道,这很折磨人,可是……我们尽力试一试,好不好?”顾西凉往床边挪了挪,拍拍她靠在床边上的膝盖,语气轻松的对她说:“我什么疼没受过?你放心,要怎么治你说了算,我配合。”许久两人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免都有些尴尬,顾凉颜扯嘴一笑,以不妨碍顾西凉休息为由,先行走出了房间。刚反手合上房门,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流淌。zVXC。
和半坐在床上的父亲对视了半晌,她笑了笑,“爸,你的报告出来了。”顾西凉头发花白,俱都往后梳去,脸上依稀可辨年轻时的俊朗。他抬抬眉,对女儿点点头,“情况不太好吧?你大中午的跑回来。说吧,到底多严重,把你吓成这样。”
两夫妻这样的斗嘴,更多的像是在打情骂俏,一旁的酒保不知道何时已经转去吧台的另一边。顾凉颜阴笑,“听说殷公子最近都没有接近了?要不,我们分居?”殷段宸听到这里,顿时收了玩笑之色,连目光都变凉,“顾凉颜珠,你敢!”
京城酒吧季元雅赶到酒吧时,顾凉颜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搭讪的男人。她的外套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身上穿了件黑色的亮片吊带,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的曲线,性感妩媚。她坐在吧台边上的高脚椅上喝着酒,双颊泛着漂亮的桃红色,眼神媚如丝。看着形形色色的老男人行谋不轨,季元雅急忙快步走到她身边。
风温柔的吹,爽朗而沁人心脾,兴许是酒醒了。顾凉颜赌气的看着窗外,神情别扭到可爱。“走开!”顾凉颜不耐烦的低喝,打掉他搂上来的手。一眼横过去,自以为威力十足,却不知道只是勾的某人心底更痒痒而已。殷段宸深知她还在自责,看来想要让她转移思绪,必须得用反方向的东西了。于是,毫不手软的逗弄她。顾凉颜皱着眉推他,咬牙切齿的瞪,像只撒泼的小猫。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酒吧喝酒?”顾凉颜小心翼翼的问他。她等了一路,殷段宸一直是老神在在的酷样,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殷段宸依旧是淡定的语气:“我爱你,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不是都该支持?”他望着她,两眼灼灼。
那是他们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舌吻。殷段宸格外的情意绵长,小心翼翼的舌忝她的嘴唇,诱哄她酥软在他怀里。顾凉颜憋气憋的脸通红,他吃的爱不释口,含着她的丁香软舌在嘴里咂弄,大手托着她的背,缓缓的揉。
“你快上去叫爸爸下来吃饭……”听到顾凉颜新一轮的指示声,殷段宸尽是无奈,但又乐于去顺从。
“宸,你饿不饿?”她推推身边的殷段宸,柔声的问。殷段宸丝毫没有反应,她看着他的平静的眉眼,格外心喜,伸手捏他的鼻子,在他脸上揉捏了好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很倦很低的嘟囔一句:“好困……别闹。”顾凉颜心想大概是项目刚刚启动,公司事务繁忙,他好久没好好休息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凉颜有些担忧,伸手模模他的额头,好端端的怎么昏睡这么久?殷段宸定了好久,摇摇头。“那起来吧,我们开饭了。”顾凉颜笑着伸手拉他,把他的衣物拿过来,又去卫生间给他把牙膏挤好。殷段宸收拾停当出来,顾凉颜正在摆餐具,见他来,招呼他进去厨房把砂锅端过来。
“宸……别闹。我们要好好爱下去……”殷段宸在那声柔肠百转的呼唤里再一次毫无悬念的怦然心动,那些刻骨的利用和多次提议离婚,通通变成薄而干黄的纸片,被这阵温柔的风扫出十万八千里,再也不见。其实爱情,不就是那么一阵一阵又一阵的怦然心动么?动到人的心脏有了记忆,只有她的一颦一笑才能带来那种特殊的跳动频率,于是他的心只有对着她时才能安然的跳动,夜夜平稳的入梦。而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传说中的长相厮守。
殷段宸捏着她的手,掌心滚烫。良久,他抚上她细细的脖子,不轻不重的箍着,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渐渐用力,“好……好。颜颜,不许再轻易说离婚,千万不要。不然,我真的会掐死你。”他的语气相当平静,却让人毛骨悚然。顾凉颜楚楚可怜的皱眉,手指在他半硬的勃发上划,“掐死多难看,不如……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