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派出去抢粮的骑兵要么是扑个空,要么是被埋伏,就算能抢到,那一点点粮对于七万多人也是杯水车薪。
城里的巨富早被杨广强行迁到江都去了,剩下的除了米行外还真没什么存粮(嘿嘿,这年头有钱人怎么没有暗仓,一听闻丹阳的粮仓被烧,那些滑头的富户早把余粮给转移了)。官兵饿了三天,城中的百姓却饿了七天,因为家里的粮食都被强征了。
这七天里,饥饿的百姓在有心人的怂恿下,一共爆发了四次起义,平均一天多一次。甚至一度占领了总管大人家里粮库,不过很快被镇压下来。
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勒着裤腰带,无精打采的坐着,饥饿的眼神注视着远方,视线里却开始出现一幅幅旌旗。
“吴军来啦!”城墙上的士兵有些兴奋的站起来,那些传单上不是说无论出身,投降就有好处吗,快点打进来吧,别的不要,给口饭就行了。
“给我全部站起来,拿出点精神!”来护儿在城墙上大声呵斥,这老家伙平着资格老,一来就出其不意的剥夺了原先守将的兵权。他这番作为,竟然没有人出来反对,可见其在军中的威望。轩辕擎天兵少,零零碎碎的有两万出头,连围城都做不到。
前方是程四个阵型的混合步兵,刀盾兵后藏着长枪和弓弩兵。不起眼,却是按三国时麹义手下地先登兵所建。当初袁绍与公孙瓒决战,初时节节败退,大戟士亦不能挡。后麹义率八百先登死士迎战。正面硬撼。全歼数千白马义从。从而扭转战局。江南多丘陵。骑兵不能发挥其长处,倒是这种战法颇为实用。
步军阵侧后翼各有一千轻骑,负责必要的就要和阻击。方阵后排列着攻城云梯,冲车,和上百列巨型投石车。
最后是轩辕擎天的中军帐,只有五百亲兵。人数少得可怜。在守城士兵渴望的眼神里,前方的步军方阵从中裂开,百余架投石车被徐徐推出。
到了射程范围。其中一台投石车投出一块磨盘大地圆石,离城墙几丈外落下。虽没投中。却吓得城墙上的隋兵纷纷后退。一员女将看了看距离,指挥着几个文士打扮的男子不停的计算着什么。最后一挥令旗,“嗡嗡”的机簧声响中,百来颗圆石被高高抛起,在天空中如同蝗虫般落下。
“轰轰轰!”几乎没有一块落空,最差的也砸到了墙根上。像是地震一般。城上的隋军有些被直接震晕过去,一些更是被石头砸个正着,成了肉酱。只一轮投射,坚实的城墙就已经有了裂缝。轩辕擎天朝身边地师妃暄笑道:“若是仙子肯出马劝降。我敢保证城中无论军民,皆会争相出降。”
师妃暄今天换了女装。粗布衣服,素袜芒鞋,头上发髻由一只竹簪随意锁住。脸上脂粉未施,却若清水出芙蓉,让人自惭形秽,生不出亵渎之心。
听了轩辕擎天的话,师妃暄平静的转头看着他,问:“吴王今日要妃暄观战,就是为了替你劝降?”
轩辕擎天极为潇洒的一笑,两百多的魅力让师妃暄生出一种莫名地感觉,说道:“正有此意。仙子一句话,可让城中三十万军民远离战争之苦。”
“此事何须妃暄多言。丹阳城军心已乱,城破只在数日之间。”师妃暄婉言拒绝。
她本来要等到昏君命丧才会出世寻找真命天子的,可阴癸派这一代的传人婠婠的提前入世,把她也拉了进来。在北方游历数月,所见不过各路势力相互征伐,稍微好一些的瓦岗军又出现了内讧的兆头,让她大失所望。直到吴郡起义,她闻讯南来。一路所见地景象,俱合她意,如果不是发现轩辕擎天跟魔门中人有来往,她几乎直接选中轩辕擎天了。
就在十天前,又传来李渊在太原起义、林士宏在巴陵起义的消息,这些地方她都要去看一下,货比三家。
轩辕擎天刚才就给她下了个套子让她钻,若她出面劝降,则表示慈航静斋以前全力支持轩辕擎天了。
“呵呵,既然如此,今日暂且撤军,明天再来。”轩辕擎天一声令下,吴军开始有序的撤退。两万大军,转眼撤得干干净净,让城里的守军莫名其妙。
天色黑下来,在封闭的大营里,来护儿分下最后一块面饼,对着面前的五千精锐开始训话:“你们饿吗?”
“饿。”此起彼伏地声音。“吴军那里有粮食,有肉羹,只要灭了吴军,就有享不尽的美食。吴军的营寨就在那边,谁敢跟我去取?”来护儿指着吴军下营的方向。
“我,我去!”这些跟他多年地子弟兵纷纷表态。
“好,吴军知我缺粮,必定轻敌大意,此战必胜。”来护儿为军士打着气,自己却没半分信心,只是再不打出个胜仗,估计明天敌军再那么来几下,城里头就要发生兵变了。
总归是死,不如搏一搏。来护儿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当初随杨广远征高丽时虽然吃了败仗,手里还有兵可用,但现在一帮子疲惫饿军,能拿来干什么。真正能靠
有手里这几千子弟兵了。至今他还没有想通,丹阳粮库地点隐秘,守备森严,对方到底是怎么把粮草给烧了的?
来护儿训话时,另一营的军帐中几个将领已经开始讨论了。
“闻到没,来老贼又给他的兵发私粮了。”说话这人名叫淳于,原领丹阳右军府掾,来护儿一来就杀了他的上司,慑于对方威势他敢怒不敢言。这时开始发牢骚了。
外面地士兵虽然挨饿,几个将领却还有酒可喝,有了三分醉意,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另一员将领说:“那个老贼。
除了拍昏君马屁之外还能做什么,在秣陵被吴王杀得屁滚尿流,连儿子都丢了。”
“嘿嘿,你不知道,那老家伙在江都逗宇文化及不过,被发配来守城的。不然他儿子身为光禄大夫,怎么会跑到秣陵去。他在朝堂上受气,就在咱爷们儿身上撒。”另一人说道。
“老秦。你认识字,你给我看看,这上面都说些什么?”一个将领从衣服中模出一张传单。
“嘿,我说小九,你还敢私藏这玩意儿。”老秦口虽这样说。却拿过纸开始念起来。念着念着,几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说道:“要不,咱们投降?”
“哈哈哈!”其余几人同时大笑,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老秦又道:“这上面说功劳越大,好处越多。恩,呵呵……”
“干了老贼!”几人眼冒金光。“伙计们,都回去准备,咱们一拥而上,还惧他不成。”一人道。“且慢,虎字营地张末炎是老贼的人,别让他给发觉。”老秦道。
一人恶狠狠道:“若不是这姓张地,大帅也不会死,老子今晚把他也搞了。”“小心点就是。”
几人模回自己的营寨。开始点集兵马。那些饿得快昏过去的士兵一听要投降,顿时来了精神,屁颠屁颠的跟在老大后面。
来护儿本来想瞒过其他人,带人悄悄出城,谁知还没冲出军营,四下里就传来无数喊声,数不清的士兵蜂拥而至,把他那几千精兵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就厮杀在一起。
远处来护儿耐以夺得军权的几个将领闻知情况立即来救。这几人都是来护儿当年的老部下,在来护儿当瀛洲刺史时分别。几人手下士兵精良。这也是淳于几人不敢反抗的原因。
黑灯瞎火,昔日地袍泽如今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杀到最后,几乎分不清敌我。轩辕擎天和师妃暄隐藏在黑暗中,前者笑道:“可够乱的。”
师妃暄轻叹道:“这就是我不看好你的原因,玩世不恭的人当皇帝,天下万民地福都要寄托在他的心情好坏上。”
“难道要整天绷着脸才可以做皇帝?”轩辕擎天故作惊讶问。师妃暄语气一凝,抛来一个白眼。
轩辕擎天模着心口,笑道:“师仙子这个白眼可算是天下最好看的白眼了,让人心肝嘣嘣直跳。”
“动手吧,死的人够多了。”师妃暄站起身来,叉开话题道。
轩辕擎天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师妃暄的香臀上拍了一下,提着长刀朝军营中奔去,跑出十数步,不让回头笑道:“仙子地芳臀手感真好。”
师妃暄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到了她那个境界,除了情绪出现极大波动外,已经不存在被偷袭的可能,可刚才她竟然没感觉到对方是怎么“偷袭”到她的。袭击她那只手似是有魔力一般,臀部上传来的异样让她芳心一颤,不得不默念佛门心法,压下心中杂念。
轩辕擎天踩着“十方步”在人群中随意穿梭,直杀向众军中间的来护儿。这家伙老当益壮,杀了这么久还没碰到过一合之敌。轩辕擎天瞧准了他的身影,诡异的一刀袭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