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廞虽死,但zhōngyāngzhèngf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朝廷任命罗尚为平西将军,兼领益州刺史一职,与广汉太守辛冉(麻将打不成了)等人共同率七千人入蜀。
李特没有赵廞那么强大的实力,罗尚也不是单枪匹马的耿滕。听说罗尚等人即将到来,李特极为害怕,他派弟弟李骧夹道相迎,以此表示对zhōngyāngzhèngfǔ的绝对服从。罗尚见状,也不好动手,于是先把军队安顿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李特尚未表现出反心,他只是从关中逃出的流民大军的普通一员,他没有项羽刘邦那么大的志向,能安安稳稳地过rì子就已知足,只是因为稍微有点威望,被大家推举为首领罢了。说到底,他们都是齐万年事件的牺牲品。
然而,就是这样略微安定的rì子,zhèngfǔ都不打算给他们。
公元302年,罗尚接到诏书,命令他把蜀地的流民全部迁回原地。罗尚没有犹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zhōngyāng的命令。但他忽略了几个问题:首先,关中依然动荡不已,这些流民早已把蜀地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谁会愿意回去?再者,七月份正值雨季,山洪爆发,道路泥泞,数万人出蜀,几人能平安回去?最后,这些人的生活几乎在死亡线附近徘徊,收获rì期未到,他们连路费盘缠都凑不齐,zhèngfǔ又不派运输机接人,他们怎么回去?
zhèngfǔ是不管人民死活的,他们考虑的只是蜀地的安定,巴不得这些人全死干净。唯一在乎他们xìng命的只有李特兄弟了。
李特上书,请求暂缓流民的回迁工作,最起码等秋收后再施行。罗尚告诉他:不行!
事已至此,只能靠自己了,李特在绵竹修建大营,开始安置他流离失所的乡亲们,辛冉得知此事后,居然诬陷李特聚众谋反,然后写了很多通缉令,悬赏李特首级。李特撕下通缉令,更改了其中内容:但凡送来氐、叟(部落名称)首领的,一律重赏。
李特兄弟终于被局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官逼民反的一幕已无法避免,通缉令都出来了,非要等刀架到脖子上才明白死期已到吗?
李特兄弟就此揭竿而起。李特和蜀郡人民约法三章,开库救灾,安抚民心,很得大家的拥护。民心所向,罗尚自然不是对手,他一面败退,一面向朝廷请求援军。
西南打得不可开交,东北地区也没闲着。
当时的东北地区“三国鼎立”,分别为鲜卑宇文部,鲜卑慕容部,鲜卑段氏部落。三部中以宇文部最为强盛,其余两部都很怕怕。宇文莫圭仗着自己兵强马壮,经常攻打另外两地(有点像曹cāo),这一年,他又盯上了慕容廆,后者击败了莫圭的前锋,这令莫圭极为恼火(胜败乃兵家常事,身体要紧啊),莫圭马上调集十万大军(估计连家底都翻出来了),包围了慕容廆的老家棘城(今辽宁义县北)。慕容廆也发飙了,他命令军队火速出击,一番激战,击败了莫圭军。
此役以后,宇文莫圭的老大地位受到了极大的撼动。慕容部逐渐强盛起来。
西北地区则显得相对平静,凉州刺史张轨(记住此人)平定了若干股叛乱,并以凉州为根据地,逐渐发展起来。
外族打得很热闹,洛阳城很“眼红”。
司马伦回到家,盯着“九锡”之物研究了大半天,总结出一结论:这些东西没一样值钱的!这孙子,竟敢糊弄我(其实是孙秀)。你要是真有诚意,干脆把龙椅送我算了!
正巧孙秀来相府串门,两人一合计,就这么着吧。孙秀被委任了一项光荣的任务:逼司马衷签署退位诏书,顺便准备天子车驾。
公元301年正月初久清晨,司马伦乘天子车驾进入宫中,即皇帝位(为老不尊啊!),司马衷搬到了金墉城居住(羊后第一次被废)。司马炎万万不会想到,他下诏大修的金墉城,竟成了他至亲之人的归宿:老婆杨芷;儿子司马衷;孙子司马遹;儿媳贾南风,羊婉容。
相信司马炎如若知道金墉城会迎来这些主人,他宁愿彻底焚毁此地。不,还不够,他要从地球上彻底抹去这片地方。
皇帝新承大统,普天同庆,司马伦立即大赦天下(不知蜀地路边的通缉令还有木有)。尔后大封功臣。
司马炎一生封了57个王,司马亮1081个,虽然有点多,毕竟还能数清。可到司马伦这,房玄龄估计要“以头抢地”了。因为司马亮封的爵位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古代官员的帽子都用貂尾做装饰,西晋的貂就那么几只,用完了国库的最后一根貂尾,秃帽官员的队伍还是望不到边,无奈之下,只好用狗尾续上(“狗尾续貂”即来源于此)。于是乎,满朝文武皆狗尾,狗尾更比黄金贵。
既然身为官员,官职是一定要有的,为了安置这些“官员”,司马伦下令,该年的孝廉都不委任官职。这还不算完,全国十六岁以上的太学生全部加入“狗尾”大军;太守,县令自动升级为侯爵;郡县内官职较高的人员全部举为孝廉。
封来封去,吃亏的还是黎民百姓,他们兢兢业业,努力读书,恪守孝道,就想通过举孝廉这个途径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司马伦的这道诏命关上了这些年轻人生命的最后一扇窗。一时间,民怨沸腾的都快蒸发掉了。
司马伦坐上龙椅,很多人都不服他,尤其是齐王司马冏。要不是杨艳的枕边风,他已经成了帝国的皇太子,哪会轮到你司马亮兴风作浪?
说干就干,司马冏派使者联系成都王司马颖(成都都改姓了)、河间王司马颙、新野公司马歆,并且传檄全国征讨。司马冏的檄文很奇特:“佞臣孙秀,迷乱赵王,应当群起而攻之,不从者,诛三族!”
司马冏把矛头指向孙秀,颇有些“清君侧”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赵王不必惊恐,我们只是冲孙秀去的。至于司马伦信不信另当别论。第二条:“有不从命者,诛及三族。”谁要不跟我们混就杀了谁!典型的强买强卖嘛,造反又不是旅游,弄不好要掉脑袋的,胆小的不愿去,这也可以理解,可逼着人家去就有点不地道了。
司马颖和司马歆很快响应,可檄文到司马颙处打了点折扣,他采纳张含的建议,拒绝了司马冏,并且把使者五花大绑的送给了司马伦当礼物,随后派张方出兵援助司马伦。张方率军到达华yīn后又被喊了回来,原因是司马颙听说二王声势挺大,转而占到了司马冏这一边(使者这笔账怎么算?)。反复小人,就是说的司马颙这类人吧。
人齐了,开打!
司马冏攻阳翟(今河南禹州);司马颖自邺(今河北临漳西南)出兵,兵力合计数十万。司马颙这一路还算顺利,在黄桥先败后胜,随后渡过黄河,兵锋直指洛阳。司马冏则在阳翟遇到了大麻烦。阳翟守将赵泓(史书无记载,应为一猛将)数次击败司马冏,之后渡过颖水,直接攻打司马冏大本营。司马冏情急之下派司马覃回救,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击败赵泓。
赵泓退守阳翟,继续同司马冏对峙。直到政变结束,司马冏也没能前进一步。
司马颖兵临城下,司马伦慌了神,孙秀平rì里为虎作伥,得罪了不少人。他怕众人把他分尸了,干脆躲进办公室(中书省)当起了缩头乌龟。
常言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左卫将军王舆和司马漼率七百人杀入中书省,揪出了孙秀等人,杀了。王舆逼迫司马伦下诏退位。做了四个月皇帝的司马伦就此走下龙椅。二月初九,司马伦被赐死,九泉之下,不知司马伦如何向老爸和两位哥哥交代。
王舆从金墉城接回了司马衷一大家子,羊后复立。
几天后,司马颖和司马颙到达洛阳。司马颖没忘记他的老伙计司马冏,他派军讨伐赵泓(主子都死了还不投降),与齐军合兵一处,赵泓不能支撑,献城投降,司马伦的最后一支反抗力量就此覆灭。
历时六十多天的内战以司马冏等人的胜利宣告结束,双方共阵亡近十万人,伤者不计其数。
此时的洛阳城内,主要有司马冏,司马颖,司马颙三支势力,其中以司马冏最为强势,司马颖很识相,以母亲生病为由请求回到藩国,他辞去一切官职,拜谒太庙,随后直奔邺城而去,司马冏听说后,急忙出城相送,足足追了七里才看到司马颖的旗帜。
司马颖翻身下马,紧紧握住司马冏的手,把军国大事托付给了后者,不觉泪如雨下。
司马颖的撤军很可能是权宜之计,因为他深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但我们宁愿相信,在那个尔虞我诈的时期,司马颖这么做完全是出自友情——至少两人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